第20章 你不會巫術吧?
陳廣平將軍悄無聲息,毫發無損的回來了。
他沒做任何解釋,隻是從薊鎮總兵手裏接管了大軍。
短短三日,帶著部將狠狠擊退了韃靼,將其打回了邊疆。
但這場大戰,還尚未結束。
韃靼蟄伏多年,此次集結多個部落、十萬大軍,又豈會輕易善罷甘休。
他們在對麵安營紮寨,一副誓要鬥個你死我活的樣子。
可他們傷亡慘重,此番不過是做做樣子,實則休養生息。
韃靼暫時沒有了蹦躂的力氣,昌圖乃至襄平都喘了口氣。
但大鄴朝堂內外卻動**不已,各方勢力吵得不得安寧。
有人請奏派禦史前去昌圖,徹查此案;還有人奏請收回陳廣平兵權,讓其回京都述職。
“荒謬!他們是怕陳將軍說出真相,東窗事發連累自己,所以要盡快除掉他吧!”
賈逢春起初聽聞,滿臉都是不屑。
宋菁也認同他的想法,況且,聽賈大人的意思,自陳將軍回來之後,已遭遇數次大大小小的刺殺,數不勝數。
看來秦閣老知曉事情敗落,已然迫不及待要除掉陳將軍了。
但無論他們如何變著花樣的找借口,都被謝司宴以大敵當前,不可動搖軍心為由堵了回去。
可秦閣老不會善罷甘休,一而再再而三想和他分出個勝負。
“大人,秦閣老請您前去文華殿議事。”
值房外,一個陌生的聲音哆哆嗦嗦著傳來。
宋菁立在謝司宴身側,透過窗紙看向微微顫抖的剪影。
小太監或是文華殿的人,被秦閣老派來傳話,顯得有幾分恐懼緊張。
她收回視線,心裏暗道一句年紀小。
大佬之間的對決,這樣的差事也敢應承下來……
宋菁心裏暗自搖頭,又看向埋首在書案前的謝司宴。
隻見他眉頭都不皺一下,隻是微微挑了挑下巴。
宋菁立馬懂了他的意思,仰著嗓子喊了一句:“我們公爺忙著呢,您請回吧!”
這話說得不客氣,門外的小太監聞言渾身瑟縮著怕得厲害。
想說什麽,又哭喪著臉咽了回去,在門外徘徊久久不曾離去。
宋菁見狀收回視線,不再關注。
這樣的情形已不是第一回發生,近幾日謝司宴數次拒絕了秦閣老。
話一次比一次狠絕,可秦閣老卻鍥而不舍。
好似一貼狗皮膏藥……
可到底朝廷還要靠陳將軍鎮壓韃靼,是以這場鬧劇在中立派的調和下漸漸平息了下來。
年關將至,昌圖一封又一封的捷報讓這個年好似更加喜慶。
直到最後一封韃靼認降的折子,被八百裏加急送進宮裏後,這場險些讓韃靼入主中原的劫難,終是了結了。
韃靼從始至終連昌圖城門都未踏進半步,更不用提襄平。
當夜,宋菁悄悄去見了賈逢春,在他口中得知了當初的真相。
原來和談那日是郭賢率先發難,不僅一劍殺了韃靼使者,還劍指陳將軍。
好在陳將軍提前防備,又有東廠相救,這才逃過一劫被人救下。
宋菁詫異極了,東廠相救?
那不是謝司宴派去殺陳將軍的嗎?怎麽會救他?
宋菁覺得哪裏不對,難道謝司宴根本就沒想要陳將軍的命?
無論如何,陳將軍沒事了,她始終提著的一顆心,也落下了。
宋菁興高采烈的去找小乙子,卻沒想到被攔在了門外。
小乙子神秘兮兮地將她推遠了,直到確認四下無人才哆嗦著開口。
“瘦長條可能要死了你知道嗎?!”
宋菁挑了挑眉毛,“怎麽回事?”
小乙子“咕咚”咽了口吐沫,“就去見我哥那日晚上,聽說瘦長條回去後就病了,一連到現下都沒起來床。”
“怎麽?得風寒了?不至於死吧。”
見宋菁一個勁兒撇嘴,小乙子不禁有些急了。
“什麽風寒啊!他這病來得快又猛,雖症狀相似,又是發熱又是乏力咽喉痛,但有一處甚是詭異!”
宋菁聞言皺眉,“詭異?怎麽個詭異法?”
小乙子壓低了嗓子,“除了嘔吐瀉肚外,他渾身長滿了大大小小的包,不知為何物……連太醫都束手無策!”
宋菁這下凝重了幾分,“那這病實在詭異,該不是什麽疫症吧?”
小乙子慌忙捂住她的嘴,“你瘋了!莫胡言亂語!若叫別人聽見,咱們這些個見過他的人都得叫關起來!”
宋菁忙不迭點頭,他這才被放開。
“不過我問了,藥童說看著不是說疫症。”
“那你還有何可怕的?”
見他一副擔驚受怕的樣子,宋菁不禁有些疑惑。
小乙子猶豫了半響,“咱們那日……那日與他起了衝突。他是高公公的人,不會因此賴到咱們頭上吧!”
宋菁有心逗他,凝重道:“高立心胸狹隘,誰知道能幹出什麽事來。”
小乙子頓時臉色灰白,宋菁被逗得哈哈大笑。
他反應過來,冷著臉嗬道:“你就知道嚇唬我!”
宋菁忙道歉:“我錯了,不過你放心,病了就是病了,與咱有何關係。”
話雖如此,可小乙子卻還是狐疑地看著她。
“你不會巫術吧?可莫要牽連我……”
……
年關將至,宮裏各處早早就掛起了燈籠,司禮監也不例外。
大門上掛著紅彤彤的燈籠,在一片白茫茫間很是喜慶好看。
宋菁盯著一路星星點點的紅,心裏卻一點點的沉寂下來。
以前她很喜歡熱鬧喜慶,每到歲暮恨不得把身上所有都換成紅色。
她覺得那樣才算辭舊歲,迎正旦。
可冬去春來,她都忘了自己有多久沒那麽喜慶熱鬧過了。
也忘了自己有多久沒再穿過紅色……
收回思緒,宋菁忍不住勾起一個自嘲的笑,而後加快腳步朝耳房走去。
陳將軍的事告一段落,她心中猶如一塊大石頭落地。
至於怎麽把自己從中摘出去,宋菁暫時還沒想到法子。
不過看謝司宴的樣子,似乎也沒打算追究下去。
是以宋菁鬆懈了兩分,整日溜須拍馬,煩得謝司宴一見她就皺眉。
宋菁本以為此事就這樣過去了。
可沒想到謝司宴不過是麻痹她,實則一直在暗地裏調查,等著要自己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