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城劫數

柔愛深情

顧惜爵下了車,打開了車的後備箱,裏麵塞著好幾個大紙箱,他隨手打開一個,露出了裏麵五顏六色的兒童玩具,“這些,是給孤兒院裏的孩子們的。”

席海棠頓時懵了,寒氣盛開的時候,因他這忽如其來的柔愛而發懵。

項飛揚看了看那一整車的玩具,不由得有些玩味,顧惜爵可從不是個有愛心的人,對於他那種在商場上終日麵對血雨腥風的人來說,柔愛,其實是一種奢侈。

很快,一行四人到了孤兒院,站在那高大院牆的外麵,席海棠和沈素心握在一起的手,掌心都流汗了。

她們從小在這裏長大,對這兒的一草一木都很熟悉,長大後雖然人離開了孤兒院,可心底的那股牽絆依然存在,有空的時候,也會時常回來看看,而每一次來,都會心潮澎湃。

“啊,是海棠姐姐和素心姐姐來了!”孤兒院裏的小朋友認出了她們,天真的小臉上都揚起可愛的笑容,這兩個姐姐很好的,每次來都會跟他們一起玩。

“小蓉,小海……”席海棠將兩個奔過來的孩子抱進懷裏,表情溫柔。

顧惜爵眼底一片動容,他把玩具從車子裏搬了出來,幫著她們把東西分發給孩子們,這種體驗是他從沒有過的,公司也經常做慈善,可他從來都是一張巨額支票草草了事,這些玩具的價值連那支票的零頭都比不上,可卻讓他有了很大的成就感,孩子們的世界裏,沒有貴賤之分,有的,隻是喜歡與否。

腦海裏忽然閃過多年前的一幅畫麵,那是他很小的時候,大概就是像允痕這麽大吧,那時候母親還健在,帶著他一起來孤兒院,成群的孩子,嘈雜的吵鬧,讓一向喜歡清靜的他有些不耐煩,然而抵不過母親溫柔的眼神,他隻好抓起一個玩具走了過去。

他對麵,是個小女孩,穿著樸樸素素的衣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緊抿著粉唇,乖巧得讓人心都發疼。

“這個給你。”他酷酷地說。

小女孩白白嫩嫩的小手伸了過來,握著那隻穿著穿著粉紅裙子的kitty貓,抬起的臉蛋上露出甜美的笑靨,那笑容讓他心驚,慌亂別開眼,卻有些舍不得不看她。細細的餘光中,他將小女孩的側影看在眼底。

她燦笑無邪,低著頭,玩著手裏的kitty貓,柔軟的發絲隨著她的動作,在纖細的肩頭細細地披散開來,有幾縷還頑皮地垂到胸前,厚厚齊齊的劉海將那圓圓的臉蛋襯得更加晶瑩,烏黑明亮的大眼睛認真地盯著手裏的玩具,濃密的睫毛在眼底下形成一片陰影,像是小扇子一樣鋪開,那跟牛奶一樣白皙的臉蛋上,透著粉粉的紅,光是看,就讓人想要伸手去掐上一把。

那漂亮的小臉蛋,讓他的心口驟然發疼。生平第一次,心疼。

模糊的記憶恍然浮現,顧惜爵微微一怔,抬眸看向正對著孩子們微笑的席海棠,不知道為什麽,她的容顏竟與記憶力的那個小女孩的重疊在一起,都那麽讓他心疼。

院長辦公室。

慈眉善目的院長,姓席,已經年逾古稀,歲月的痕跡在她臉上寫下斑駁,卻如光暈一般好看,她一生的時間都奉獻給了這間孤兒院,她是一千兩百七十八個孩子的媽媽,即便蒼老也無人能及她的美麗。

院長看著項飛揚遞過的那枚吊墜,細細思量,“這個墜子好眼熟……”

“院長,請您好好想想,你是不是見過一個類似的吊墜,上麵刻的是薔薇花。”

“薔薇花……薔薇花……怎麽會是薔薇花呢?應該是海棠花才對啊!”

“什麽?!”

院長從遙遠的記憶裏翻出陳舊的往事,“被送進孤兒院的孩子們如果身上戴著吊墜、手鐲、荷包之類的東西,我們都會幫他們登記,並且為孩子們取跟那個東西相關的名字,那樣的話以後如果有家長來認領就更方便查詢,海棠和素心是同一批來的,她們都是那場地震後的孤兒,很小,才四歲多……我問海棠叫什麽,可她一直不說話,她被地震嚇壞了,對於陌生人很害怕,不讓別人靠近,隻跟素心好,她們手牽手不肯鬆開對方,我和孤兒院的其他同事就讓她們兩個住在一個房間……素心看到海棠的脖子上戴著項鏈,就說:她那個墜子很好看,上麵刻的是海棠花呢,以後就叫她海棠吧!海棠剛來孤兒院的的時候,很自閉,有些不懂事的孩子就喜歡欺負她,有一次幾個孩子要搶那個吊墜,素心就衝了上去,打得很厲害呢,海棠好像也被她嚇到了,竟然第一次開口說了話,她們兩個一起跟小朋友打架,搶回了項鏈,但是墜子卻是在拉扯的過程中弄丟了……再也沒找到……”

聽了院長的講述,席海棠和沈素心都是神色恍惚,兒時的記憶不太清楚了,可是她們確實是對那件事有殘存的印象。

席海棠聲音有些顫抖,怯怯地問向院長,“席媽媽,你的意思是……那個吊墜原本是我的?是這樣嗎?”

“對,孩子,恭喜你,你找到你的親人了。”

“那素心……”

“素心不是,海棠,如果你還不相信,就去醫院做dna測試吧。”

真相來得如此意外,又如此突然,席海棠一時間有些無法接受,短短的兩天,她失去了尋找兒子的機會,卻忽然找到了失散多年的父親……這算是另外一種親情的補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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