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這就是自己心悅之人
“你說誰?”
“回閣老,是那日派出去的。”
秦閣老眉頭緊皺,似是有些不相信。
“帶上來,我有話要問。”
裹得隻剩一雙眼睛和嘴巴露在外麵的人,被人抬進了偏廳。
秦閣老一雙鷹眼死死盯著他,“他們放你回來的?”
“是屬下……冒死逃……”
“哦?是嗎?那我問你,那日到底發生了什麽,怎麽鬧到了護城河去!”
“閣老冤枉……那兩人……實在厲害……一路追趕,好不容易……卻被東廠……全軍覆沒……”
秦閣老聞言眼裏閃過一抹疑惑,東廠是如何得到消息,又動作如此迅速?
難不成謝司宴一直暗中派人護著那小東西?
如此看來當真是在意得緊,既如此,他眼中精光一閃,看向地上半喘不喘的人。
“那你怎麽還能活著?”
“特意留下……逼問幕後……屬下……寧死不從!”
“是嗎?”
秦閣老淡淡收回視線,“那宮裏現下什麽情況?”
地上的人搖頭,“隻知……都沒死……”
“廢物!”
不過兩個人,竟然誰也沒能除掉!
董賀不死,謝司宴抓住了自己的把柄,恐生事端……
秦閣老眼皮微微跳動,命人叫了心腹幕僚前來。
可話還沒說上一句,宮裏突然來人了,是皇帝身邊的大伴——王盛。
“王公公,不知何事勞您大駕。”
秦閣老坐在偏廳上首,手裏端著茶,連眼皮都沒掀開。
王盛不在意,隻焦急道:“秦閣老,快隨老奴進宮吧,謝掌印不知從哪兒找來一人,說是你陷害鎮北侯的證人。皇上和謝掌印吵得不可開交,要您親自進宮看看呢!”
“哦?皇上何時如此相信老臣了?”
秦閣老哼笑一聲,嘴上嘲諷著,心裏卻覺得是個機會。
若是真的,便找機會除掉那人;若是假的,如今的情形,他們也不能對自己如何。
於是他沒再難為王盛,收拾妥當便隨著一行人進了宮。
可沒想到這一進去,便是幾日未歸。
小皇帝也稱身體不適,停了這幾日的早朝。
又是幾日過去,閣老府上上下下急得要命。
幕僚派人往宮裏送了好幾次信兒,卻毫無回應。
情急之下,他以閣老之名找來了梁興平。
兩人商量一下,便覺不對,忙想了一個對策。
第二日,秦閣老被冤枉的消息便不脛而走。
梁興平糾集了一眾朝臣,堵在宮門口,稱要為秦閣老討一個公道,向宮裏施壓放人。
有禁軍出來解釋秦閣老不過是奉旨辦事,可朝臣卻說什麽也不信,跪在宮門口求皇上放了秦閣老。
而此時,正在天牢審問“董賀”的秦閣老,對外麵的情形一無所知。
他看著對麵看不清麵容的男人,百無聊賴地拂了拂袖子。
“本官看不如就算了,打也打了,還是什麽證據都沒有,光憑幾句話便想給老夫定罪,想來也無法說服天下人。”
秦閣老氣定神閑地起身,“出來幾日,家裏也該擔心了,老夫這便出宮回府了。”
說著他便抬腿往外走去,卻不成想被人攔了下來。
秦閣老眼睛微眯,“小宋公公,這是什麽意思?”
一直沒說話的宋菁索性也不裝了,端起茶杯輕呷一口。
“自然是眼前的意思。”
“哼”,秦閣老怒極反笑,“你當真以為你能攔得住我?”
“閣老試試便知。”
話音一落,秦閣老變了臉色,環顧一周才發覺,不知何時,今日出現的竟全是陌生麵孔。
除了自己的隨侍,竟一個也不是他的人。
宋菁見狀嘴角微微勾起,“還不送閣老回去休息。”
日子一天天過去,秦閣老始終沒被送出宮。
此時,距離他被宣進宮,已過去七日有餘,而宮門口的朝臣也跪了足足三日了。
人越來越多,有些年紀大的撐不住,甚至睡在了馬車裏。
此等情況,眾人皆是垂頭喪腦,可一人的出現,卻叫他們有了盼頭。
“陳廣平陳將軍!”
有眼尖的人喊出了他的名字,陳廣平沒看他,而是來到梁興平的麵前,拱手問好。
“接到來信便快馬加鞭趕來了,不知閣老可還好?”
梁興平搖頭歎氣道:“還在宮裏。”
陳廣平聞言眉頭緊蹙,常年征戰的男人渾身散發著肅殺的氣息,叫這些手無縛雞之力的文臣戰戰兢兢。
“已有七日,恐怕……不如衝進去救人吧,本將帶了些人……”
他看了一眼不遠處未經沙場的禁軍,眼裏閃過不屑。
“對付他們,足以。”
“將軍慎言!”
梁興平一驚,但是轉念一想未嚐不可。
小皇帝年幼,朝堂頹唐,秦閣老被軟禁,宮裏怕已是謝司宴做主。
若他們打著清君側的名頭,救秦閣老出來主持朝政,倒是個法子……
黃昏將至,天色被染成暖黃。
隨著太陽隱入地平,最後一絲天光消失殆盡,大地被籠罩成黑色,隻有寂靜的紫禁城霎那間燈火通明。
突然,宮門外響起一陣兵戈之音。
同樣安靜的司禮監立馬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稟掌印,宮門外打起來了!他們似乎……是想要闖進來!”
謝司宴和宋菁對視一眼,眼底皆浮現一抹笑意。
“把宮裏所有兵力都調過去,再差人將萬歲和秦閣老請過去。”
謝司宴靜靜看著宋菁調度,心底裏忽然升起一抹驕傲。
這就是自己心悅之人,心性與計謀連自己都要甘拜下風。
可那礙眼的小太監卻著實不懂事,敢不聽她的安排朝他看過來。
謝司宴眉眼瞬間沉了下來,小太監惶恐,膝頭一軟跪在了地上。
“掌印饒命!小宋公公饒命!”
“滾下去辦事!”
小太監聞言屁滾尿流地跑了,謝司宴討好地看向宋菁。
“莫生氣,此次全由你一人出謀劃策,若不是眼下情形不對,皇上必定論功行賞!”
“小的沒生氣,隻要能替父親洗刷冤屈便可。”
謝司宴聞言笑得寵溺,起身和她並肩朝外走去。
“走吧,咱們也該過去了,好戲該上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