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結了就能離
林葉輕笑一聲。
“大學我還會上的，考不上京大，以我每一科都接近滿分的成績也能考上師範，日後像阿姨一樣，做一名教師教書育人也不錯！”
林婉瑜幾次想要說話，林葉按著她的手製止了她。同樣的，她眼神製止了易向陽，今天是她一個人的戰場！
林老爺子臉色鐵青，他每句話都被林葉恰到好處地反駁，這多半輩子沒人敢如此挑戰他的權威。
“上大學？結了婚還想上大學？易家收養你三年供你吃穿，還要供你繼續深造不成？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已經辭了文工團的工作，沒了收入！”林老爺子不屑地撇了撇嘴。
林葉輕蔑地一笑，看見茶幾上林程雋方才翻看的晚報，她走過去拿過來，腳步因激動而微微有些虛浮，卻異常堅定。
“這篇署名‘方糖’的作品就是我寫的，兩年來我發表短篇小說96篇，長篇連載2部，稿費比文工團的工資高出三倍。供我自己讀書是不成問題的，易向陽如果願意，”她瞟了一眼臉色鐵青的易向陽，“我養他也是足夠的！”
“方糖？”
所有人麵麵相覷，誰都不知道林葉居然已經成為了一名作者，收入頗豐，林依然還搶來報紙專門確認了一下。
林婉瑜眼圈紅了，她為她的小姑娘深深地感到驕傲！
易向陽臉色稍微緩和，唇角微微彎起，一臉的與有榮焉。
林程雋還是掛著了然的微笑，一瞬不瞬地看著林葉光彩奪目的雙眼。
林葉挺直了腰杆說道：“軍官太太也沒什麽好當的，您自己稀罕別以為別人也稀罕！”
易向陽聞言，就像坐過山車，剛剛還在高處平穩地看風景，一下子又被甩向了深深的低穀。
“什麽叫不稀罕！”他急了。
“啪、啪、啪！”老爺子拍著巴掌冷笑，“好手段！自己賺足了錢不想著農村受苦的父母，處心積慮地攀易家的高枝，逮到這次好機會就牢牢地抓住，先斬後奏登記結婚，心機手段真是不容小覷！”
“外公！不是這樣的！”易向陽赤紅著雙眼喊道。
林葉火氣蓋過了理智，前世今生，他從沒遭受過如此大的侮辱！
“您最大的意見不過就是我染指了您的外孫！”林葉冷冷一笑，蒼白的麵容上綻出絕色的光彩，如高潔的蓮花一般絕豔，她高傲地站立著，仿佛今天就是她一次精彩的演講，底下全是觀眾。
“林家出了為國而戰的將軍，為民請命的高官，添磚加瓦的商人。”她一一看過去，林程雋遇上她的目光，眼中滿是激賞。
“易家是手握重權的司令，教書育人的教師，年少成名的英雄！”
她最後看向易向陽，易向陽心裏“咯噔”一下，方才他們在二樓，他能感受到林葉對他的一絲柔情，現在卻什麽都感受不到，她的目光冰冷與炙熱相互交織，卻都不是為他，隻為她自己。仿佛有人用手狠狠地捏住了他的心髒，他呼吸困難，耳朵嗡嗡作響。
“別說了，小葉，求你別說了……”
易向陽猜得一點沒錯，她剛剛打開的心扉又被她冰封起來。她又一次認定，果然她上輩子、這輩子，沾上“婚姻”二字準沒好事！
“這樣的家庭，我一個出身農村毫無根基的女孩怎麽配得上？我本來也沒有肖想！”
“不！”易向陽激動地喊道，他的聲音哽住了，像隻困獸，瀕臨崩潰的邊緣。
“不，小葉！”林婉瑜不顧林葉的一再阻攔，站了起來。
“您讓我說完，阿姨！很抱歉我對您的父親出言不遜了，但是為了維護我僅存的一點尊嚴，我不得不說，對不起！”林葉快速地說道，不容他人反駁。
“讓她說！”林老爺子四平八穩地坐著，他看著林葉即將說出他期望的話，他的目的達到了。
林葉把同易向陽的關係推得幹幹淨淨：“今天我感念叔叔阿姨的愛護之恩，不忍他們的愛子易向陽名聲受損，且楊曉丹本來就是我惹上的，易向陽是受我連累，所以我放棄一科考試去登記結婚，隻是報答叔叔阿姨的恩情而已，任何人都不必放在心上，至於結婚證，結了就能離！”
她目光冰冷地看向易向陽，一向又冷又硬的易向陽眼圈紅了，求她不要繼續說下去了。
林葉粲然一笑，道：“我和……易向陽本來就是兄妹的感情，我隻當他是親哥哥，這件事情平息之後，就離婚！”
她用盡了最後的力氣說了“離婚”二字，轉身就走。
一轉過頭，她的眼淚就像決堤一樣奔湧而出，任憑易向陽和林婉瑜怎麽呼喊，她都不敢再回頭。
易向陽失了神魂一樣對林老爺子道：“外公，您滿意了？”
“哼！”林老爺子冷冷一笑，“算她有自知之明！”
“您在得意些什麽？一直都是我在追她，她看不上我！我是不會離婚的！”
“你！”林老爺子氣得直咳嗽，“混小子……”
易向陽一陣風一樣地追了出去。
林婉瑜眼含著淚水，看向自己的父親：“爸爸，您的偏見，傷害到孩子們了，向陽對林葉是真心的，林葉也絕非那樣的人。”
她追著他們的腳步出去，易振堂也站起來，道：“父親，我支持婉瑜的想法。您保重身體！”說完大步離去。
林依然樂嗬嗬地看了整場大戲，隻覺得酣暢淋漓，夾起一片“熊心豹子膽”，完全不顧臉色青白交加的老爺子。
“我們林家和易家，全是高官和高知，誰承想，還真有人不稀罕！哈哈哈——”
“閉嘴！”喬安娜趕緊捂上女兒的嘴，笑道：“爸，別和她小孩子一般見識。你也別生氣，都是那個林葉，不識好歹！”
“媽——您吃菜，菜涼了！”林程雋麵含微笑，目光沉沉地看向喬安娜。
兒子多少年沒叫過她“媽”了，不是“喬女士”就是“林夫人”，今天這一聲，讓她莫名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識趣地閉了嘴。
林葉奔出來，直跑到路邊的一棵樹下，她渾身已經一點力氣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