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他打人
趕著最後一班班車回到家，程蘇亦臉色煞白。
公交車顛簸的讓她胃裏仿佛翻江倒海，幾乎要忍不住嘔吐出來。
她回想著晚上受到的屈辱，淚水不由自主地滑過臉頰。
實際上她明白自己沒這個理由委屈。在秦宴生眼裏，自己隻不過是個長相相似他心愛之人的陌生人，又怎麽可能無緣無故對自己伸出援手呢。
程蘇亦努力保持著身體的穩定，終於走到了公寓前，焦急地在包包裏翻找著家裏的鑰匙。
身後傳來腳步聲，程蘇亦沒有注意，終於，鑰匙插入鎖孔，打開了家門。
突然，肩膀受到一下輕拍，程蘇亦嚇得一顫。
“怎麽弄成這個樣子？誰欺負你了？”趙奶奶一臉關懷地問。
“趙奶奶...”
好像遇到了最親的家人一樣，一看到趙奶奶，程蘇亦眼裏的淚水更是無法控製地湧出。
趙奶奶見她哭得如此傷心，也慌了手腳，連忙扶著她走進去。
這一夜，程蘇亦吐酒吐得難受又頭昏腦漲，趙奶奶也陪了她一夜，直到後半夜，兩人才沉沉睡去。
日上三竿，臥室裏兩人還在熟睡著。
忽然，從隔壁傳來了猛烈的敲門聲，程蘇亦迷迷糊糊的醒來，看到趙奶奶也還在睡著，輕手輕腳走到客廳，想要開門查看究竟發生了什麽。
門一打開，正在砸門的青年也轉過頭，他的目光毫不掩飾地在程蘇亦睡裙下白淨纖細的小腿上停留。
程蘇亦感受到對方冒昧的打量，不由得向門口輕輕閃避，問：“你有什麽事？”
青年人留著一頭囂張的黃發短發，嘴裏還叼著根沒點燃的香煙，寬大的t恤也不知道是洗的發灰還是本身的顏色。
他揚了揚下巴，問。“這家的老太婆呢？”
“你是哪位？”聽著他的用詞，程蘇亦有些不舒服地皺了皺眉。
“我是她兒子，你新搬來的？沒見過我？”
兒子？
趙奶奶也被聲音驚醒，聽到門外的對話後就從程蘇亦身後走了出來，看到青年人也是毫不掩飾的嫌棄，她板著臉說：“我可沒你這樣的兒子。”
“嘁，說得我多想當你兒子一樣。”青年不屑地啐了一聲，走到趙奶奶麵前，說：“沒錢了，給我點錢。”
“你整天無所事事，沒錢了不會自己找個活去幹嗎？我一把年紀了，我可沒錢給你。”趙奶奶看著他那副德性就痛心。
“你沒錢？你能沒錢？”青年嗤笑了一聲，伸出手就想把趙奶奶拉出去。
“好好說話，不要動手動腳的。”程蘇亦急忙站在了趙奶奶身前，擋住了他的手，“你年輕力壯，四肢健全，就這麽喜歡啃老？”
青年又仔細地打量著看著程蘇亦，從頭看到腳，然後扯出一個諷刺的笑，說：“我可比不了你們這種長得好看的，叫幾聲就有一把錢拿。”
他說得太過分了。
程蘇亦還沒來得及反駁，就見趙奶奶拿著拖鞋就衝了出去。
拖鞋一下一下地落在他身上，嘴裏還不停地責罵著。
“死老太婆，還敢打我？”
青年也還了手，趙奶奶年紀大了，怎麽可能是他的對手。
程蘇亦不得不衝上前去，幫趙奶奶擋住。
三人就這樣在走廊吵吵鬧鬧，終於有好心的鄰居報了警。
這才安靜地坐在了看守所裏。
青年臉上和胳膊上都是指甲撓出的痕跡，程蘇亦身上也青一塊紅一塊。
警察臉色鐵青地審問著事情的經過。
“趙奶奶，您沒事吧，有哪裏不舒服嗎？”
剛才的推搡中，趙奶**撞到了門檻上，雖然看起來傷勢不重，但程蘇亦還是很擔心。
“好了，這你就不用擔心了，審問結束了自然會帶你們去醫院鑒傷。”警察打斷道。
程蘇亦默默地閉上了嘴。
“他說是你們先動的手，是這樣嗎？”警察的口氣頗為和緩，也擔心嚇著兩個人。
“警察小夥，你見過這樣的人嗎？都這麽大了，還整天什麽工作都不做，除了吃喝就是賭錢，還要問我來要錢...”
趙奶奶把警察當成了哭訴對象，滔滔不絕地一直拉著他講各種事。
程蘇亦安靜的坐在那休息。
透過審訊室的玻璃，程蘇亦不經意地向外一瞥。
令人出乎意料的，她看到了秦宴生。
秦宴生身後跟著兩名保鏢，還有一位女生。
程蘇亦還沒看清楚那個女生，秦宴生便察覺到了她的注視，轉過頭來望向了程蘇亦。
秦宴生微微一愣，又瞥了眼上麵寫的審訊室。
程蘇亦有些尷尬。
這時，江楚小跑上前，親昵地挽住了秦宴生的手臂，柔聲說道：“宴生，警察先生在那裏等著我們。”
秦宴生應了一聲，隨後收回了視線，繼續帶著人走了。
像被潑了盆冷水，程蘇亦坐在審訊室裏，愈發覺得心力交瘁。
青年執意不願意和解，非要說趙奶奶先動的手，堅持要求讓她賠償。
弄清了事情經過的警察們雖然對青年的行為同樣感到不齒，但沒辦法，他們仍需按照規定程序進行。
最後他們決定先帶著兩人去驗傷，程蘇亦留在了審訊室。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審訊室裏有些冷，程蘇亦抱緊了雙臂，倚靠在牆上。
審訊室的門被推開，警察叫走了程蘇亦。
“趙奶奶和他的驗傷報告應該就要出來了，也沒你什麽事，你回去吧。”他說。
程蘇亦一愣，“我可以回去了？”
“嗯。回去吧。秦先生特意關照的。”
“...他人呢？”
“秦先生有事先走了。”
“...”
聞言，程蘇亦心中泛起一陣失落。
程蘇亦想到了他說的那句不會再出現在她麵前的話。
所以，剛才那個女生，就是新的目標了嗎？
程蘇亦有些低落地走出警局。
秦宴生的車還停在外麵，隻是她想了想剛才的女生，還是決定不去打擾他們了。
手機鈴聲響起，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你好？”
“蘇小姐，你快來醫院，趙奶奶情況不太好。”是警察的聲音。
程蘇亦一怔，連忙跑到路邊攔了輛出租車。
醫院裏。
程蘇亦趕到時，醫生和警察不知道正在談論著什麽，旁邊趙奶奶的兒子也站在那。
看到程蘇亦來了，幾人的目光齊刷刷地轉向她。
“趙奶奶怎麽了？”
醫生拿過一張ct遞給程蘇亦，歎息道：“患者突發腦梗，現在已經陷入昏迷了。雖然救治措施很及時，但因為今天的碰撞，導致血栓幾乎堵住了所有主要血管。如果不及時手術，很可能...”
程蘇亦看著手上的ct圖和醫院繳費清單。
算上手術和後續的住院費用，屬實是一大比錢。
程蘇亦目光轉向仿佛事不關己的趙奶奶的兒子，他感受到程蘇亦的視線，連忙炸毛的說：“別看我，我可沒錢給她治。你不是和她關係好嗎，你怎麽不出錢？”
“你這就有點道德綁架了吧。她是你親生母親，你自己不出錢還想訛人？”一旁警察看不下去了，忍不住指責道。
“你也別在這道德綁架我，我說了我沒錢，誰有錢誰去治。”說著，居然頭也不回的走了。
現場一時間陷入了僵局，醫生無奈地歎了口氣，說：“隻能說拖得越久，手術的風險就越大。”
“...我會想辦法的。”
程蘇亦透過窗戶，凝視著icu病**昏迷的趙奶奶，內心百感交集。
現在...似乎隻有一個人可以求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