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她曾經多次流產
顧言沉覺得自己好累。
累到沒有力氣再和她分辨......
愛恨嗔癡,到最後也隻化成一聲歎息,“這段時間,我們先分開吧,都好好冷靜一下。”
“不,不,我不要......”
謝南笛緊緊抱住他的小腿,
她知道,顧言沉從來都是無條件的包容她。
哪怕有時候她做了些讓他接受不了的事情,他再生氣,都從來沒有說過‘冷靜’‘分開’這樣的字眼兒。
謝南笛慌了。
真的慌了。
不住地搖頭,“阿沉,我不能離開你,我也不能離開顧家,我不能,真的不能!”
她好不容易趕走了沈和,連顧庚旭這個手握她把柄的心腹大患也除掉了。
顧言沉愛她,阿慎也維護她。
徐錦繡更是因為肚子裏的孩子把她當皇後似的供著。
眼看自己在顧家就要熬出頭了,不能走,她絕對不能走!
悲戚懊悔的哭求聲環繞在餐廳包廂。
若是放在從前,顧言沉一定連心都要碎了。
可今時今日,他卻是負手而立,全然無動於衷。
別說哄勸,就連伸手扶一下都沒有。
謝南笛哭地嗓子都啞了,也沒能將他哭地心軟。
忽然,她止住了哭聲。
抬手將眼淚抹去,手心撐著地板起身,“阿沉,你再相信我一次,最後一次。”
她閃著淚花的雙眸逐漸堅定,“我一定會親自解決這些事,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複。”
聞聲,顧言沉眉心一簇。
可謝南笛卻是笑了。
下一秒,她拔腿就往外跑。
“南笛!”
顧言沉心口一驚,抬腳便追了上去。
一路跑到餐廳外,卻見謝南笛已經攔了出租車。
“南笛!”
顧言沉高喊一聲,卻沒能攔住她上車的腳步。
見狀,顧言沉不敢耽擱,以最快的速度衝到車邊,將油門才到底。
饒是話說的再狠,終究愛了那麽多年。
說不擔心她的安危是假的。
也幸好是在郊區,路寬車少,回市區的路又隻有一條,是而沒過多久,他便追上了那輛出租車。
一路跟隨,最後同司機一前一後地停在了醫院門口。
刹車,開門,下車,動作一氣嗬成。
顧言沉一個箭步衝過去,長臂一撈,抓住了即將進去的謝南笛。
他胸口微微起伏著,因擔心過度而拔高了聲調,“你來這兒幹什麽?”
謝南笛不疾不徐地甩開他,神情格外平靜。
她說:“既然這個孩子是個錯誤,那我就不能一錯再錯。”
說罷,謝南笛決然地轉了身。
顧言沉不明所以,一路跟她上了醫院四樓。
一抬頭,指示牌上赫然寫著兩個大字——婦科。
謝南笛拿出手機點了幾下,走到問診台出示給小護士看了一眼。
小護士眼底了然,伸手指了一個方向,“手術前先做個檢查,如果沒問題的話,就可以和醫生約人流手術的時間了。”
人流手術?
顧言沉瞳孔微張,透著幾分難以置信。
可謝南笛卻神色自若地彎彎唇角,還同護士說了謝謝。
其實當初知道懷孕的時候,她就是準備將孩子拿掉的。
祝遇已經死了。
就算活著,她也不會生下他的孩子。
可當時情勢所迫,她為了在顧老爺子的事情上保住自己,隻能拿懷孕這件事來讓顧言沉心軟。
而這次嫁禍沈和,就是想借她的名義除掉孩子。
隻是沒想到,她跟這孩子的緣分這樣深。
從那麽高的樓梯上摔下來,孩子竟然毫發無損。
所以住院那段時間,她真的有想過就這樣把孩子生下來。
就當做是她和顧言沉的孩子。
可沒想到這麽快就被拆穿了。
那她就不得不狠心將孩子拿掉。
決不能為了一個野種,斷送了她的後半生......
顧言沉雖驚訝,卻並未阻攔。
雖然那孩子是條生命,但這條生命卻是他的心頭刺。
顧言沉自認沒有大方到那能毫無怨言的替別人養著孩子。
甚至在謝南笛拿著檢查結果走進醫生辦公室的那一刻,心底忽然起了波瀾。
他想,謝南笛既然願意拿掉和別人的孩子,是不是就能代表她是真心悔過了呢?
或許,南笛也是想要和他好好過日子的......
夫妻倆一個坐著,一個站著。
目不轉睛的看著醫生,隻等她說個結果出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著,醫生臉色也從一開始的緩和逐漸凝重起來,“你的子宮壁很薄啊,之前是不是有過流產?”
謝南笛點點頭。
這話倒是不假。
早在和顧言沉剛結婚沒多久的時候,她就意外失去了一個孩子。
“這就對了。”
醫生摘掉眼鏡放在桌上,“如果是這樣的話,我不建議你做人流。”
“什麽意思?”
“你多次流產,子宮壁已經薄的像張紙了,再次流產對你身體傷害太大。”
多次流產這幾個字一出,謝南笛幾乎瞬間跳了起來,“你胡說八道什麽呢?”
話落,她微微偏眸瞄了眼自己身邊的顧言沉。
厲聲道:“我都說了我要拿掉這個孩子,你給我安排手術就好了,管那多幹什麽?”
“我是醫生,手術前有必要跟你把風險說清楚。”
女醫生看起來已經五十多歲了。
幹了一輩子的大夫,見過各式各樣的病人。
謝南笛這種紙老虎在她眼裏根本沒有任何威脅性。
但更沒有起衝突的必要。
她微微靠在椅子上,一本正經道:“當然如果你執意不要我也不可能強求,但是我必須提前把話跟你說明白,你這次能懷孕已經很不容易了,如果繼續手術,那麽以後大概率是不會再有孩子了。”
“什麽?”
謝南笛似乎恍惚了一下。
沒聽清。
可‘不會再有孩子’這句話卻一直環繞在耳邊。
見她愣住,醫生心裏便有了計較。
其實舍與不舍,隻在一念之間。
隨後將化驗單遞到她麵前,“孩子月份已經不小了,我看你們夫妻還是慎重考慮一下吧。”
謝南笛依舊不動不響。
醫生隻好換了方向,將檢查結果又遞給了顧言沉。
他伸手接過,道了謝。
同謝南笛從診室出來後,忽然感覺袖口一緊。
顧言沉稍稍回眸,才發現自己袖子上多了兩隻白如蔥根的手指。
謝南笛腳步如同灌了鉛一樣,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唯有眼神始終不離顧言沉分毫。
殷殷切切地,透著幾分不舍。
顧言沉又何嚐不知她的心思?
可他也違背不了自己的原則。
遲疑片刻,輕輕將袖口從謝南笛指尖抽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