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悲苦難消心猶慟
悲苦難消心猶慟
寢殿內，燭火搖曳，映照著滿室的死寂。沈風坐在床邊，握著木楠月冰冷的手，仿佛握住的是一塊毫無生氣的寒冰。她的臉色蒼白如紙，呼吸微弱，仿佛隨時都會消失一般。
“楠月……”沈風輕聲呢喃，聲音中充滿了自責和心疼，“朕答應過你，要帶你去看遍這大秦的錦繡河山，要讓你做這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他回想起與木楠月的點點滴滴，初見時她的清冷孤傲，相處時她的溫柔體貼，以及那一次次為了自己奮不顧身的場景，如同放電影般在腦海中閃過。他的心仿佛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攥住，痛苦幾乎要將他吞噬。
“都是朕不好，都是朕沒有保護好你……”沈風閉上眼睛，兩行熱淚順著麵頰滑落。
與此同時，扶蘇在大殿之上遭受著前所未有的壓力。自從木楠月遇刺的消息傳開後，關於沈風沉迷女色，不理朝政的謠言便甚囂塵上。那些平日裏對他恭敬有加的皇子們，此時也換了一副嘴臉，言語之間充滿了嘲諷和不屑。
“扶蘇太子，陛下如今可是沉迷溫柔鄉，連早朝都不上了，這國家大事，怕是也無心處理了吧？”
“就是啊，聽說那位木姑娘可是傾國傾城，陛下為了她，可是連江山社稷都拋之腦後了！”
麵對這些冷嘲熱諷，扶蘇強忍著心中的怒火，據理力爭道：“陛下日理萬機，為國為民，豈容你們在此汙蔑！”
“哦？那陛下為何多日不上朝？難道不是為了那位木姑娘？”
“木姑娘遇刺，陛下心憂，難道不是人之常情？”扶蘇反駁道，“各位與其在此妄加揣測，不如多為陛下分憂！”
扶蘇的話語擲地有聲，卻並沒有讓那些皇子們閉嘴，他們依舊你一言我一語地議論著，言語間充滿了對沈風的質疑和不滿。
扶蘇心中焦急萬分，他知道，沈風此時正處於風口浪尖，任何一點風吹草動都可能引發軒然大波。他必須盡快找到辦法，平息這場風波，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而遠在邊境的蒙恬，看著眼前這份戰報，臉色鐵青。原本固若金湯的防線，竟然出現了一絲紕漏，雖然被他及時發現並彌補，但還是造成了一些損失。
“將軍，您已經三天三夜沒有合眼了，還是先去休息一下吧。”副將擔憂地說道。
蒙恬揉了揉疲憊的雙眼，語氣沉重：“傳令下去，加強巡邏，任何可疑人物，一律……”
“……一律格殺勿論！”蒙恬眼中閃過一抹狠厲，語氣冰冷如霜。他無法容忍自己的疏忽導致任何損失，更何況如今陛下正值多事之秋，他更要守好這大秦的每一寸疆土。
“諾！”副將領命而去，留下蒙恬獨自一人站在地圖前，眉頭緊鎖。他知道，這次的紕漏絕非偶然，背後必定隱藏著更大的陰謀。一個念頭突然閃過他的腦海，他不自覺地握緊了拳頭：“這會與針對都城的神秘力量有關嗎？”
與此同時，在都城，一種沉重的絕望籠罩著華麗的宮殿。沈風日夜守在木楠月身邊，一刻也不肯離開。他親手給她喂藥，輕聲講述他們過去的故事，祈求她能康複。然而，盡管禦醫們竭盡全力，木楠月的病情仍在惡化。她的呼吸越來越微弱，臉色愈發蒼白，一種奇怪的寒意附著在她的皮膚上。
沈風感到一陣無助和恐懼。他最愛的女人正在離他而去，而他卻無能為力。這種無力感的重壓讓他喘不過氣來，比他戴過的任何王冠都要沉重。
“楠月，請……不要離開我……”他哽咽著，聲音因未流下的淚水而沙啞。
就在這時，一個宮仆衝進房間，他的臉因焦慮而蒼白。“陛下……朝廷有消息傳來……”他猶豫了，不敢傳達這個肯定會打破房間裏脆弱平靜的消息。
沈風抬起頭，他的眼中充滿了悲傷和一種奇怪的、令人不安的平靜。他知道這個消息會是什麽。他能感覺到遠處正在醞釀的風暴，威脅著再次吞噬他的世界。
“說。”他命令道，聲音低沉而堅定。“陛下，幾位大人聯名上書，請求徹查刺客一事，並……”內侍的聲音越來越低，幾乎細不可聞。他不敢直視沈風的眼睛，因為他知道接下來的話語如同利刃般鋒利，會將帝王最後的希望無情撕碎。
“並什麽？”沈風的聲音平靜得可怕，仿佛一潭深不見底的寒潭。
內侍深吸一口氣，顫抖著說道：“並…並請陛下…禁足皇後，以證清白……”
話音未落，沈風猛地站起身，手中的藥碗應聲而碎，滾燙的湯藥潑灑在地，無人顧及。木楠月依然靜靜地躺在**，仿佛與世隔絕，絲毫沒有察覺到周圍的劇變。
“荒唐！”扶蘇猛地拍案而起，怒視著內侍，“母後如今重病在床，這些奸臣居然落井下石，其心可誅！”
沈風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木楠月蒼白的容顏，眼中翻湧著複雜的情緒。痛苦、憤怒、絕望、自責……種種情緒交織在一起，幾乎將他逼至崩潰的邊緣。他知道，朝臣們表麵上是懷疑木楠月，實際上是在逼迫他，想要趁他病危妻弱之際，將他拉下皇位。
“陛下，請以大局為重啊！”內侍跪倒在地，苦苦哀求。
扶蘇還想再爭辯，卻被沈風伸手攔住。“扶蘇，你先退下吧，此事…朕自有決斷。”他的聲音低沉沙啞，仿佛來自地獄的呼喚。
扶蘇擔憂地看著沈風，欲言又止，最終還是無奈地歎了口氣，躬身退出了寢宮。他知道，父皇此刻需要的不是勸慰，而是一個人靜靜地思考。
千裏之外，北疆邊關。
蒙恬看著手中的密信，眉頭緊鎖，心中如同壓著一塊巨石，沉悶不堪。他知道，這是來自扶蘇的求助信，信中詳細描述了京城發生的種種變故，字裏行間都透露出深深的擔憂和無力感。
“將軍，我們已經查明，此次匈奴進犯隻是佯攻，他們的真正目標是……”副將的話音未落，便被蒙恬揮手打斷。
“我知道了。”蒙恬將手中的信箋投入燭火中，看著它化作灰燼，眼中閃過一抹決然，“傳令下去，全軍戒備，隨時準備迎戰！”
副將麵露難色，猶豫著說道：“可是…將軍，您的傷勢還未痊愈，若是貿然出戰，恐怕……”
“沒有可是！”蒙恬厲聲喝道，“如今京城危在旦夕，陛下和公子危在旦夕，我豈能坐視不理？！”
他猛地站起身，拿起放在一旁的戰甲，語氣堅定無比：“我意已決，明日一早，便率軍回京！”
寢宮內，燭火搖曳，映照著沈風落寞的背影。他輕輕撫摸著木楠月冰冷的臉頰，心中滿是苦澀。
“楠月，你說…朕所做的一切…究竟是為了什麽？”他喃喃自語，聲音中充滿了迷茫和痛苦。曾經，他以為自己可以改變一切，可以創造一個太平盛世，可以與心愛的女人白頭偕老。然而，現實卻給了他沉重一擊，將他從美好的幻想中拉回殘酷的現實。
“咳咳…”
床榻上，傳來微弱的咳嗽聲，沈風猛地抬起頭，眼中燃起一絲希望的火光……
“楠月……”沈風顫抖地伸出手，想再次觸碰那抹冰涼，卻又在半空中無力地垂下。他看著木楠月毫無血色的臉龐，心中仿佛被掏空了一塊，空****的，隻剩下無盡的悔恨和絕望。
他曾經以為，憑借自己的力量，可以改變曆史，可以保護自己心愛之人。可是，殘酷的現實卻狠狠地給了他一記耳光，讓他明白，自己終究不過是個凡人，無法與命運抗衡。
“咳咳……”
微弱的咳嗽聲再次響起，沈風猛然抬頭，卻見木楠月的眼皮微微顫動，仿佛在努力想要睜開。
“楠月！你醒了！”沈風激動地握住她的手，感受著那微弱的溫度，仿佛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木楠月緩緩睜開雙眼，迷茫地看著眼前的沈風，虛弱地說道：“風……小心……他們……他們……”
“他們？他們是誰？”沈風焦急地追問，心中燃起了一絲希望的火光。他知道，木楠月一定發現了什麽，否則不會在昏迷中還念念不忘。
“他們……咳咳……”木楠月想要繼續說下去，卻突然劇烈地咳嗽起來，呼吸急促，臉色也變得更加蒼白。
“楠月！楠月！你怎麽了？！”沈風慌亂地將她扶起，卻發現她已經再次昏迷過去，手中的溫度也逐漸消失，隻剩下冰冷的觸感。
“太醫！傳太醫！”沈風怒吼著，聲音中充滿了恐懼和絕望。
然而，他知道，太醫也束手無策。木楠月的身體已經虛弱到了極致，任何藥物都隻是杯水車薪。
“風……不要……追查……”木楠月微弱的聲音再次響起，斷斷續續，仿佛來自遙遠的天際。
沈風緊緊地握住她的手，感受著那微弱的溫度，心中五味雜陳。他知道，木楠月是在擔心他，不希望他為了她以身犯險。
可是，他怎麽能不追查下去呢？
這不僅僅是為了木楠月，更是為了他自己，為了他們共同的未來……
“來人！傳王翦、蒙恬，朕有要事相商！”沈風猛地站起身，眼中閃爍著決絕的光芒。
他一定要查清楚，究竟是誰，在背後操控著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