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潑辣皇女俏和尚（2）
慕晚意走了，整個大殿再次回到了蕭然所熟悉的安靜。
他重重地舒了一口氣，走了就好。
忽然，蕭然一頓，眼神看向房梁某處，“出來。”
下一秒，又一個一身黑的人從房梁上落下來，朝著蕭然單膝跪地，恭敬道：“主子，要不要我去把她……”
黑衣男子的話被蕭然一個如同寒冰一般的眼神打斷，再也不敢說下去了。
他僭越了。
過了許久，蕭然才吐出一句話來，“她不該受牽連。”
慕晚意雖然是那個人的女兒，可她也是沈皇後的女兒，當年沈家為了保住自己折損了多少人，蕭然沒有忘記，所以他不會動也不能動慕晚意。
但同時不可否認的是慕晚意是那個人的女兒，那個手上沾滿血腥的人的女兒，他仇人的女兒。
所以，慕晚意，別來接觸我，這樣你就不會牽連進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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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晚意剛回宮就接到了她父皇的旨意，讓她速速前往景陽宮一趟。
對著傳旨太監，慕晚意自然是尊重，畢竟是皇帝身邊的人。
“兒臣遵旨，謝過公公，春和。”慕晚意遞了個顏色過去，春和很快便明白，拿著一個滿滿當當的錢袋子悄悄塞到了傳旨太監的手裏。
那傳旨的太監也是個人精，笑了笑接下了錢袋子，“公主不必擔心，陛下也就是問問公主出去玩的怎麽樣而已。”
慕晚意的笑容更大了，“謝過公公，本宮稍後就來。”
傳旨太監一走，慕晚意的臉色就冷下來了。
“玄兒，我身邊有眼線？”
慕晚意可不相信什麽巧合，她昨天也去了國寺，但皇帝沒有反應，她今天也是去了國寺，從來沒說過是去見蕭然，可很明顯皇帝那邊就知道了他見了蕭然，她身邊絕對有皇帝的眼線。
“殿門口左手邊的那個侍女就是皇帝安排過來的。”
慕晚意不動聲色地朝殿門口看了一眼，這個人她有印象，在她身邊很多年了，自沈皇後離世的一年，她就在重華宮了。
居然安插了這麽多年啊，正陽帝對她還是不放心啊。
“要不想個法子處理了她？”
“不，留著她。”
處理了她還會有源源不斷的眼線進來，不僅得不到什麽好處，反而打草驚蛇，惹得皇帝疑心。
說不準還有大用呢。
慕晚意換了衣服就來到景陽宮了，在大監的帶領下一路朝內，終於見到了蘭元的皇帝正陽帝。
正陽帝已經四十了，但精神頭依舊很好，整個人帶著一種不怒自威的氣勢。
“兒臣見過父皇。”
“元樂來了，坐吧。”正陽帝仿佛才看見這個女兒，笑著讓人賜了座。
“謝父皇。”
慕晚意這才和正陽帝對視起來。
“元樂今日又出宮了，去哪兒玩了？”正陽帝明明是在笑著，但是他那雙精明的眸子卻讓慕晚意怎麽都喜歡不起來，瘮得慌。
慕晚意調整回了那個單純無害的笑容，“兒臣今日去國寺，想著給父皇祈福，讓佛祖保佑父皇長命百歲。”
正陽帝笑了一下，但笑意卻不達眼底，但眼底的戒備卻是放下了幾分，“好，元樂孝順，值得嘉獎，東海送來了一批珍珠，品相不錯，父皇一會兒就讓人給你送過去。”
慕晚意正打算起身謝恩，就聽見皇帝略帶壓迫的疑問響徹在耳邊。
“那元樂有沒有遇到什麽人啊？”
慕晚意麵上不動，心底早已冷笑不止，果然。
但臉上依舊是那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
“當然遇見了，兒臣去主殿祈福的時候還遇到了一個小和尚，長得可俊俏了，父皇，你把小和尚賜給元樂當男寵好不好啊。”語氣中不經意間帶了幾分撒嬌的意味。
望著長女單純的麵容，正陽帝的疑心消散了一點。
看樣子她並沒有認出蕭然，難道真的是碰巧嗎？
正陽帝又試探道：“胡鬧，人家是出家人，怎麽能給你當男寵呢？”
慕晚意一聽頓時就不幹了，嘟起了嘴，“出家人又怎麽了，給我當男寵是他的福氣，他哪有資格還挑三揀四的。”
一副嬌縱且無法無天的模樣。
正陽帝喝了一口茶，掩住了眼底變幻莫測的神色。
少頃之後，像是剛想起來一般問道：“元樂啊，你很久沒去看你外公和舅舅他們了，打算什麽時候去啊。”
慕晚意的神色頓時失落下來，眼底帶著明晃晃的厭惡，“我憑什麽要去，要見也是他們拜見本公主，那還得看本公主有沒有空見他們。”
正陽帝定神地看了一會兒，看其並沒有絲毫裝模作樣，才終於放下心來。
果然，臉色終於好起來了。
和來報的內容一致，疑心也盡數消散。
看樣子隻是碰巧遇上，自己這個長女見色心起，才和人說了會兒話，到底是自己多慮了。
問清楚了正陽帝也就沒什麽心思跟這個女兒說話了，很快就用賞賜把人打發走了。
除了景陽宮，慕晚意便立刻收了自己那副嬌蠻的樣子，眼底劃過一絲嘲諷。
十年了，還是如此的害怕啊。
玄玄倒是沒聽懂兩人的對話，糊裏糊塗的，“按道理來說，蕭家全族幾乎都死光了，就剩下一個蕭然，你不過就是遇見了他，說了兩句話而已，這皇帝在怕什麽啊？”
蕭家確實曾經手握重權，但那終究是過去，如今的蕭家，明麵上活著的就隻有蕭然一個人，其餘旁支子弟，就算能活下來，也不過零星幾人，掀不起什麽風浪，皇帝為什麽這麽敏感？
慕晚意在心底冷笑一聲，“他不是擔心蕭然，他是擔心我。”
玄玄：“？？？更不懂了。”
“玄玄，皇帝當然知道蕭然翻不起什麽浪花，畢竟蕭家是他親手滅的，他怕的是我，或者換句話說，是我背後的沈家。”
皇帝雖然年齡大了，但腦子可不糊塗。他的心腹之患從來都不止是蕭家，還有沈家。
雖然說當年皇帝借著蕭家的事情，順勢收回了沈家的兵權，但他還是忌憚沈家，因為沈家是有私軍的。
自古以來，皇子大臣都不被允許養私軍，這是大忌。
但傳言，先皇曾允許沈家養一隻私軍，當作是蘭元國的底牌。
但這一直都隻是傳言，從未有人見過那隻私軍，沈家也從未承認過私軍的存在。
盡管如此，當今聖上也隻敢打壓沈家，卻一直不敢像對待蕭家那樣處理沈家。
但慕晚意是手握劇本的人，她很清楚的知道，沈家是有私軍的，而且數量不小，隻是不在皇城而已。
當年沈家是力保蕭家的，皇帝如今這麽害怕自己和蕭然接觸，無非就是害怕沈家通過自己和蕭然連上線，威脅他的皇權罷了。
“那皇帝還放任你和蕭然接觸？”玄玄更疑惑了，按道理來說，皇帝害怕蕭然和沈家連上線，那就應該讓慕晚意遠離蕭然才對啊，可聽剛剛的話，最多也就是問一下兩人說了什麽，沒有絲毫禁止慕晚意和蕭然來往的意思。
慕晚意冷笑一聲，“因為他還想要名聲啊。”
當初給蕭家安了一個謀反的罪名，把人家一族快殺光了，留了一個蕭然來標榜自己的善良和仁慈。
“玄玄，皇帝關心的隻是沈家會不會和蕭然連上線，那如果我和沈家決裂，那麽一個絲毫沒有實權的長公主和罪臣之子的交往是不是才能更顯得我們皇帝的仁慈呢。”慕晚意眼底劃過一絲冷意。
從皇帝忽然轉換話題扯到沈家人身上的時候，慕晚意就察覺出不對勁了，翻了記憶才知道，元樂長公主和沈家的關係可不是一般的差。
自從沈皇後過世後，慕晚意就被皇帝帶在身邊教養著，在外人看來這是何等的榮耀，可隻有慕晚意知道皇帝是想養廢了她。
這些年來，慕晚意越來越囂張跋扈，皇帝不僅不管，反而隱隱有為其造勢的想法，不僅限製慕晚意去沈家的次數，更是告訴慕晚意沈皇後的死有沈家的緣故。就這樣，經年累月的下來，慕晚意對沈家的所有人都是打心底的厭惡，有時參加宴會碰到沈家的孩子都沒有什麽好臉色，反而是沈家的兄弟姐妹對她處處忍讓。
皇帝就是抓準了自己和沈家關係不好，更不可能為他們牽線這一點才放任自己和蕭然的接觸。
“不過皇帝可能要失望了。”慕晚意端起一杯茶，慢慢悠悠地品著，眼神看向皇帝派人送來的珍珠，眼底劃過一絲嘲弄。
既然你想玩火，那就要做好玩火自焚的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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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晚意離開後，蕭然又念了好幾遍靜心咒才放過自己。
正打算回去休息，卻被一個小師弟攔住了路。
小和尚雙手合起，喚了蕭然一句“無憂師兄。”
“無盡師弟。有何事？”
蕭然眼看著無盡從袖子裏麵拿出一個小瓷瓶，遞了過來，“師兄，這是門口有一位香客送過來的，說是給你的。”
蕭然皺眉看著這個小瓷瓶，眼神空洞，看不出任何的情緒。
還真送來了。
“那人……是男是女？”
無盡偷瞄了一眼自己的師兄，想了想才說道：“是個女子，穿著高貴，長得也很好看。”
無盡一時拿不準自己師兄是什麽意思，自己的師兄長得有多好看無盡自然是清楚的，過往也不乏有女香客拖他送東西給師兄，但無一例外全部被師兄給拒絕了，照常來說無盡不應該幫人遞這個東西，但不知怎的，那女子一眼，無盡就跟鬼迷心竅了一般，就那麽答應了下來。
如今想來，真是蠢，這個瓷瓶估計也要扔了。
果不其然，下一秒無盡就聽到一道冷冽的聲音，“扔了。”
無盡心道果然，便給了禮，帶著小瓷瓶退了出去。
蕭然看著無盡走出去的背影，眼神暗了暗，帶著幾分說不明的情緒。
別再來了……
【好感度?3，現有好感度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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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晚意何嚐不知道蕭然對她的抗拒，可誰讓他是她的攻略對象呢？你不讓我來，我還能真不來嗎？
沒隔兩天，慕晚意再次光顧了國寺，這次倒是沒有上次那麽大的陣仗，慕晚意帶了鬥笠，裝作是出門上香的世家小姐，混在人堆裏，進了國寺。
一進去，慕晚意就直奔後山，跟著玄玄給的方向，一路跑過去。
小和尚，你越躲我，我偏要找你。
慕晚意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一路上越走人越少，山坡很陡，走了很久慕晚意終於看見一抹米色的身影。
蕭然拿著斧頭在劈木頭，手法異常熟練，就在慕晚意離他幾步路的時間，他已經砍好了全部。
蕭然看著地上劈好的木材，舒了一口氣，擦了擦臉上的細汗，正打算裝好會寺裏，聽到了一聲清麗的呼喊聲。
“小和尚，好久不見啊。”
果不其然，蕭然一回頭，就看見了半靠在樹旁邊的慕晚意。
她今日倒是難得的穿一件素色衣衫，水綠色的襦裙將她身上的那股不可一世的高貴壓下去了幾分，反倒是襯得她有幾分嬌俏可愛。往日繁複的發髻也變成了簡單的披發，頭上隻簡單別了幾隻珠花，整個人顯得……過分素淨。
蕭然的神色依舊分毫未變，“阿彌陀佛，施主我們前日才見過。”
不過兩日的時間，委實算不上什麽好久不見。
慕晚意聞聲笑了一下，笑聲依舊爽朗清明，“小和尚，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叫做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啊，按照這樣來算的話，我們已經有六個秋天沒有見過麵了，我可以分外想你啊。”
蕭然的臉色有一瞬間的凝固，張了張嘴沒有說話，似乎是對她的歪理感到了無語。
慕晚意見人沒有轉頭就走的意思，便緩步而至，“小和尚，我好不容易來一趟你們這裏，你帶我轉轉，如何？本宮可是給你們寺廟捐了不少香油錢呢。”
嘖，這追個男人，真的是又費錢，又費人的。
慕晚意睜眼說瞎話，哪有什麽不容易出來，這話放到別的公主身上或許還有人信，放到慕晚意身上，別人隻會覺得你在匡她。
這皇城誰不知道慕晚意的盛寵，進出皇宮就跟進出無人之境一樣，哪個活膩了敢去攔她。
蕭然也不是完全的不了解皇城的事情，聽著慕晚意一頓胡扯，竟也沒有拆穿她的意思。
見蕭然有些許的鬆動，慕晚意再接再厲又扮起了小可憐，一瞬間，眼底就醞釀出了些許水光，看起來好不可憐，“小和尚，你就陪我走走吧，在宮裏都沒人陪我玩，可無聊了。”
慕晚意裝作很難過的樣子低下了頭，說著說著，還使勁擠出了一滴眼淚，好巧不巧地滴在了蕭然的手腕上。
滾燙，紮眼。
蕭然皺著眉頭，眼底劃過一絲心疼。
皇宮是個陽的地方，蕭然還是知道的。沈皇後早逝，皇帝公務繁忙，從小便無人陪伴著她，雖貴為公主，但卻少有相交之人。如此強勢之人到底也還是個15歲的小孩子。
蕭然終究還是動了惻隱之心，抿了抿唇，像是認命一般，“好吧，那貧僧就陪長公主到處走走吧。”
話音剛落，慕晚意一下子就抬起了頭，咧開嘴角，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說話算話，不準耍賴。”
看著那絲毫沒有傷心之色的臉龐，蕭然哪裏能不知道自己被騙了呢？
少許的怔愣之色之後，便是油然而生的無奈。
怎麽還是那麽頑皮。
“快走快走。”
【好感度?5，現有好感度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