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妻難哄,顧總夜半來敲門

第85章 初見

“嗯?”

顧言慎咦了一聲。

沈和輕輕咬著筷子,唇角微揚,“我第一次見你,是在外公家,當時你來看顧爺爺,和他在院子裏下棋。”

那天,她在房頂替外婆曬紅薯幹,看見隔壁院子外麵停了三輛特別豪華的黑色汽車。

村子裏的人從來沒見過這樣大的陣仗,紛紛過來看熱鬧,沈和占了地理優勢,在房頂看的一清二楚。

不消片刻,浩浩****的從上麵下來十幾身著相同黑色西裝的人。

也正因如此,他們中間那位身著白色運動服的少年才顯得那樣清秀爽利。

在眾人的擁簇下,少年進了院子,就在院裏麵的常青藤下,與顧爺爺分別坐在棋盤兩邊,聚精會神的下棋。

全然不知沈和在房頂坐著,就那樣看入了神,也入了心,從此再沒離開。

“那我也告訴你一個秘密好不好?”

沈和思緒回籠,對上顧言慎那雙溫柔到能掐出水兒來的漆黑瞳孔,“那次下棋,是我從十歲之後,第一次輸給爺爺。”

“是嗎?”

沈和微微一驚,“你這麽厲害啊。”

外公也愛下棋。

在鄉下的時候,兩個老人家經常互相博弈,結果自然是外公敗績累累。

有時候脾氣上來了,三五天都不理顧爺爺,還得顧爺爺拿著好茶過來敲門才好。

可外公雖然嘴上吐槽,心裏卻十分佩服顧爺爺的棋藝。

而顧言慎竟然從十歲之後再無敗績,這……

她眼底流露出驚歎之色。

殊不知那盤棋局,顧言慎到現在也依舊記得清楚。

本來是穩贏的,隻是當時他被樹影外的一抹倩影分了神,一子落錯,反倒被爺爺搶了先機。

飯罷,謝暄來替沈和換藥。

顧言慎看著沈和睡下,這才悄然起身。

出門後,他眸色冰涼地播出了一通電話。

……

沈和睡醒時,身邊隻剩下護工一人。

看吊瓶裏的水滴完了,叫來護士替沈和拔針。

在**躺了兩天,沈和渾身綿軟的很,感覺自己沒什麽事了,就想接接地氣。

護工問過醫生,確定沒事了,這才陪她出了病房。

還叫門口守著的兩個保鏢跟上。

不想剛到走廊,就看幾個醫生步履匆匆地朝什麽方向去了。

替沈和拔針的小護士剛回來,不明所以,問同事,“發生什麽事了?陳主任怎麽這麽急?”

“江寧路發生車禍了,急診和手術室這會兒都忙的不可開交,幾個主任醫師都被叫過去會診了。”

“可不是,聽說還是個什麽重要人物,連咱們謝醫生也驚動了,傷的也不輕,腿上剌了一條特別大的傷口,肉都翻卷出來了。”

“這都是皮外傷,我還聽說那車門都變形了,直接插入胸腔,送來的時候人都已經深度昏迷了。”

“是嗎,這麽嚴重啊……”

小護士們一言一語,沈和聽了個大概,卻沒在意。

乘電梯下來,經過大廳時,迎麵衝過來一個滿身血汙的男人,正跟沈和撞個了滿懷。

護工眼疾手快的扶了一把,那兩個保鏢也拉了下男人。

看清那人臉時,二人異口同聲,“淩二哥?”

男人一驚,抬頭看見兩個熟麵孔。

他下意識扭頭,看到沈和時瞳孔驟縮,“少、少夫人!?”

“淩特助?”

沈和這會兒也反應過來了,噙著驚憂打量他,“淩特助,你這是怎麽了?身上怎麽這麽多血啊。”

淩天微微喘著粗氣,顯得有些無措。

好一會兒才呢喃出聲,“少夫人,我們、我們出了車禍......”

車禍?!

沈和呼吸一滯,腦子裏突然想起剛才那兩個小護士的閑聊……

她顫聲問:“不會是……江寧路吧?”

淩天閉了眼。

沈和腦子瞬間一片空白,幾經張口,卻沒發出半點聲音。

身子不受控製地踉蹌幾步,竟是軟塌塌地歪在了傭人身上!

“少夫人!”

護工和淩天異口同聲。

一左一右地扶住全身癱軟的沈和,一遍遍地高聲呼喊,“少夫人!少夫人!”

眼睛被淚水糊住了,沈和什麽也看不清,可還是直瞪瞪地盯著淩天。

想說話,但張開嘴,卻又發不出聲音。

仿佛靈魂出竅一樣,整個人輕飄飄的,像一隻失去方向的孤魂。

“叫醫生!”

淩天當機立斷,保鏢拔腿就跑。

隨手抓了一個身著白大褂的男人過來,一番檢查後,就著保姆托舉的動作去按沈和的人中。

明明才幾十秒,卻仿佛過了一個世紀。

忽然,沈和漂浮在空中的魂魄猛地顫抖了一下,她瞳孔微動,眼底恢複了些神采。

淩天隨之呼口重氣,後怕似地拍著胸口。

醫生也鬆了手,“女士,你感覺怎麽樣?”

“少夫人你沒事吧?”

沈和眼睫微垂,淚水受到擠壓,傾瀉而出!

她搖搖頭,短促而**地呼吸著。

“我要去看他……”

沈和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抓住淩天,可一碰到他身上的血,又觸電似的把手鬆開。

臉色如同鋪了一層青灰,“你帶我去看他……”

她這個樣子,淩天略顯踟躕,“少夫人,總裁現在在手術室,您去恐怕、”

“那就帶我去手術室!”

沈和歇斯底裏。

淩天身上的紅太過刺目,血腥味一陣陣衝擊著她的神經。

可她就好像失去了對四肢的支配權,越是著急越是動彈不得。

沈和又急又惱又恨,數種情緒雜糅在一起,幾乎令她發瘋!

“少夫人,用這個吧!”

護工不知何時離開的,還從護士站借了個輪椅過來,氣喘籲籲地推到沈和麵前。

這一舉動,無疑雪中送炭。

沈和單手捂住唇瓣,眼底盡是感激,一聲聲模糊不清的“謝謝”從指縫中溢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