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哭,攻略男主還要賠錢賠自己

第47章 世俗禁忌(27)

“非白公子,敢問一句,告訴你禁地之下有秘籍的是否是你的父親蒼墟?”

“是……”

溫景然心道一聲,果然。

他歎了一口氣,負手走進,一雙清透的眼眸看向那雲霧之間,好像穿透了這層層的阻礙,直達地底,“本座給你講一個故事吧。差不多約百年前,魔界尋獲了神器冥劍和攝魂幡,一時風頭無量,主動掀起了與正道的戰爭,想要稱霸天下,那時候魔界的二殿下率領一眾魔界士兵進攻天衍宗,他們拿的就是攝魂幡。”

“那一場戰爭打得極其慘烈,天衍宗付出了極大的代價才降服了攝魂幡,並將其封印於禁地之中,由曆任朱顏峰峰主死守。”

攝魂幡是神器,分外嗜血,為了讓它安定下來,當年天衍宗的掌門聯合幾位長老以血祭的方式才將其封印於雲霧深崖之下。但此物也絕不可讓他人知曉,否則不免為宗門引來血光之災,是以,溫景然作為下一任的朱顏峰首座,自然秉承師命將這個秘密瞞了下來。

這世上知道攝魂幡在禁地的人屈指可數,更不要談什麽起死回生的秘籍了。

非白還能有什麽不明白的呢,這個地方根本就沒有什麽起死回生的秘籍,而那個人那樣告訴自己,想讓自己闖禁地,為的怕是攝魂幡吧?

非白慘然,真可笑,原來自己從來都不是執棋人,他也是另一個人棋盤上的棋子。

他的父親騙了他,隻為了自己的野心……

看著非白這失了魂的樣子,陸向晚悄悄地歎了一口氣。

母親早夭,父親又將他當成完成自己野心的工具,這數十年來的努力一瞬間成為了泡影,應該也沒什麽能比這更加令人絕望的了吧。

這一瞬間陸向晚想要安慰非白幾句,但一想到他的所作所為,話又不知道怎麽說出口,一時間心裏五味雜陳。

“小心……”一陣驚呼聲劃破寧靜的長空,一塊巨石轟然倒塌。

艸,怎麽又是這個狗東西。

“往生珠。”溫景然緊緊地盯著洚渭手裏的那顆珠子,一開始的疑惑也**然無存了。

難怪掌門師兄攔不住他,原來是有往生珠在手。

“往生珠怎麽會在你那兒?”非白死死地盯著那顆珠子,像是要把它看出來一個洞一樣。

洚渭嗤笑一聲,臉上掛上那抹欠揍的表情,“當然是二叔給我的啊。”

蒼墟從一開始就沒有信任過非白,這次魔界大軍之行,他更是偷偷把往生珠從非白那裏搞了過來,交給了洚渭,為的就是不可預料的意外。

“你們的目的從來都隻是攝魂幡對嗎?”

“不然呢。”

隨著洚渭的一聲肯定,非白眼底最後一抹光亮也消失了。心潭如同一潭死水一般,掀不起任何的風浪。

就在非白失神的那一瞬間,洚渭的臉色突變,一道強勁的靈力便朝著非白打去,速度之快讓人根本來不及反應。

霎時,非白便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一口鮮血噴出,臉色慘白。

“非白,看來你已經知道前因後果了,既然這樣,就留不得你了。”

說罷,便抬手打算再出一擊,但是這一擊卻半中央生生地被溫景然給攔下來了。

好似才發現這個人一般,洚渭的嘴角掛上一抹玩味的笑容,“差點忘了,還有你呢。”

洚渭忽然收了手上的功法,一道血紅色的靈力自珠子中而出,一圈一圈地附著在溫景然的靈力波動上。頓時,溫景然就感覺到有些力不從心了。

見狀,陸向晚毫不猶豫的直接出手,運轉功法,朝那顆珠子打去。

擒賊先擒王……

可那珠子就像是長了眼睛一般竟然又分出一股靈力,挾製住了陸向晚的功法。

洚渭見狀哈哈大笑起來,“省點心吧,就憑你們還想打破往生珠。不過是以卵擊石罷了。”

陸向晚能感受到往生珠在不斷吸附著她的靈力為己所用,再這樣下去,兩人都會被抽幹的。

瞬時之間,陸向晚和溫景然對視一眼,便下了決定,“無雙,風華。”

一時間寒光乍現,兩柄利劍硬生生地切斷了二人和往生珠的聯係。

一時之間,二人皆猛吐出一口鮮血,丹田之處絞痛。

還是中計了。

洚渭打傷非白,無非就是打定主意他們不會放非白自生自滅,隻要他們二人和往生珠杠上,無論怎麽選擇都不會是對他們有利的場麵,要麽被吸幹,是死。要麽強行中斷,心脈受損,短時之間無法運轉靈力,最後還是死。

陸向晚頓時呼吸急促,眉眼間皆是焦急。

怎麽辦?三個人都受傷了,鍾肅和安凜估摸著也被纏住了。

還未待陸向晚想出萬全之策,往生珠再次綻放出光芒,朝溫景然射去,下一秒哪兒還有溫景然的身影。

“阿景……”陸向晚目眥欲裂,眼球充血。

“小晚,溫景然在往生珠裏麵。”玄玄一看就知道洚渭啟用了往生珠的封閉功能。

果不其然,那手掌大的珠子裏麵出現了一個浮動的身影。

洚渭朗聲大笑起來,“陸向晚,沒有想到吧。不過半盞茶的時間,你的心愛之人就要化成血水了。別著急,下一個就是你。”

陸向晚不知真假,猛地朝非白望去。

非白艱難地點了點頭,陸向晚頓時不可置信的後退了一步。

不可以,不能傷害他,不可以……

“玄玄,告訴我方法。”陸向晚堅定地說。

她肯定玄玄知道,否則上次不會把冥劍和血嗜毒獅的事情知道得那麽清楚。

“不行……”

“快說。”陸向晚直接打斷了玄玄,“玄玄,他不能死,我不要他死,他該好好活著的。”

玄玄看著光屏上眼含淚水的人,無聲地苦笑一聲,“本來是讓你高興的,怎麽回回都讓你這麽傷心,真是逃不開的宿命啊。”

“還記得淩元功法的最高秘術嗎?”

“記得。”

“淩元功法的最高秘術是一位上古之神傳給陸家先祖的,有著摧毀一切的力量,但為了防止後人濫用此力,便在其中設有一個漏洞,同樣也因為這個漏洞而無法發揮出其最大的力量,若要發揮其最高的境界,則必須要有與之相匹配的巨大力量才可以。”

陸向晚的手輕撫上心口處,隔著衣物還能感受到那個東西傳來的淺淺溫熱。

“騰蛇的神力。”

玄玄抿了抿嘴,道:“對,騰蛇是上古之神,她的神力具有複蘇萬物和摧毀一切的能力。”

陸向晚苦笑一聲,看來我還是要丟下他一個人了。

閉了閉眼,再次睜眼之時,眼底已是一片淡然。

她根據玄玄所說的方法,將周身靈力聚起來,開始運轉起淩元功法來,運轉三周天後陸向晚便感受到了玄玄所說的那個漏洞之處。

她看著在往生珠中艱難掙紮著的溫景然,心中沉痛,一時竟笑了出來,眼眶也終於承受不住重量,兩行清淚從臉頰流下。

這世間之事難以兩全,所以我選擇全你。

陸向晚將放置在心口的那股淳厚靈力強行取了出來,離體的那一瞬間一陣無力感遍布陸向晚的周身,靈力被抽走,一副身軀也逐漸枯敗。

隨著那股綠色的靈力融合進功法的空缺之處,一時間白光乍現,周身靈力的四溢,仿佛萬物都受到了召喚一般,一時間風雲變幻,黑雲驟聚,四麵八方的靈力都朝著陸向晚湧來。

原來這就是淩元功法的最高境界,取天地之靈力,造萬物之生機。

隻不過陸向晚要造的從來都隻有溫景然的生機。

“陸向晚你幹什麽,停下。”洚渭自然感受到了陸向晚身上那股強大到極點的靈力,仿佛是要吞噬一切一樣。

陸向晚淡然一笑,“晚了。”

隨著手勢的不斷變換,陸向晚周身凝聚起一股有一股的白色靈力,純淨無比,與此同時,陸向晚周身的每一寸皮膚都爆裂開來,血水浸透的你她的白衣,開出一朵朵鮮紅的花。

隻見所有的靈力聚成了一個光球朝著往生珠而去,血紅色的珠子被白色的光球所包圍著。

“不該存在的東西就不要存在。”

不消多時,便聽見一聲炸裂之聲,珠子應聲而碎,溫景然也被釋放了出來,隻是靈力枯竭的他蒼白無力。但他無暇顧及受傷的自己,撐著一副快要散架的身體用著身體的本能衝過去接住了落下來的陸向晚。

“晚晚,晚晚你怎麽了?”溫景然語無倫次地重複著這兩句話。

陸向晚周身全是血,一襲米白色的衣衫早已被血染紅,那雙白嫩的玉手已然滿是怖人的傷口,指尖還不停地流淌著鮮血。

“阿景……”陸向晚張了張嘴,壓製著嗓子裏傳來的腥甜和即將碎裂的意識,費力地抬手想要摸一摸溫景然的臉龐,但最後還是無力地垂了下去。

腕間的藍色珠串在陸向晚失去意識的那一刻爆發出了強烈的光芒

陸向晚再次睜眼的時候赫然已經回到了朱顏峰的竹屋裏麵,她身邊圍著很多人。

阿景,安凜,程夙,鍾肅,就連非白也在。

微微一動,便是周身劇痛。

看來她還活著。

“你當然還活著。”玄玄說:“但也活不了幾天了。”

玄玄看著光屏上陸向晚的各項體能指標眼神灰暗,那套功法一旦啟動,施法之人便已然成為了祭品,絕無活路。

那串珠子……

陸向晚苦笑一聲,但又很快釋然了。

能有幾天是幾天。

陸向晚抬手抹去了溫景然眼角的淚痕,努力牽起一抹笑容,“別哭,我會傷心的。”

她何曾見過這樣的溫景然,眼球充血,眼底滿是絕望,看不到絲毫的光亮,如同一道清流失去了源頭,變成了一潭死水。

衣衫卷邊,發絲微微淩亂,也不知就這樣待了幾日了。

陸向晚知道自己沒有幾天的日子可以揮霍了,如果她沒猜錯,她的筋脈和丹田都已經碎成渣渣了,再高的醫術,再靈的神藥也救不回來了。

“為什麽要救我?”溫景然把頭埋在陸向晚的懷裏,泣不成聲。

“因為我見不得你受苦啊,被那個破珠子燒,肯定很難受的。”陸向晚笑著說道。

其實陸向晚想得很明白,就算沒有這一遭,騰蛇給的神力也有支撐不下去的那一天,她總有一天會死的,早死晚死都得死,倒不如保下溫景然,保下她心心念念的愛人。

這筆買賣她不虧……

這一場戰爭最後還是無聲無息地結束了,因為往生珠被毀,洚渭也受到了牽連被重傷,被後趕過來的鍾肅誅殺。

陸向晚的身體狀況已經支撐不了多久了,為了了卻兄長的心願,陸安凜和程夙便提前了婚期,在各大城主的和掌門的見證下在天衍宗成親了。

在他們成親之前,程夙的父親和陸向晚進行了一場徹夜的談話,沒有人知道他們說了什麽,隻知後來夙和城和雲水城親如兄弟,建立了長達百年千年的友好。

非白也離開了,但不久之後魔界就傳來了他肅清魔界餘孽即位的消息,並揚言他執政期間魔界永不犯修真界。但這個人也再未曾出現在天衍宗,出現在世人的麵前。隻在離開的幾日後送來了一封書信,上麵隻有一個字,“安。”

這浮沉半世終有到頭的一天,或許是感應的原因吧,最後這一天,陸向晚哪兒都沒去,就想坐在朱顏峰的山崖上看看風景。

陸向晚穿著昔日的紅衫靠在溫景然的肩膀上,腕間散發著微弱光芒的水藍色的珠串顯得皮膚更加的蒼白,堪有白玉之姿。

看著快要下山的太陽,陸向晚笑了笑。

“真好看啊,我們以後天天來看,好不好?”陸向晚身體的各個方麵都在衰敗,就連聲帶也受損了,本來清亮的聲線已然變為此刻低啞的沉吟。

許久之後,上方才堪堪傳來一聲輕聲的“好”,若是仔細品來倒有些微不可查的哽咽。

“阿景,你說我們都碰了往生珠,下輩子會不會見不到了呀?”

“不會,我一定會去找你的。”

溫景然不信命,就算天道不讓他見,他就要逆天改命。

“好,我等你。”

此刻的陸向晚早已經忘記了自己是個任務者,下個位麵,她又是另一個人了。

遇見已然成了奢望,但她不想去想這些,或許隻有這樣她才覺得自己還是自己。

“阿景,晚晚還是愛你。”

溫景然笑了笑,將頭更湊近了陸向晚幾分,攬在肩上的手臂也漸漸收緊。

“晚晚,下輩子,我還是愛你。”

溫景然顫抖的聲音落下,卻再也沒有一個溫柔的聲音笑著回答他了。

腕間水藍色的珠串也失去了最後一點點光芒,顯現出其原本純白的本質。

天邊的夕陽落下了,掀起一片殘紅,紅衣在夕陽的照耀下分外的耀眼,像極了溫景然收陸向晚為徒的那一天。

熱烈而鮮活的風華少女。

溫景然最終還是離開了天衍宗,開始周遊天下,多年後去到了雲水城。

當他看著陸安凜從陸家祠堂取出那封塵封了多年的信件時,冰封了數年的神色,再一次悲坳痛哭。

一滴滴清淚打在字上,一個字透過宣紙暈染開來,依稀看來好像是個“願”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