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顧言慎竟然向自己道歉……
在顧家兩年,沈和早就對徐錦繡這種明嘲暗諷的話有了抵抗力,權當做沒聽見。
可白梔不同,她以前沒什麽機會和徐錦繡打交道。
聽到這句話,笑容一瞬間僵在唇角,連抓著沈和的手都鬆了兩分。
沈和趁機一把甩開,轉身離開餐廳。
“媽。”
顧言慎將白梔往自己身後扯了扯,“白梔還病著,您別讓她覺得不自在。”
略帶責備的聲音從餐廳傳來,沈和踩上樓梯的腳步猛地一空。
她迅速扶住欄杆,卻還是不受控製的往前栽了一下。
顧言慎在維護白梔……
原來,在徐錦繡為難別人的時候,顧言慎是會出言維護的啊!
原來這兩年他冷眼旁觀,不是為了孝道,而是因為自己不是他心尖兒上的人啊......
沈和忽然感覺心髒像是被小刀一下一下的割著。
豆大的淚珠盡數灑在了台階上。
她像個垂死之人,每一步都挪的艱難。
徐錦繡被自己兒子下了麵子,冷著臉把筷子一丟,扭頭就走。
見狀,管家遲疑著上前,“四少,要不還是讓傭人給夫人把飯送上去吧?”
“不用。”
顧言慎替白梔拉開椅子,小心翼翼的扶著她坐下,又親自給她盛湯,“我媽餓了,會自己下來吃。”
他將湯碗遞給白梔時掃了管家一眼,“你也去吃飯吧。”
“是。”
管家含著腰,扭身時,看著二人的目光微微閃爍。
顧言慎晚上有應酬,回來時已是深夜。
沈和睡眠淺,離主臥又近。
忽聽門口傳來一道不小的動靜,她猛地從**驚坐起來。
下床拿了外套,躡手躡腳的打開了房門。
樓梯口,顧言慎跌坐在地上,襯衣扣子開了兩顆,領帶也鬆鬆垮垮的。
他喝的爛醉,冷白的膚色染了酡紅,耷拉著腦袋,微微喘著粗氣。
沈和穿上外套,蹲下來喊了他兩聲。
可顧言慎卻一點反應也沒有。
沈和緊蹙著眉心,站在樓梯上往下看了兩眼。
空空如也。
按說平時顧家晚上也是有人值守的,見顧言慎喝醉回來,怎麽也不會讓他一個人上樓,可今天卻一個人也沒看見。
原想叫幾個人來把他送進臥室,可下樓時,沈和卻忽然想起來自己已經不是這家的人了,再使喚人,難免讓人說她沒有自知之明。
真把他一個人丟在這兒,自己恐怕這一晚也睡不踏實……
無奈之下,沈和隻好彎了腰
將顧言慎的手臂搭在肩膀上,另一隻手拖住腋下。
她知道喝醉了的人比平時更重,故而鼓足了氣抗他起來。
不料並沒有想象中的艱難,反而有些輕鬆。
可沈和此刻卻想不了那麽多,兩步一晃的將人安置在了大**。
喂水,蓋被,脫鞋。
一套流程下來,沈和累地夠嗆。
“明知自己酒量不行,還喝這麽多……”
看著**緊閉雙眼的男人,她眉宇間染上了連自己都沒意識到的擔憂。
又替他掖了掖被角,起身離開時,手腕忽然一緊!
“對不起……”
他、他說什麽?
沈和心跳猛地漏了一拍,眸中閃過清晰可見的慌亂。
“對不起……”
顧言慎歪著頭,眉心緊緊皺著,“真的對不起……”
他酒後吐真言。
那麽真誠,那麽動人。
沈和呆呆地望著他,麵上雖什麽也沒表現出來,可心裏卻早已翻起了驚濤駭浪。
顧言慎似是怕她逃跑一樣,握著細腕的手緩緩收緊,“對不起……沈和……嘔——”
他話沒說完,人卻忽然從**翻了起來,趴在床邊不住的幹嘔。
沈和卻愣在了原地,好像連呼吸都凝結了。
心髒處蔓延著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
看他那麽用力地吐,卻什麽也吐不出來,沈和便猜了出來。
顧言慎今晚除了喝酒,根本什麽也沒吃。
她斂了神色,戚戚然地轉身進了浴室。
再出來時,手裏多了一條濕毛巾。
顧言慎似是難受極了,無力地趴在床沿,沈和把他扶好,一點一點地替他擦拭嘴角,又端來水讓他漱口。
從頭到尾,沈和動作僵硬,神情麻木,就像是設置好程序機器人,沒有感情,隻是在完成任務。
做完這些,她端起水盆離開。
殊不知在走廊盡頭,一間客房半掩著房門,將一切都看進了眼底。
翌日。
第一縷陽光灑進窗台,生物鍾極其準時的叫醒了蜷縮在床榻上的沈和。
她揉了揉酸脹難耐的眼睛,起床洗漱。
鏡子裏的人憔悴無力,頭發散亂,兩個眼睛腫的像核桃一樣。
沈和無聲苦笑,洗了條毛巾熱敷。
半晌,她將頭發鬆鬆的挽了個丸子放在後頸,換衣服時,幾縷碎發從頭頂逃竄出來,隨意的耷拉在兩鬢上。
擰開門把出門,抬頭間,正對上那雙平淡無波的漆黑眸子。
顧言慎關門的動作一頓,眼神不自覺的從她身上劃過。
白色亞麻裙,針織衫。
灰白調的打扮,是沈和一慣的風格。
他左臉那道巴掌印還紅的明顯,沈和慌忙移開了目光,低著頭從他身邊經過。
“怎麽起這麽早?”
顧言慎聲音裏透著宿醉後的疲憊,有一種鼓動人心的沙啞。
沈和腳步一滯,耳根不爭氣的泛起了微紅。
她丟下一句“不困”,有意加快了腳步下樓。
馮媽正盯著傭人準備早餐,顧家人多,早餐也豐盛,沈和見大家在忙,就搭了把手。
顧言慎早已坐在餐桌前,邊喝咖啡邊用平板回複郵件。
沒多久,白梔也下來了。
一聲嬌滴滴的‘阿慎~’傳入耳中,沈和端著餐盤的手微不可見地抖了一下。
牛奶溢出,旁邊的傭人驚呼出聲,馮媽快走兩步護在她前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