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許瑤長得像一個人
《囚鳥》發行地在順安,那隻是個小縣城,起印量不高,隻在周邊地方有賣,像京都這種大城市,臥虎藏龍,許瑤這種初出茅廬的新手作家根本不夠看的。
大約是知道許瑤初到京都的困難,舒老往起坐了坐:“我這裏有京都《十月》《人民文學》雜誌社編輯的聯係方式,可以給你引薦一下。”
這兩家都是當下火遍大江南北的雜誌社,許瑤沒信心能夠一稿過。
況且寫作這種事一旦動用了人脈關係,就無法看清自己真實水平,更別想著能夠進步。
想了想,還是委婉拒絕:“謝謝您,不過我還是想憑借自己真實的寫作水平打動編輯,回頭我到書店買幾本雜誌看一下,了解每家雜誌社的收稿需求,然後再下筆,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小小年紀能夠拒絕走捷徑,舒老對許瑤越發欣賞,連連點頭道:“這樣很好,摸爬滾打才能成為成熟的寫作者,我相信你!”
又聊了幾句,舒老得知許瑤不負眾望考上了京師大笑容就沒收起過。
“等再過段時間,作協會組織一場青年文學創作大賽,地址就定在師大,你可記得要參加呀。”
許瑤笑著應下。
看時候不早,許瑤起身回學校,舒倩把她送下樓,她似乎有什麽話想說,好幾次欲言又止。
一直到了樓下,眼看許瑤要走了,她才終於鼓起勇氣道:“小許同誌,羨之......就是林老師,他最近好嗎?”
許瑤心裏一詫,她也是剛才聊天才得知舒倩今年三十二歲了,一直沒成婚,就留在舒老身邊照顧,在這個年代三十二歲沒結婚的姑娘實在少見,也就是舒老那樣性格開明的父親能夠允許。
聽她問起林老師,許瑤的八卦之心蠢蠢欲動,難道說舒倩不結婚的原因是為了林老師?
林老師知道嗎?
“我離開時,林老師還在到處奔走,他為我們當地農村孩子上學出了不少力,您知道的,鄉下家庭父母認知普遍較低,在念書這件事上尤其是對女孩兒非常困難,我很慶幸能碰到林老師,不然根本沒有機會走到今天,邁入京師大的校園。”
許瑤陳述事實,也不著痕跡地把林老師稱讚了一番。
舒倩臉頰微紅,眼睛亮晶晶的猶如少女,輕聲低語:“他這個人性格總有些強,當初被領導排擠,隻要跟我父親說一聲就能把這件事疏通好,但他寧願自己調到鄉下受苦,也不想麻煩父親。”
“所有人都在往城裏走,就他被惡意調到偏遠地區,當起了駐村老師,父親最近一直在跟我說,他想把羨叢調回來到文化局幫忙,就是擔心羨叢的性格會拒絕,你是她的學生,寫信好好勸勸他,可以嗎?”
舒倩眼神真摯地看向許瑤,像是她最後的希望。許瑤點點頭:“好,我回去寫信跟林老師說。”
舒倩莞爾一笑,察覺到身後樓梯有人下來,她輕巧地帶過話題:“聽父親說,你不光會寫文章,字也寫得很不錯,下次再來給咱倆切磋切磋。”
許瑤的書法就是個二把刀,她哪來的本事跟書法大家的女兒切磋,那真是魯班門前耍大刀。
舒倩朝她揮揮手:“我一個人待著也無聊,記得常來玩兒,先上去了。”
許瑤應下,正要轉身離開。
“小許同誌!”人還沒下來,先把許瑤喊住,是在舒老屋裏見到的那位中年男人,好像叫什麽江平,具體是幹什麽的,舒老沒說,許瑤也沒問。
剛才聊天的時候,許瑤就總感覺他似有若無的視線,以為是自己多想了,現在急匆匆的追上來,應該是有什麽事。
“小許同誌,你好,我姓崔叫崔江平,我有點私事,請問你認識崔江英嗎?”
許瑤有些茫然,搖頭道:“不認識。”
崔江平眼裏浮現出失望,點點頭:“不好意思,我看你長得很像我一個親人。”
“是嗎?”
“嗯,不過你不認識了話,應該是我想多了,打擾你了。”
世上長得像的人很多,許瑤並沒有放在心上,禮貌地點頭示意。
直到走出很遠,還能感覺到身後探尋的目光。
許瑤的背影消失在街角,崔建平才收回了視線,低頭回到了舒老家。
“怎麽樣?江平,問到了嗎?”
崔江平搖搖頭:“沒有,她不認識。”
看著他失落的樣子,舒老歎了口氣:“你母親走得早,你父親又一直在外打仗,全靠你姐姐把你拉扯大,自小你們姐弟倆感情就好,誰都沒想到會出這樣的事,都過去二十多年了,你要有心理準備啊。”
崔江平扯唇苦澀地笑了笑:“我知道,就是剛才看見那位小同誌,總覺得似曾相識,叫您費心了。”
“羨之信上提過,小許家庭條件不太好,她的父親占很大原因,幸好她是個有誌氣的孩子,能考上京師大,不容易啊!”
那廂舒老為許瑤感慨著。
許瑤則背著包前往銀行,她身上帶著大筆現金,放在宿舍裏不保險,今天正好出來,就去銀行把錢存進去,隻在身上留了必要的生活費。
等到辦完手續從銀行出來,趁著天還沒黑,許瑤順道又去逛了逛附近的書店,買了幾本最近熱銷的雜誌,打算回去好好研究。
忙忙碌碌一下午,回到宿舍天已經黑了。
剛走進宿舍樓門,就見宿管老師拉開窗戶朝外麵喊了一嗓子:“李阿姨,你來一下,我這裏有幾個礦泉水瓶,你拿去,能賣幾個錢。”
“哎。”門外,身穿粗布長袖衫的女人匆匆走進來,半含著腰客氣地從老師手裏接過一串礦泉水瓶子。
臨近初秋,太陽已經落下,但悶熱感不減,女人風塵仆仆,滿頭都是汗,頭發被梳攏在腦後盤成發髻,連連道謝。
宿管老師和氣地和她攀談:“李阿姨,嬌嬌就住在三樓的317宿舍,你來都來了,不上去看看她嗎?”
李阿姨臉色明顯一僵,很尷尬地搖搖頭,連聲道:“不了不了,都這個點兒了不打擾孩子學習了,薛老師,您忙吧。”
說完,就像是身後有人追著似的,轉身出了門,跨上腳蹬三輪車,賣力一蹬,很快消失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