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宿命之源(10)
七年後,宿城機場,
一個女孩從飛機上走了下來,立體的五官畫著精致的妝容,白色幹淨的襯衫一條米色的褲子搭配著一件卡其色風衣,隨性又自然微卷的長發隨風飄揚。七年過去了,25歲的葉晚秋脫去了青澀和稚嫩,反而增添了幾分成熟與知性。
看著宿城的天空,葉晚秋久違的歸屬感回來了,輕啟朱唇,笑了笑:“宿城,我回來了。”
我……活著回來了。
“玄玄,顧深在哪兒啊?”葉晚秋很想去見見顧深,他們……快七年沒見了吧。
玄玄:“現在在公司,3個小時後,他要去A大作為讚助商聽講座。”
是了,讓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是,顧深這個官二代居然從了商,不僅雙修了A大的經濟學,還白手起家創立顧氏集團,現在的顧氏集團可以說得上是宿城的頂尖企業了,也正因為如此,官商皆握的顧家名副其實成為了四大家族之首。對於這一點,葉晚秋倒是蠻意外的。
“那我就去學校吧,時間也差不多了。”葉晚秋倒挺期待這次的見麵呢。
七年時間,他應該看到自己留下的那封信了,他應該也很想自己吧。
這一次她回來就不走了。
A大校園,葉晚秋按照玄玄的導航很快就找到了校長辦公室。
“葉女士,您來了,快坐。”看著走進來的葉晚秋,校長心裏那個滋味啊,真真是年少有為啊,25歲就已經是集團總裁了。
“校長,你也請。”
“葉女士啊,講座的事真是感謝您賞光,您能來任教幾節課真是我們的榮幸。”校長臉上也是藏不住的笑啊,葉晚秋的身份他查過,這麽個人物在他A大,這可比什麽都有臉。
“不敢,校長過譽了。”葉晚秋微微笑了起來,和校長寒暄起來。
玄玄:……“你確定自己不是因為不想那麽早繼承公司才來授課的嗎?”
葉晚秋壞笑了一下:“看破不說破,小娃子,你的係統課可不過關哦。”
玄玄怒了:“不許叫我小娃子。”
葉晚秋:“小統子?”
玄玄:……不想說話了。
大禮堂,所有學生都已經安靜地入座。
“顧總,您這邊請。”校長這頭上的這個汗冒個不停的,這一個個大人物怎麽都挑今天來呢,還一個個都是他惹不起的,真是難為他了。
果不其然來人就是顧深,七年過去了,時光仿佛在他身上從未留下過痕跡,不過倒是更加有成熟男人的魅力了,一身黑色的手工製西裝,剪裁得當的設計完美地勾勒著他的身材,穿在他身上說不出的矜貴,一張臉依舊沒什麽表情,看什麽都是那麽淡漠。
顧深坐定後,環顧了一下四周,皺了皺眉,“演講的人呢?”
多大的譜,比他還晚。
“哦,您說葉女士啊,她剛從海外趕回來,要晚一點到。”
顧深眼神有了絲絲的波動,這個人他也聽說過,據說是一個很厲害的海歸博士,校長親自挖來的,竟然姓葉嗎?
但轉念一想,顧深又自嘲地笑了笑,怎麽可能會是她,她怎麽可能舍得回來。
沒過多久,講座終於開始了。
“好的,
隨著台下激烈的掌聲,葉晚秋踩著高跟鞋緩緩地走了進來,到講台處站定。
“大家好,我是葉晚秋,很榮幸能夠來到A大和各位見麵。”
“哇哦……”四周都響起了各式各樣的驚呼聲,他們都以為做講座的會是一個地中海,誰能想到居然是這麽一個大美女,啊啊啊啊啊啊,麻麻,我可以……
“轟……”
顧深的腦子裏忽地炸開了,他愣住了,他一直以為自己足夠冷靜,可當那個日思夜想的人再次出現在自己麵前的時候,他還是沒有克製住自己。第一次他在大庭廣眾下失態了,他聽不見耳邊校長的聲音,眼裏心裏都是講台上那個談笑風生的女子。
她回來了……
不僅顧深看見了葉晚秋,葉晚秋也一眼在人群中看到了顧深,瘦了……但眼神依舊是那麽淡漠。
那一瞬間葉晚秋的腦海中浮現出了很多的畫麵,有天台上冷漠自傲的他,有後來迷茫未定的他,有坐在她旁邊輕聲言笑的他,有籃球賽上青春飛揚的他。時隔七年,她依舊記得他們的每一段過往,那些點點滴滴,猶如開鋒的利刃一刀一刀地刻在了她的心底,。
葉晚秋瞥了顧深一眼就收回了眼光,轉而專心做起講座來,“我相信大家應該對我都很陌生,那這樣,你們可以向我提出問題,就當作彼此認識一下,時間有限,僅限五個名額哦。”
葉晚秋話音剛落,就有同學躍躍欲試。
“葉老師,您今年多大?”
“25歲。”
“呼……”台下又是一陣驚呼聲,25歲的博士,麻麻,為什麽我們22歲了還在讀本科,這難道就是神仙與凡人的區別嗎?
玄玄:“……或許吧。”不得不說,葉晚秋的大腦真心不怎麽像人的大腦。
葉晚秋溫柔地笑了一下,“下一個。”
……
“葉老師,請問您現在單身嗎?”
不僅學生,連顧深的呼吸也隨之緊了一下,雙手漸漸握成了拳,指尖漸漸有些泛白。七年了,他也挺想知道這個答案的。
玄玄一臉的不嫌事大,瞎起哄:“這是有嫩草要吃你這頭老牛啊,哈哈哈哈。”
葉晚秋愣了一下後很快就回了神,瞟了一眼台下假裝淡定的某人,無奈的笑了笑,“沒有。”
但有喜歡的人。
台下又是一陣**……
顧深鬆了一口氣,轉念一想又怒從心來,原來在她眼裏他什麽都不算,但很快,顧深又冷靜了下來,沒有就好,以後也不會有別人……
玄玄:“……”你倆這腦回路完全不在一個頻道上啊。看著光屏上男主的感情變化,默默地在心裏給葉晚秋點了一根蠟,自求多福吧……
三個小時後,演講終於結束了,台下的每個人都是意猶未盡,既驚歎於葉晚秋的美貌,但也臣服於她的學識。
這邊,葉晚秋收拾好東西就走向了停車場,剛準備打開車門,忽然就有一隻手拉住了她,葉晚秋不用想也知道是誰,一轉頭就看見眼裏溢滿了怒火了顧深。
我去,正麵對上顧深,不得不說葉晚秋還是有點慫。
玄玄:“你這是有點兒?”你的腿要是不抖,或許我就信了這個鬼話了。
葉晚秋:“閉嘴。”
顧深的眼眸像是淬了一層寒冰一樣,眼角逐漸爬上了星星點點的紅,握著葉晚秋胳膊的手,力氣越來越大,仿佛是要捏碎骨頭一般,“玩夠了?終於知道回來了?”
天知道,在顧深看見葉晚秋的那一刻他壓抑了自己多久才忍住沒有上去直接抓住她。
“疼……”
顧深略微放鬆了手上的力道,但依然沒有放開禁錮著葉晚秋的手,“現在知道疼了,當年你一聲不吭的走的時候,你怎麽沒有想過我疼不疼?”
“??什麽”
葉晚秋這會兒已經顧不上手臂上的力道了,她滿心都是顧深剛剛的那句話。
一聲不吭?沒有啊,她不是留了一封信嗎?
“等會兒,你沒有看到我留給你的信嗎?”葉晚秋也疑惑了,急急地出聲問道。
怎麽回事?雖然當年她的意識消散的很快,但她記得很清楚,當年讓玄玄派人去送信,玄玄當時也回應了她,後來她半中央清醒的時候玄玄告訴過她,信已經派人送過去了啊。
隻要顧深看見了信,就會明白一切的。
可為什麽顧深會說自己是不告而別呢。
“信?哪兒來的信?葉晚秋,到了現在,你還要騙我不成?”
顧深的怒火蹭蹭的往上冒,又想騙他。
當年他把宿城翻了個底朝天,哪兒來的什麽信,顧深覺得這不過是葉晚秋推脫的借口罷了。
葉晚秋徹底蒙了,趕忙在腦海中問道;“玄玄,查查怎麽回事?信沒有送到他手裏嗎?”
也許是葉晚秋這一瞬的走神激怒了顧深,他一把把葉晚秋拉到身前,禁錮在懷。
不知何時雙眼染上了血紅色,眼神中似壓抑又似狂野。
“葉晚秋,我真的好想問你一句,你當年離開的時候可曾想過我?你明知我喜歡你,為什麽還要離開?”
顧深還是不死心地問出了他多年的疑問,這是他七年來最深的痛,可他還是親手把這已經微微結痂的傷口再次血淋淋地剖開來。
他真的好想要一個答案啊……
胸脯劇烈地上下起伏著,葉晚秋感受到了自己心髒那明顯的刺痛,有的時候她真的分不清這刺痛感是原主的感情還是自己生了感情。
但現在她明白了,這是她自己的情感。
雖然玄玄還在查,但葉晚秋已經能想到結果了。
上帝啊……
葉晚秋閉了閉眼,掩下了眼底的嘲弄,似乎在嘲笑自己的自不量力,也好像在嘲笑自己的賭徒行為。
一想到顧深真的沒有看到那封信,那他這七年到底是怎麽過來的,葉晚秋無法想象,亦不敢想象。
“有的,我真的想過你的……我離開是因為我生病了,現在我病快好了,所以我回來找你了啊。”
盡管心裏已經亂作一團,葉晚秋冷靜地解釋著,她不想他們活在誤會之中,所以她想解釋清楚。
抑人心魄的連番質問下,葉晚秋隻是一句一句地重複著這一句話,好似覺得幹癟的語言無法讓顧深相信自己,下一瞬,冷靜的麵色轟然崩塌,她的神色上布滿了焦急和慌張。
那一瞬間,她都有一種想把她的心剖出來拿給顧深看的衝動,想要證明自己沒有絲毫玩弄顧深感情的意思。
顧深的表情有那麽一刻的鬆動,但很快地變回了那副冷若冰霜的神色。
想過我,既然想過我,依舊選擇了離開,知道我會因為你而瘋狂,但依舊頭也不回的離開了,不是嗎?
還生病,我看你生龍活虎的很,哪有絲毫生病的樣子。
顧深閉了閉眼,壓抑住了眼中所有的情感和憤怒,泛白的指尖深深地嵌入到肉裏,但他卻絲毫未曾感覺到疼痛,良久之後,緩緩睜開雙眼,眼裏一片落寞和深深隱藏在眼裏不易察覺的沉痛,輕啟薄唇,緩緩道:“葉晚秋,你終究沒有心。”
所以你才感覺不到痛。
所以你才能毫不留戀地離開。
顧深離開了,葉晚秋依舊那麽愣著,一動不動。
顧深的話對她的震驚程度太大了,她現在整個人依舊是懵的,曾經的冷靜自持早已失去,她很亂,亂到不知自己身在何方,不知自己該怎麽做。
“啊啊啊,你怎麽讓他走了啊,出大事兒了。”
玄玄的嚎叫毫無預兆地在葉晚秋腦海裏響起,它現在也是後悔莫及啊,這些年它一直在顧看葉晚秋的病情,沒有監測這邊的情況,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
“晚晚啊,顧深當年根本就沒有看到那封信,所以他才會認定你是不告而別啊。”
玄玄都要抓狂了,怎麽會出現這種事兒啊。
它明明捏造了一個人像,把信送去顧宅了啊。
葉晚秋苦笑一聲,果真如此,怪不得他會那麽生氣,真真是造化弄人。
“那那封信現在在哪兒?”
“查不到啊。”玄玄也很奇怪,它隻能查到顧深沒有看到信的事情,但信到底去哪兒,它死活就是查不到,就像是被誰故意藏起來了一樣。
聽到玄玄的回答,葉晚秋心中還未升起的小火苗驟然熄滅,她的唇哆嗦了一下,想說什麽張了張嘴又說不出口,良久之後開口道:“繼續查,一定要找到那封信。”
葉晚秋很清楚,隻有找到了那封信,她和顧深才會有轉圜的可能性。
葉晚秋站在原地站了很久,重重的舒了一口氣,像是想通了什麽一般,“回家吧。”
玄玄:“你不去找他嗎?”
葉晚秋苦笑一聲,“玄玄,沒有那封信,我就沒有任何立場去和他說當年的事。”現在的她在顧深眼裏就是一個說謊成性的人,無論現在說什麽,他都不會相信,也隻會加深二人他之間的誤會罷了。
七年,不可否認,她已經失去了顧深的信任。
玄玄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