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妙音
兩人思忖了一番,最終決定取兩者的結合體,酒樓還似和是‘脆香居’一樣的營業方法,以貴為名。而和‘脆香居’不同的是,酒樓添加了女子曲藝表演的板塊。
他們在鏤空巨大的天井中,搭置一個戲台,無論是一樓還是二樓的賓客,皆可以看見名伶的表演。
看似與青樓有些相似,但表演的姑娘卻是賣藝不賣身,他們也會盡量找一些有才藝的奇女子,將她們包裝成京城才女,以博噱頭。
如此,便比青樓少了一分落俗,多了一分清雅。
可酒樓與規劃是籌辦好了,他們該去哪裏找那麽多才女呢?
有才學的女子大多都出生名門,怎麽可能屑於在酒樓中賣藝。
其他願意加入的,又是由青樓老鴇培養而出,身上帶著一股濃重的風塵味,怎麽看都調不起那些風雅公子的興趣。
他們這個酒樓並未正式開辦,別人一聽他們的想法,隻會覺得與那青樓無異。畢竟在這之前,沒有前車之鑒可以讓他們學習,世人又總是對新的事物抱有質疑。
所以無形中,給他們開設新酒樓,帶來了重重困難。
新酒樓一事有些停滯不前,陳姨娘那邊倒是有了新的動向。一日,蘇染夏午睡起來享用甜品時,秋染在她一旁對她說道,那陳姨娘偷偷溜走了。
陳姨娘在**臥了那麽些日子,想得通的想不通的,都該想得透透徹徹的了。她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找蘇雲雪,在得知自己女兒真的遠嫁時,聽聞她當場崩潰。
她身邊的丫鬟也未有在意,畢竟早就預料到她此時的反應,便利索地將她製服後,送回房間中。
陳姨娘在**癡呆那麽久,她身邊的丫鬟奴仆,早在他人的嘲諷中起了異心。莫要說對她起碼的尊重,就是日常的照護也沒有。
誰知,她們鬆懈了對陳姨娘的照看,便讓她在夜裏神不知鬼不覺地跑了。
清醒後的陳姨娘,縱然是沒有了智囊蘇雲雪幫助,她也終究是當了幾年管家的人。眼見這府中最後的依仗也沒有,她最好的辦法,當然是逃出去。
至於逃去哪裏,蘇染夏就不得而知了。
聽聞爹爹知道這個消息後,大發雷霆,馬上命人掘地三尺將陳姨娘找出。他一日未將陳姨娘休了,她就一日還是定國侯府的人。
蘇染夏想其中還帶著一些彌補的感情,那陳姨娘還是有些自作聰明,爹爹正為蘇雲雪出嫁的事情愧疚,怎麽能虧待了她這個姨娘。
雖說她的日子回不到從前,但也總歸府外未知的路,要好上一些。
蘇染夏隻把這當笑話聽聽,陳姨娘已然是被拔了毒牙,就是再怎麽撲棱也是傷不到她分毫。
秋老虎下山,將地麵最後匿藏的水份給榨幹,無論是樹葉還是人,都透著躁動幹燥的煩悶。
臨近旁晚時分,氣溫總算降了下來,蘇染夏坐著轎子去探望穆淩天。
穆淩天雖依舊昏迷不醒,但身上的傷痕已經開始長粉紅色的嫩肉,依白起風的話,再過幾月,他就可以完全康複了。
麒麟紅果的前段藥效,並不是非
常明顯,甚至讓白起風與蘇染夏,有些失望。
可在治療的後期,麒麟紅果的藥效越來越明顯,前不久蘇染夏見穆淩天時,他身上還有一些黑色血管,此時已經全部消失。
曾經以為必死無疑的人,脫離危險期並日益康複,說不開心是假的,她迫切地要將這個消息,告訴給雲玦。
聽白起風說,在雲玦病重的這段時間,雲玦從未回府探望師傅,這讓蘇染夏有些好奇。
即使身體抱恙,雲林山莊那麽遠的路都能走得,小小地屠日將軍府有何不能來的。
雲玦究竟在顧忌什麽。
趕到皇宮裏時,天色已經有些黯沉,橘紅色的燈籠被高高掛起,看著那城牆上掛著的一排燈籠,蘇染夏心底就有些發怵。
她現在對漂亮的燈籠無一絲好感,那宮女在眼前尖聲燃燒的樣子,讓人印象不深也難。
估計同樣忌諱的,還有六皇子雲玦。
在趕到他的宮苑時,院子裏不透一絲光亮,她這還是第一次在夜晚,探訪雲玦。
連燭火都這樣的省,難道雲玦真窮到這地步了嗎。
老太監沒讓她等太久,就熱情地將她迎進了待賓的廳房中,蘇染夏也算是輕車熟路,也不需老太監招待,就靜靜地坐著等雲玦來。
雲玦即使沒有去探望自己師傅,也應當會安排人送口信,所以穆淩天的情況他應該比自己還要輕鬆才對。
她也是被雲玦的外表給蒙騙,見他懦弱好欺,就以為他連個透風報信的眼線也沒。可事後仔細想一想,他身為皇子,即使沒有陛下的寵愛,也不可能真得如此窘迫。
預感告訴她,雲玦這個人,並不如表麵那樣簡單。
人適宜的偽裝,可以幫助自己達到某種目的。蘇雲雪偽裝柔弱博人疼憐,陳姨娘偽裝賢惠博得青眼,雲乾偽裝耿直博得信任。
那雲玦偽裝懦弱又是為了什麽呢?
在她胡思亂想地這段時間,雲玦已經整理一番趕來。
當老太監稟報蘇染夏來時,他正在暗室裏泡藥浴,四螄站在他身旁拿著銀針準備給他做針灸。
一聽到蘇染夏三個字,四螄的眉毛就皺的緊緊地。
沒想到,盟主竟然還和那女人有來往。
他雖然能看出她本心不壞,但一旦牽扯到他,盟主就像是失去理智一般,將所有地一切拋之腦後,包括他自己。
但畢竟雲玦才是主子,即使他心裏思緒萬千,對於主子的決定,他也不能說出一個不字。
雲玦剛進門的時候,蘇染夏就問到一股濃鬱的草藥味,雲玦臉上的氣色依舊不見好轉,但比之前幾日斷氣似的虛弱,卻是好上了許多,說話的底氣也足了一些。
“蘇小姐,這麽晚趕來這裏,可是有什麽急事?”雲玦坐了下來,讓小福上茶後說道。
因方才一直在想著這人,所以蘇染夏打量了他半響,恨不能將他臉盯出個洞後才說道:“我來這裏,是想轉告六皇子屠日將軍的事情,不知皇子可否知道。”
聽言,雲玦病態的臉上綻出笑容,乍一眼看去無任何怯弱之意
。
“師傅病勢的事情,我還未有向蘇小姐道謝呢,我聽聞那麒麟紅果是蘇小姐找到的,若不是有小姐相助,我師父怕是現在已然不行了。”雲玦說道最後,好似想起師傅病重時痛苦地模樣,歎了一口氣說道。
他身後的龔羽聽了,心裏不住地泛嘀咕,要說能找到麒麟紅果,最大的功勞便是他們的主子。而現在,所有的功勞被蘇染夏擔著不說,還反叫盟主給她道謝!
蘇染夏心道果然,這六皇子並不似表麵上那麽寒酸,該有的一些勢他還是有的,隻是無人知道罷了。
“皇子也不必感謝我,能找到那株麒麟紅果,還多虧了我一位朋友的幫忙,若不是他我是定然與果子無緣的。”
幾番的試探之後,她越發覺得雲玦是奪政的最佳選擇,所以在心裏已經把他劃分成盟友,並沒有太過於保留。
“那蘇小姐可真得要替我好好謝謝,你那位朋友。”雲玦麵如止水地說道,讓蘇染夏有些失望。
不可否認,她還是帶著雲玦就是眼睛,的天真想法。
隻是想想也能知曉,雲玦即使掖藏實力,也絕不會是像眼睛那般,呼風喚雨的人物。他一個失寵且無後台的皇子,就算他的野心再大,也不可能蓄積那樣強盛的勢力。
兩人又聊了幾句後,蘇染夏看窗外的天色已經黑透,便就將裝著藥草的錦盒放下,與雲玦告別。
雲玦將蘇染夏送到門口,等她的轎子走遠,還是望著遠處。
他身旁的龔羽見他這番模樣,昏黃燈光照耀下的神色,有些晦澀不明。
從雲玦宮苑到西門,會經過安寧公主的宮殿,蘇染夏想著反正也離門口不遠,就掉頭去探望她。
那件被劫持的事情,還是給她心裏留下了陰影,不知她現在情況如何。
因蘇染夏來的次數繁多,宮女直接就將她帶到安寧公主的別院中,剛一踏進房門,蘇染夏就聽見一熟悉的歌喉聲。
她抬眼望去,那為尋樂搭起的戲台上,站著一穿明黃色衣裙的人,那女子麵容淡雅,明眸皓齒,儼然就是晚宴一別的妙音。
腦海瞬間有些疑惑,這雲林山莊的妙音怎麽會給安寧公主唱曲,安寧沒有參加晚宴,應當也沒有聽過她的歌聲才對。
下一秒,她隨即想起皇後對妙音青睞一事,想來皇後本也是欣賞她的歌喉,但因安寧公主出事有些悶悶不樂,皇後便就想了法的逗她開心。
安寧公主聽了入迷,也沒有注意到身邊有人坐下,等到妙音一曲唱完對蘇染夏點頭時,她才注意到蘇染夏來了。
見到自己的朋友,安寧公主更是開心,當即給她一個大大的擁抱。
蘇染夏摸了摸她的腦袋,也沒有問她近來過得如何,看她白白的臉蛋和滿院子的小玩意兒,就知她這幾日一定過得非常瀟灑。
或許連學堂,陛下也恩準給她放了幾天假。
蘇染夏看著台子上的妙音,在安寧公主的近身丫鬟示意下,她又繼續開始唱起了下一曲。
聽她的聲音有些沙啞,卻帶有另一番滋味,應該是唱了許久未有歇息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