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死

“葉姑娘！我陪你一起去！”

陸錦翊推著輪椅向村子的西邊走去，那裏有幾個漁婦聽說麵膜可以使皮膚變白而且容光煥發，於是紛紛讓阿婆帶口信說要買一些試試。tu./

“你看那個小夥子好俊俏啊！”“那好像是村頭王阿婆家的孫子！”“胡說，王阿婆的孫子不是早就遇著海難死了嘛……”“可是我是看他住在王阿婆家裏的！”兩旁在家門口編漁網的婦人紛紛議論。“你看她推著的那姑娘，不僅是個瘸子，長得還真麽醜！”“是啊！你看她臉上的疤痕可真夠嚇人的！”“對呀對呀！可千萬別讓我家小寶看見，他膽兒小，沒準會嚇哭了！”

“……”緊緊咬著唇，兩隻手交疊在腿上不斷用力摩挲。

“葉姑娘……”陸錦翊有些擔心地低頭看向她，“你……”

“我沒事。”抑製住心裏的難過，葉小魚揚起臉朝他笑了笑。

見她沒有為村婦的話而太過傷心，陸錦翊稍稍放了心。

來到其中一個漁婦的院子外，見進入院子的地方比地麵高出了一截。陸錦翊低頭看向她，“你行動不便，我進去就是，你在外麵等著我。”

看著院門口的台階，葉小魚點點頭，將手中的珍珠粉和海藻籽交到了陸錦翊手中，並囑咐道，“你進去就和張大姐說，珍珠粉麵膜是用二錢珍珠粉再加二錢的水調製而成，每日一次，堅持使用才會有皮膚白皙光滑的效果。而海藻籽麵膜則需使用二錢的海藻籽加一錢的水調製，切記水不可太多，隻要每兩三日一次便可。海藻籽麵膜的功效是為皮膚補充水分，使皮膚光滑緊致。”

“嗯。”陸錦翊點點頭，“知道了，你就在這裏等我，哪都不要去。”

“好。”

靜靜地坐在路邊，腦海裏出現剛才村婦的話。“你看她推著的那姑娘，不僅是個瘸子，長得還真麽醜！”“是啊！你看她臉上的疤痕可真夠嚇人的！”“對呀對呀！可千萬別讓我家小寶看見，他膽兒小，沒準會嚇哭了！”……自己現在的樣子真的到了連小孩子都能嚇哭的地步了嗎……手輕輕撫上自己的臉，是不是一輩子都要是這個模樣……

突然輪椅一動，她向後望去，以為是陸錦翊出來了，沒想到卻是幾個調皮的男孩子。

男孩子們推著她的輪椅不斷地轉圈。“停下！你們快停下！”葉小魚心急地朝他們叫道，但他們卻玩得正起勁。“醜八怪，瘸腿子！醜八怪，瘸腿子！”男孩子們不斷向她做著鬼臉，還將她的輪椅推過來推過去。

“停下！我叫你們停下！”看著眼前幾個圍著她的調皮的男孩子，她想到了小時候在孤兒院的情景。

胖子揪起她的小辮子，死死地拽著，“你鬆開！你快鬆開呀！”她極力想要掙脫，卻無奈胖子比她要壯得多。“葉小魚鼻涕蟲，愛哭鬼！鼻涕蟲，愛哭鬼！”“我不是鼻涕蟲！也不是愛哭鬼！”小小的人兒氣得掉出眼淚。“葉小魚！”遠處傳來院長凶惡的聲音。“院……院長……”她怯生生地看著不遠處的老女人，“他們……他們欺負我……”嗅了嗅酸酸的鼻子，眼淚卻止不住地流下。院長厭惡地看了她一眼，“怪不得他們說你是鼻涕蟲愛哭鬼！怎麽又哭了！？不許哭！”

“醜八怪！瘸腿子！醜八怪！瘸腿子！”看著男孩子們惡作劇的笑臉，她忍不住哭了出來，“我不是……我不是……”

“張大姐，我就先走了。”陸錦翊笑著從院中退了出來，卻不見路邊的葉小魚。

遠處幾個男孩子正推著輪椅玩鬧著，嘴裏不停念叨，“醜八怪！瘸腿子！”“醜八怪！瘸腿子！”而輪椅上的女子卻早已淚流滿臉，嘴裏不斷說著，“我不是……我不是……”

“你們在幹什麽！？”陸錦翊上前的一聲嗬斥嚇跑了幾個孩子。孩子們慌張地離開是不小心將台階邊的木輪椅撞翻，葉小魚一下子摔倒在地上。

“葉姑娘！”陸錦翊趕忙撲到輪椅邊將她攬進懷裏，為她檢查道，“葉姑娘，有沒有受傷？”

“嚶嚶……”在他的懷裏，葉小魚無助地啜泣著。

“對不起……”陸錦翊輕輕抵住她的發，“我不該讓你一個人在外麵的……”

“嚶嚶……”葉小魚咬著唇，緊緊抓住他的衣襟。

“……我們回去吧。”陸錦翊將地上的人兒抱了起來，輕輕放在扶好的已輪椅上。

一路上，葉小魚的沉默讓他萬分擔心。

到了王阿婆家，天色已經晚了。“阿婆，你們吃吧。”她朝兩人淡淡地說道，然後一個人駕著輪椅回了屋。

“小魚她怎麽了？”阿婆有些擔心地看向身旁同樣麵露擔心之色的陸錦翊。

看著進了屋的葉小魚，陸錦翊微微搖頭。

躺在**翻來覆去睡不著，陸錦翊看著人字形的木頭屋頂發呆。葉姑娘如今雖變成了這副模樣，但從她的身姿和樣貌來看，曾經一定是位絕色的女子。而卻因為他變成了現在這副模樣……不知為何，今日看到她抓住自己的衣襟無助哭泣的模樣，心中隱隱地揪著，疼著……因為今天的事，她一定很傷心，想必也跟自己一樣難以入眠，還是去安慰安慰她吧，與她說說話也好。想著，便起身穿了衣服下了床。

“葉姑娘？”他輕輕敲著門，卻不見有人應答。難道已經睡了？陸錦翊皺起眉。聽見巨大的海浪聲，他看向海灘邊。“葉姑娘！？”月光下，一個單薄的身影坐在輪椅上正緩緩向海水中走去。

“葉姑娘！”陸錦翊大驚，難道她要尋死！？於是連忙向著海邊衝去。“葉姑娘！快停下！葉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