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以身試錯
一聲悶響，周圍的人紛紛將目光投射過去，開始猜測此時碗中骰子的點數。
“哎，你們說這次是大，還是小啊？”
“那還用猜麽，肯定小，我從剛才站在這，它就沒大過！”
“嘿！說的也是嗬，今兒這老板怕是要賠的褲子都沒得穿咯！”
......
然而這些人的議論還有些為時過早。中年男子將那碗扣下之後，便是對站在他腳下的那隻狗狗做了個像是什麽指令的手勢。
接收到主人的指令，那狗狗便是開始動了起來。隻見它緩緩靠近那隻倒扣著的碗，隨後伸過自己前麵的兩隻腿，將碗給扣住，然後開始不停搖晃起來。
這一下，立馬是讓剛才還在猜碗中骰子點數的圍觀群眾倒吸一口涼氣，心想這下就有些懸念了。
兩分鍾後，狗狗停止了搖晃的動作。那名付過押金的路人走上前來。
“猜大，還是猜小？”
同樣的話語，中年男子又對這名路人說了一遍。
“小！開吧！”
確認完畢，中年男子便是將那倒扣的碗揭了開來。
“1、3、4，小！”
“哈哈！我就說小吧！快給錢！”
看到結果，中年男子有些苦惱地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心想今天這是怎麽了，怎麽運氣全到他們身上去了。
對於接連輸錢的局麵，站在一旁的中年女子也是看在眼裏，心裏來氣的她，直接是對著那趴在一旁的狗狗狠狠一腳踢了過去。
“汪！汪！汪！！”
當即，那狗狗被踢得是連喘帶叫，不停地抽搐起來。
看到這中年女子這樣一番舉動，那圍觀的路人卻並沒有半分見好就收的意思，反而是爭先恐後，一個接一個地湧了上去。
接下來又是開始了重複的劇情，就連最後的結果，也是一模一樣，猜的是小，開的，也全都是小。
“這是怎麽回事？”
林白一遍又一遍地看著這難以置信的結果，一雙眼球，恨不得要脫離眼眶，飛過去看看究竟是個什麽情況。
但是，心中有個聲音一直在反複提醒他：這個世上，是沒有免費的午餐的。
沒錯，天上不會掉下餡餅來，那中年男子，如果真的是正常在玩猜大猜小的遊戲，不可能會在連續輸了多次以後還不收攤。
如果一個人大費周章，就為了輸錢，那隻有一種可能，這個人是騙子。
“那為什麽有這麽多的路人能這麽輕而易舉地贏錢呢？”
這個問題，隻有一個答案，那些贏錢的人，其實跟那個騙子就是一夥的。
如果中年男子是騙子，那麽從一開始，那些在中年男子身上贏錢的所謂路人，不過就是在配合他演戲。而演戲的目的，是為了釣出真正的路人。
“小兄弟，你看他們都贏那麽多了，你不去試一下嘛”
突然，一名像是路人的男子湊到林白跟前，慫恿他參與到這場猜大猜小的遊戲中來。
林白剛剛才得出這就是一個騙子團夥的結論，自然不可能在這個時候上他的當，便果斷編了個理由，表示拒絕。
“不好意思，我身上沒帶錢，不然還真想去試試呢”
“沒錢不要緊啊，我可以先借你”
這人一邊說著，一邊想也不想，將一張百元大鈔塞到林白手上。
“不用了，謝謝！”林白連忙將手拿了起來，隨後移動到了另外兩人的中間。
如果說剛才那番推論僅僅隻是猜測，那麽到這裏，這個推論可以說是正式成立了。
毫無疑問，這分明就是一個騙子團夥。
“那個，我也來試一試！”
就在這時，又一名圍觀的路人舉起了手，表示出自己也想要參與一把的意圖。
林白往那邊看過去，就見到一名大媽模樣的中年女人正舉著手，臉上掛著笑容。
中年男子走到這名大媽麵前，伸出右手，手掌向上攤了開來。
“押金一百！”
大媽將手伸向自己的口袋，摸了半天，似乎有些顧慮。她看向周圍的人，想要尋求一些指導跟幫助。
“趕緊啊！你看看剛才都贏了這麽多人了，這可是穩賺不賠的事啊！”
“就是！你玩不玩，不玩就讓開，讓我來！”
聽到身邊這些人的話，大媽不再猶豫，直接是將一張百元大鈔從口袋裏掏了出來。
“等等！”
林白看到後，直接是朝大媽衝了過去，將她手中的那張百元大鈔重新塞回了她的口袋。
林白拉過大媽的手腕，離開了人群，來到另外一邊的空地。
“大媽，不要聽那些人的，他們都是一夥的！”
“一夥的？那怎麽可能？這麽多人，都跟他是一夥的？你就瞎說吧！”
“是真的！大媽，如果你不信，你這一百元隻要投進去，肯定一分也拿不回來！”
“那更不可能啊，他們那些人玩一次賺一次，到我這我就還虧了不成”
......
很顯然，這名大媽已經被那群騙子製造的假象給徹底蒙蔽了雙眼，整個人就是深信自己也能跟他們那些人一樣，一百進去，兩百出來，說什麽也要試一下。
林白知道，這個時候靠勸肯定是行不通了，思來想去，他做出了一個決定。
“這樣吧，大媽，我現在去玩一次，你就在旁邊看著，如果我贏了，那就把贏回的那一百給你，如果輸了，就算我的，你一分也不用出，你看怎麽樣？”
大媽一聽，心想還有這樣的好事，反正不管結果如何，她隻賺不虧，又不用她出一分錢，便是欣然同意。
隨後，林白帶著大媽返回到了遊戲現場。
“我要玩一次！”
說著，林白直接是將一張百元大鈔交給了那中年男子。
接下來的步驟，林白已經看了很多遍了，這些過程基本大同小異，他之前很想要看出這其中的問題，但到最後也沒看出個所以然。
既然過程看不出問題，那就直接等著看結果就好。
幾分鍾後，中年男子走到了林白麵前，問道：“猜大，還是猜小？”
林白心想，如果這是個騙局，那麽無論他怎麽猜，結果應該都不會如他意的。不過一想到之前這些人無一例外都在猜小，要是這時候他猜個大，結果亮出個小來，不但起不到揭露騙局的作用，反而還會被那些人給嘲笑一番。
“你看看，前麵都已經有這麽多人靠猜小贏了，偏偏他就是不信邪，這下輸了吧！”
“咳！年輕人呐，總喜歡搞特立獨行！”
“不管他，咱呐，接著猜小就完事！”
...
“我猜小，開吧！”
中年男子冷冷地看了林白一眼，隨即回到被倒扣起來的碗前頭，定了定神，一把掀了開來。
“4、5、6，大！”
林白看著這個結果，眼睛眨了眨，有些茫然，愣在了那裏。
雖然他已經有所準備，可真的看到時，還是不免有些惆悵。
畢竟，那可是真金白銀，那可是一張嶄新的百元大鈔啊，說沒就沒了，換誰也好受不了。
不過讓林白沒想到的是，自己已經順著那些人先前的策略來猜小了，可仍舊無法避免被一頓議論。
“我去！這是什麽情況？怎麽突然又變大了啊！”
“你也不看看，這老板輸得都快褲子沒得穿了，也該讓人家贏一把了吧！”
“就是！再輸下去，人家這行當還要不要做了”
“隻能說這小子點背了點，算他倒黴咯！”
...
聽著這些議論，林白不由得冷笑了一聲。
“我這還是順著你們猜的小，我要是猜的大，怕不是要被你們攻擊到死為止！”
看到林白輸了，在一邊站著的大媽也是有些摸不著頭腦了，一雙眼睛，不時左右擺動，不時又看向地上的那隻碗。
“啊這...小夥子，你也太倒黴了！”
“大媽，我沒說錯吧，咱們可以走了”林白湊到大媽耳邊，小聲說道。
大媽露出一個尷尬的表情，隨即看向另外一名重新發起遊戲的路人。
“猜大，還是猜小？”中年男子問。
“我估計猜小已經行不通了，我這次猜大，開吧！”
中年男子麵無表情，再次走回去，重複了之前的那套流程，最後將碗揭了開來。
“4、6、6，大！”
“哈哈！我就說吧，現在開始就猜大，準能贏！”
這名贏了錢的人這樣一說，周圍的人便是紛紛點頭，覺得他說的有道理。
但隻有林白清楚，這個人，大概率也還是那中年男子的同夥。
然而，當林白想要帶這位大媽趕緊離開這個騙子聚集地的時候，身旁的大媽卻是又露出了興奮的神色。
“小夥子，你看，他猜大贏了，要不你...你再猜次大試試呢？”
“大媽！我都說了，這些人，他們無一例外，統統都是...”
林白有些急了，直接是吼了起來，試圖用這種方式讓大媽清醒一下，可說到最後，就在騙子兩個字呼之欲出的時候，一下子，幾乎所有人都朝他看了過來。
那個眼神，就像是在告訴他：你知道我們是騙子，但是你敢說出來嗎？
是的，林白還真的不敢，單是他們的眼神，林白看了都有些莫名的驚慌，要是動起手來，怕是要吃不少苦頭。
“既然如此，那我就以身試錯吧，讓大媽徹底認清現實”
林白這樣想著，便是不再多說，再次將一張百元大鈔交到了中年男子的手中。
“我猜大，開吧！”林白說。
跟之前不同的是，這一次林白再沒有任何波瀾跟起伏，他很清楚，結果隻可能是小，雖然他不懂到底玄機藏在哪裏，但他就是知道。
不一會兒，結果亮了出來，不出所料的，1、3、3，小。
再一次看到林白輸掉的結果，大媽也終於是意識到了什麽，有些欲言又止。
“小夥子，你說得對，咱們還是走吧”
林白不再遲疑，直接是拉著大媽的手，逃出了人群。
讓林白欣喜的是，就在他跟大媽兩人逃出來沒多時，就見到另外幾名應該是真正路人的圍觀群眾也走了出來。
“雖然我今天虧了兩張百元大鈔，但是讓大媽她們看清這群騙子的真麵目，也不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