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妻難哄,顧總夜半來敲門

第4章 他根本不在乎

沈和指尖微顫,眼眶驀然一熱。

顧家四季如春,她卻晃如置身冰窖!

渾身的血液都在聽到那聲‘破爛’後凝結了起來。

在顧家這兩年,她什麽都沒得到,什麽沒留下,唯有這些......

她將這些東西視若珍寶。

可她不顧徐錦繡的辱罵,傭人的撕搶,拚了命也要拿回來的東西,原來在顧言慎眼裏,就隻是一堆不值錢的破爛而已......

沈和眼圈泛紅,豆大的眼淚砸在地上,一顆接著一顆。

她真的好想問問顧言慎,在他眼裏,自己是不是也和這些不值錢的破爛一樣……

可又怕顧言慎會說出‘是’這個字。

那樣,她可能連走出顧家大門的勇氣都沒有......

“不是要離婚嗎?不走,等著叫人趕你?”

倏地,頭頂傳來冰涼的聲音,像搭在長弓上的箭矢,每一支都瞄準了沈和的心髒,箭無虛發。

她痛的有些麻木了。

沈和緊咬著唇瓣,不管不顧的,一股腦將剪紙小像塞進去,端著紙箱起身,逃似的跑出了客廳。

速度太快,她沒注意到腳下的門檻。

“真夠蠢的。”

徐錦繡嫌棄不已,“兒子,你說的是真的嗎?你要跟她離婚?”

像知道了什麽好事兒一樣,她眼睛都亮了。

本來就不喜歡這個兒媳婦,要不是老爺子保著,早就被她掃地出門了。

“媽。”

顧言慎眉心微皺,沒作答,“天氣不好,您今天別出門了,去休息吧。”

他掃了眼站在門口的管家,“跟我上來。”

話落,徑自轉身朝二樓去。

管家忙不迭跟上,行至一半,顧言慎淡聲吩咐,“跟門衛打招呼,以後沈和再來,不用給她開門。”

他聲音不大,卻足以傳遍整個客廳。

管家連連應聲,亦步亦趨地跟著他進了書房。

闔上門,顧言慎坐在梨花木所製的椅子上,大半個身子都隱藏在黑暗之中,“把剛才動手的那兩個人辭退了。”

管家一愣,“什麽?”

顧言慎掀了掀眼皮。

手邊隨意把玩著古董燈的開關,燈光忽明忽暗,給書房平添了一絲壓抑。

管家在旁邊站著,硬生生被逼出一身冷汗,不敢再問,隻頷首應聲,“是,四少爺。”

“出去吧。”

顧言慎下了逐客令,待管家從外麵把門關上,他才從桌上拿了個什麽東西,起身走到窗邊。

隨著他的靠近,窗簾緩緩朝兩邊散開。

樓下,沈和失魂落魄地走在石子路上,連門衛和她說話也沒聽見。

出了顧宅,似乎有什麽冰涼的東西打在臉上,這才發現外麵竟又飄了雪。

她忽然覺得自己特別點兒背。

明明昨天都下過雪了,今天又下,好像故意和她作對,給她添堵一樣。

打車回到酒店,沈和將箱子放在自己**,從裏麵撿出了那幾張被傭人踩髒的小像。

又找了一塊橡皮,小心翼翼地將泥垢從上麵除去。

每擦一點,那些曾經深藏在腦海中的記憶便像電影一樣的在眼前重播。

不知怎麽,眼底就蒙上了一層水霧,她仰起頭,強逼著眼淚倒流回去。

吸了吸鼻子,又繼續著手上的動作。

末了,她把小像重新裝進塑料膜中,攤平整了,再重新放回箱子裏,用膠帶封上。

最後拿起手機,顫抖著給顧言慎發消息,約他明早九點半去民政局。

“姑娘,到了。”

司機拉下手刹,轉頭提醒。

沈和坐直了身體,拿了手機掃碼,正輸密碼,忽聽司機驚歎一聲,“喲嗬,邁巴赫呀!”

聞言,沈和手指一滯,輸錯了最後一個密碼。

透過車窗,果然瞧見民政局門口停了一輛銀灰色的豪車,連車牌都透著貴氣,象征主人的身份。

她斂了目光,指尖在屏幕上重新點了幾下。

餘光掃到消息欄裏的時間,9:10。

她苦笑一聲,付了錢,推門下車,朝邁巴赫走去。

顧言慎一向守時,甚至過於守時。

從不遲到,也從不提前。

他不願被人等人,更不喜等人,所以每次兩人一起出去,沈和都會提前二十分鍾準備好。

沒想到偏偏是離婚這件事,他竟提前來了。

可見有多迫不及待。

淩天下了車,替顧言慎拉開車門。

沈和離車身還有幾步遠時,車內邁出一條長腿,下一秒,顧言慎彎腰出來。

迎上那雙深邃的歐式眼睛,才發現他眼底多了一層淡淡的烏青,是沒有休息好的症狀。

“以後盡量別熬夜了,養好身體要緊。”

脫口而出的關心,讓沈和麵上劃過一絲不自在,挪開目光,又補了句,“工作白天也能做的。”

“少夫人,顧總他不是、”

淩天剛要說什麽,忽然一道警告的眼神飄了過來,他當即癟了嘴,後退一步。

“知道了。”

顧言慎點頭,“進去吧,已經打點好了。”

所謂的打點好,就是跳過了冷靜期,離婚證蓋章的那一刻,沈和鼻頭酸酸的。

反觀顧言慎,依舊雲淡風輕,簽字的時候,和簽公司文件沒什麽兩樣。

字體遒勁,速度極快,沒有半點遲疑。

從頭到尾,也隻有她一個人舍不得罷了。

沈和亦步亦趨地跟在顧言慎身後。

他肩膀寬闊,遮住了大片陽光,也遮住了沈和的前路。

“是為了娶她嗎?”

走出民政局的大門,沈和終於忍不住,問出了自己糾結一晚上的話。

顧言慎腳步微頓,擰眉回頭,“什麽?”

“爺爺的遺囑。”

沈和牙尖兒微微發顫,像是在胸口多裝了個起搏器一樣,“顧言慎,你是因為爺爺留下來的遺囑,才故意激我主動提出離婚,好娶白梔,是嗎?”

那是顧老爺子在彌留之際,連話都已經有些說不清楚了,可他還是撐著,把顧家子孫通通叫到病床前。

牽著沈和的手對他們說:隻要顧言慎在顧家一天,沈和就是顧家的人,顧言慎膽敢跟沈和離婚,就會失去做顧家家主的資格,顧家其他子孫均可讓他淨身出戶。

顧言慎眸子晦暗不定,很顯然,他也想到了這些。

“亂想什麽。”

寒風瑟瑟,將他的聲音也凍得涼了幾分,“我根本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