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過年
“爹地……”小晨和允痕到了醫院,一下子就撲向了顧惜爵,好幾天沒有來看爹地了,真的好想念哦!
顧惜爵見到孩子們也是同樣的高興,他的病房裏終於不再空曠了,每天每天他都期盼著小晨和允痕能夠來看他,並且期盼著海棠也能來,哪怕隻是順便陪孩子們來看看,可是……
每個晚上他都失眠,或者是做噩夢,腦海裏不停地重複著海棠抱著兩個嬰兒在荒野裏逃亡的場景,他每次都會大叫著醒來,驚得滿頭大汗。
午夜的房間,充斥著濃鬱的清冷氣息,她的眼淚卻那麽滾燙,他用手去接,一顆顆收集著,卻連同掌心都灼燒起來,似是承受不起。
所以,他現在最害怕的就是一個人呆著,一個人清醒的時候他會胡思亂想,一個人睡覺的時候會做噩夢,可是有時候他又很矛盾地在想,如果可以一直夢下去也很好,起碼還能在夢裏看到她,能夠看到她纖柔的身影,聽到她溫婉的聲音,能夠借由虛幻看到現實,一解思念。
見到小晨和允痕,他很安慰,海棠還讓孩子們來看他,已經很難能可貴了,想必是她切身感受過被搶走孩子的痛苦,所以才肯讓他見孩子們,對於這一點,他想起自己以前就那樣硬生生地在手術室把剛剛出生還來不及跟親生母親見上一麵的允痕搶走,他真的太殘忍、太殘忍了!
一想到那些,顧惜爵就有一股想將自己搗碎自己的衝動,都是他的錯,一切都是他的錯!
七年前已經做錯了,七年後還變本加厲地傷害她!
如果他可以早點告訴她真相,如果他可以早點讓允痕跟她相認,如果他沒有那樣誤會小晨的身世,沒有那樣侮辱她、折磨她,她是不是就可以不這麽恨他了?!
後悔和愧疚的感覺從腳底襲來,充斥著四肢百骸,心頭,已經麻木了……
“爹地,爹地……你在想什麽啊?怎麽在發呆?!”小晨伸出小手在他眼前揮了揮,懵懂地問著。
顧惜爵猛地晃過神來,“呃……小晨,你說什麽?”
“我說快要過年了,爹地在過年之前能不能出院啊?!”
伸出手,顧惜爵輕輕撫著女兒的小臉,心尖兒滑過一股暖流,“醫生說爹地的情況還算穩定,過年可以回家,但是要每隔三天複診一次。”
小晨眨了眨眼,眼角含笑,“那就是說可以回家的,對不對?!”
“對。”
“太棒了!爹地,你可以跟我們一起過年了!”小晨高興地差點跳起來。
允痕也很高興,“爹地,那樣的話真是太好了,我們一家人可以一起過年了!以前都隻有我和你兩個人,今年不一樣了呢!”
小晨一個勁兒地點頭,小臉上盡是期待,“爹地,中國過年是什麽樣子的啊?我以前過年都是在美國,今年好期待哦!在中國過年是不是很好玩?可以放煙花嗎?!”
顧惜爵嘴角微微揚了下,但卻是苦笑,他當然也希望可以跟孩子們一起過年,但是……海棠怎麽辦?她好不容易才可以把兩個孩子都帶在身邊,又怎麽可能願意把兩個孩子送到他身邊過年?
微微頓了下,顧惜爵試探性地問向小晨,“小晨,你以前過年的時候都是跟誰一起的?”
“跟媽咪啊!”小晨很理所當然地回答著,然後又好像忽然想起了什麽似的,跟著又補充了一句,“還有兩次是跟素心媽媽,素心媽媽去美國看我們,然後那一年我們就跟素心媽媽,還有uncle一起過的!”
“uncle?!”顧惜爵有些疑問。
“嗯,是媽咪de學長,蕭uncle!”
“蕭牧遠?!”
“對呀,爹地你也認識他啊?”
顧惜爵略顯僵硬地點了點頭,“鬼手千尋”蕭牧遠,珠寶設計界的傳奇,他是神聖和神秘的代名詞,他的作品被譽為“活著的奧黛麗·赫本。”
眸微斂,顧惜爵再次想起蕭牧遠橫空出世的chu女作,戒指的主題,畫麵裏卻是大幅大幅的碧海藍天,一個女人赤腳站在海邊崛起的礁岩上,遙望遠方,海風卷起她白色的衣袂,墨發翻飛如瀑。她懷裏抱著一束海棠花,微淡的顏色卻極致爛漫,正如它的主人,就算隻有側影,也美麗不可方物。女人的無名指上戴著一枚鉑金鑽戒,很小,卻在最微茫的角落裏閃耀著最為絢麗的光芒,戒指上刻著一個字母——x。
他知道,那個x代表的意義,不是蕭字的縮寫,而是席。
奧黛麗·赫本已經逝去,海棠才是他心目中永遠的女神。
而戒指的意義無需多言,那是承諾的象征,永遠的,永恒的。
允痕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把藏在心裏的話說出來,“爹地……那個蕭牧遠蕭uncle從美國回來了,經常跟媽咪在一起。”
顧惜爵的心,又沉了下……
官小緋推門而入的時候,就見到這麽一幅奇怪的畫麵,顧惜爵像是有些沉鬱,允痕像是有些擔憂,小晨也是懵懵懂懂。
“呃……我說你們這是怎麽了?”官小緋心裏略有忐忑,難道還真是讓海棠猜著了?!
“小緋阿姨,你來啦!”小晨和允痕很有禮貌地打招呼。
“嗯。”官小緋點了點頭,神秘地笑笑,“我可不是一個人來的,還帶了別人稍來的鮮花哦!”
小晨和允痕眨了眨眼,看向官小緋手裏的那一大束鮮花,好漂亮哦!
“這個啊……是海棠拜托我送來的!”
聞言,顧惜爵的心,猛地一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