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問心無愧最重要
事情發生的突然,宋菁腦中嗡嗡作響,深吸好幾口氣才反應過來。
“走,去尚衣監說!”
來不及問怎麽回事,她扯著李子的手便要走
卻被侍衛攔住了,“你不能出去。”
宋菁看著橫在胸前的長臂,和他手裏握著的劍,麵上露出一個笑容。
“您通融通融,小的有事出去一趟。”
侍衛麵色堅定,“掌印有令,你不得離開。”
宋菁忽然反應過來,謝司宴是故意的。
他早就知道了這件事,因為不想讓自己管,所以讓人守在這裏。
不讓自己知道,也不許離開。
她臉上的笑意收了起來,“我不想難為你,但眼下我必須離開。”
沒想到侍衛寸步不讓,橫在胸前的手說什麽也不放開。
宋菁生氣了,隨手推了一下胸前的鐵手,卻不慎抻到了傷口,疼得眼冒金星。
“讓霖峰過來跟我說話!”
侍衛卻一板一眼道:“霖大人出宮辦事了。”
宋菁深吸一口氣,什麽出宮辦事,全是借口。
恐怕霖峰還在為那晚的事,不肯見自己。
沒辦法,她隻能去求謝司宴了。
“帶我去見掌印。”
四月初的天氣,總是陰雨連綿。
空中半點不見太陽的影子,叫人心情也跟著陰鬱。
宋菁看著緊閉的門扇,深吸一口氣敲響了門。
謝司宴低沉的聲音透過門扇傳出,“何事?”
“爺,小的有事稟告。”
屋內的聲音一頓,緊接門被推開了。
宋菁進了屋,將視線落在埋首在書案前的謝司宴身上。
“爺,小的想出去一趟。”
她嘿嘿笑著,語氣輕快。
謝司宴隻當她呆膩了,頭也不抬道:“去哪兒?”
“小乙子和趙德被抓了,小的過去看看。”
他翻折子的動作一頓,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
“你怎麽知道的?”
宋菁暗道一聲果然,謝司宴是故意不叫自己知道的。
但眼下她沒工夫掰扯這些事,佯裝詫異。
“爺也知道?小的得趕緊去救他們,請爺準許。”
謝司宴垂眸,“你管得夠多了,沒必要再浪費精力。”
“爺體諒,小的必須救他們出來!”
“這世上需要救的人多了,他們是自己犯蠢,難道你樁樁件件都要管?”
“他們不一樣!”
謝司宴沒說話,視線落在了她透出血色的胳膊上。
“他們對你來說……那麽重要?”
宋菁執拗地道:“重要,就像爺對我來說一樣重要;就像您師父對您來說一樣重要。”
謝司宴皺了皺眉,放下了手裏的折子。
“良禽擇木而棲,你必須得分清什麽對你才是重要的。”
他語氣發沉,在安靜的直房裏顯得更加嚴肅。
宋菁忽然挺直了脊背,一字一頓道:“問心無愧最重要。”
謝司宴沒說話,神色卻慢慢變冷。
忽然,值房內的氣氛變得有些壓抑。
宋菁再抬眼看去,隻見那清冷的眸子裏明晃晃帶著冷意。
他撿起手邊的折子,垂眸道:“沒人能阻攔你想做的事。”
還是那句話,但宋菁心裏卻明白。
不一樣了。
當初的這句話是後路,是護盾。
可眼下這件事,謝司宴不會幫自己了。
她躬身打了個千兒,“謝掌印。”而後起身走了。
正如他所說,沒人能阻攔她想做的事。
出了司禮監,宋菁和李子馬不停蹄來到了尚衣監。
讀書會的眾人都在,宋菁朝眾人點點頭。
“到底怎麽回事,說給我聽聽。”
一群人中屬李子最伶牙俐齒,三言兩語將事情說個明白。
原來這段日子,小乙子和趙德常常不來讀書會。
眾人以為他們還在為李河的事傷心,便也沒多想。
可沒成想再次見麵時,卻傳來了李海刺殺高立失敗的消息。
奇怪的是,兩人聽了消息沒有半點訝異,而是一再囑咐不準告訴她。
後來不知哪裏又傳出消息,說高立喪心病狂,將李海的屍首偷偷放在河邊直房侮辱。
第二天兩人便不見了蹤影,有傳言說兩人是去偷屍首,被高立暗中扣下了。
宋菁聽了前因後果頓時覺得蹊蹺,按照小乙子的性子,是不敢做這種事的。
但他們又確實有事瞞著自己,看來很可能是真的。
她安慰了眾人兩句,去找了崔掌印。
“小乙子是您的長隨,您就借著這個由頭去要人。”
崔壽愁眉苦臉,“若他說沒有這回事怎麽辦?”
“您就說小乙子走時說了,要去給同屋的李海收屍。”
宋菁眯了眯眼睛,“高立不敢叫鞭屍的事兒鬧大了,說不定會心虛放了人。”
崔壽到底隻是個尚衣監掌印,在河邊直房還得做小伏低。
宋菁放心不下,悄悄跟在了後麵。
河邊直房門口,能遙遙望見李海的屍首猶如破布一般,扭曲著扔在廊下。
正如宋菁所料,他們果然不承認此事。
崔掌印站在不遠處,扯著脖子和孫全辯論。
可沒想到他們竟囂張至此,半點也不怕,倒是給小乙子兩人扣上了共犯的名頭。
崔掌印沒占到半點便宜,被氣個半死。
“按你這麽說,咱家也是共犯了,你將咱家也抓起來吧!”
孫全哼笑一聲,“崔掌印不必如此耍無賴,人不在我們這兒。若您說得屬實,我們也得找這兩人算算賬!”
宋菁一口牙咬得咯吱作響,沒想到高立竟如此沒有顧忌了!
好似全然不將謝司宴放在眼裏。
難道秦閣老在奸細手裏,抓住了什麽把柄嗎?
若是如此,謝司宴不想管這件事,倒是正常了。
直接要人救不出兩人,宋菁隻能另想他法。
這次,她主動去找了賈大人,希望他能幫劫出小乙子。
沒想到賈大人卻仿佛看傻子一般看著她。
“你以為紫禁城是我家後院,老子想怎麽樣就怎麽樣?”
宋菁長長吐出一口氣,“是小的高看您了。”
賈逢春聞言氣得頭頂冒煙,直接拂袖而去。
可到底心軟,臨走留下一句:“河邊直房隻有謝司宴能靠近。”
宋菁歎了口氣,看來眼下能求的,隻有謝司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