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我不欠你。
若眠起初死也不願再碰那黑乎乎苦炸天的迎子藥。
可無奈她不喝,祁聿懷喝。
他本就正年輕氣盛,再拿壯陽的藥催他,簡直要若眠的命。
便隻好妥協。
祁聿懷命郎中換了七次方子,換一次便減了一分苦,最後喝下來終是和尋常藥方無異,再也沒有那些令人頭疼惡心小腹墜痛的副作用。
一晃老太太壽辰在即,府裏自迎娶汾河郡主後,難得又一次忙碌起來。
孟夫人也罕見地往祁聿懷院裏來了。
照例寒暄幾句,可因為她和若眠之間著實無話,不一會兒就已“圖窮匕首現”。
“添多少是各房心意,但畢竟越兒是長房長孫,你和老人家之間又有些隔閡,這次若能給她老人家一個驚喜,她沒準就對你另眼相待了。”
恰逢覓禾來看茶,孟夫人接過,笑眯眯道:“冬兒丫頭可是用著不聽話?我領回去教訓幾日再給你送來?”
若眠瞥了一眼和秦嬤嬤在亭內做女紅的冬兒,“冬兒很好,二嬸嬸怎會這麽問?”
一句話問噎了孟夫人,她又道:“添銀子的事,你考慮考慮,想好了派冬兒回我一聲。”
若眠:“不用考慮,即是孝敬祖母的,多少都應該。二嬸嬸直說哪裏缺銀子,我直接添上去。”
反正是祁聿懷金庫裏的錢,她不心疼。
孟夫人有些不悅,“要說缺銀子,府裏開源節流,哪裏都缺。你添的銀子,我自是和其他幾房合在一起,到時候一並讓老祖宗高興。”
這無異於從若眠手裏搶錢,前麵還說是為了緩和她和老祖宗之間緊張的關係,眨眼就成了各房一起讓老太太高興。
“侄媳明白,二嬸嬸操辦府裏大小事不容易。那不如這樣,二嬸嬸籌備起來缺什麽,直接列個單子給我,我讓小六去置辦。”
迎汾河郡主那次,祁聿懷倒是大方了,恩情全落在孟夫人頭上。
她嚐了一回甜頭,逮到機會便要薅祁聿懷庫裏的錢。
既要主母執掌中饋的體麵,又想分幣不出美美斂財。
天底下哪有這種好事。
“侄媳。”孟夫人嗤了一聲,“你算我哪門子侄媳?別人都痛快,唯獨你會拿齷蹉心思揣度我。那惠氏說的果然不錯,你就是賤骨頭。”
若眠要是有心在這府裏長久地待下去,自然孟夫人要多少她給多少。
可她被祁聿懷囚在這深宅裏本就不痛快,孟夫人還偏要來她麵前找不痛快。
那就都別想痛快。
“二嬸嬸慢走不送。”若眠被罵也不痛不癢,隻是淡淡嘖茶。
孟夫人慪得回眸瞪了若眠一眼,她卻回之以坦然淺笑。
真到了老太太壽辰那日,孟夫人辦得中規中矩。
挑不出錯,也說不上好。
臨到孫輩送禮時,若眠獻上砸了三千兩搜羅來的三尺血珊瑚,碗大夜明珠等等,險些沒把孟夫人氣死過去。
老太太起初還繃著臉,漸漸樂得嘴都合不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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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酷暑難耐的八月,可因為備孕,祁聿懷特意囑咐過秦嬤嬤,不準若眠吃冰,甚至沾點涼的東西都不行。
孟姝許是記住了她的抱怨,這日便特來請她去吃刨冰宴。
自然沒讓秦嬤嬤知道,若眠隻讓覓禾陪著,往孟姝院裏去了。
一去才發現祁婉月她們三姊妹和汾河郡主都在。
孟夫人的女兒祁婉竹前不久剛及笄,也已出落得亭亭玉立。
“呦,縮頭烏龜終於敢爬出院子了?”
祁婉月頓時沒了興致,看若眠的眼神絲毫不掩飾恨意。
若眠沒理會祁婉月,尋了張圓椅落座。
她今天隻有一個目的,吃一碗冰,別的都不重要。
女庖師為若眠做了一碗櫻桃冰酪,覓禾剛要去端,卻被妙竹搶了去,在祁婉月的眼神示意下,直接扔進了亭外湖中。
“忘恩負義的叛徒,有什麽臉吃我府上的東西。”
若眠仍是不理,對女庖師道:“你接著做,我可以等。”
祁婉月怒不可遏:“你不許做了,滾。”
消暑的涼亭頓時成了沒有硝煙的戰場,讓祁婉音她們如坐針氈。
女庖師被轟走,若眠就自己上前動手刨冰。
適才看了一遍,大概都學會了。
“陶若眠,你這個賤人,你憑什麽敢無視我!”
縱使上次被祁盛用家法打得背都快爛了,再見到若眠,祁婉月還是控製不住對她的恨意,尤其被她無視後,更是讓祁婉月的怒意衝到了天靈蓋。
於是操起瓷碗便朝若眠砸了過去。
正中腦門。
覓禾嚇得不敢說話,亭內眾人來回掃視著憤怒的祁婉月和雲淡風輕的若眠,都默契地選擇了不作為。
不作為就是對祁婉月最大的支持。
若眠睨著掉在冰塊上的瓷碗,毫不猶豫地反擊了回去。
祁婉月根本沒想過若眠會扔回來,痛得直嚎:“陶若眠!”
她這一反擊,亭內的人仿佛都活過來了。
祁婉嫻和祁婉音紛紛上前查看祁婉月的傷勢,汾河郡主臉色不悅地讓若眠不要動手,孟姝更是直接抱住了若眠。
“祁婉月,你聽好了,我不欠你什麽。”
聞言,藺紜喝道:“你少說兩句。”
祁婉月笑出聲,衝到若眠麵前揪住她的衣襟,“你不欠我?你憑什麽說你不欠我?你害死我娘,你害死了我娘!”
若眠甩開孟姝,一把推開祁婉月,“那是她咎由自取。”
祁婉月揚手要打若眠耳光,被若眠抓住手腕甩了出去。
“你娘害死覓春,害死祁聿懷的母親,為了讓你哥娶到郡主,逼我去勾引祁聿懷,臨了自食惡果,還想讓我和祁聿懷給她陪葬。她不卑劣嗎?她不該死嗎?”
祁婉月:“你閉嘴!”
若眠偏要說:“我推她,是不想祁聿懷白白為了我而死,我也沒想活,可是你猜怎麽著,老天不讓我死。
“如果她不曾作惡,那棵鬆樹掛住的就會是她。
“可惜她作惡多端,老天都看不下去!”
“你閉嘴你閉嘴!”祁婉月像瘋了一般失控地和若眠扭打起來。
若眠被她胡亂扇了幾巴掌,忍無可忍地將其推倒在地,“你要報仇我隨時奉陪,但我勸你一句,別傻乎乎成了別人的棋子還不自知。
“還有,哪怕再重來一百次,那天我還是會推她。就算不為任何人,隻因為她毀了我的一生,我也一定會推她。
“不是你擺出苦主的姿態,我就該對你懷有歉意。你永遠別想讓我低頭,死都不可能。”
說罷,隨意用刨子刨了一碗冰,含進嘴裏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