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傾天下:廢後重生

第一百六十八章 相擁

雲玦的眼力好,蘇染夏站在院牆上,他還是能看的清楚的。

她提著裙角站在那裏,露出了一小截腳踝,淺色的紗裙,點綴在夜色裏,看的人心神蕩漾。

讓雲玦心裏有一種驚心動魄的感覺。

他眼眸晃晃蕩蕩、深深淺淺看不出情緒,腳下用力朝著蘇染夏站著的地方掠去。

蘇染夏看到他追過來,嘴裏發出一聲輕笑,一個轉身,腳尖點地,又朝著另外一個方向飛去。

夜裏寂靜,萬家無燈火,這一聲笑,如同清山裏的泉水叮咚,在夜色裏炸開,讓人聽了心裏也跟著高興。

剛踩到蘇染夏剛才站著的地方,雲玦沒有絲毫遲疑,又一個起躍朝著蘇染夏飛的方向而去。

他的輕功比蘇染夏高多了,要是誠心想追蘇染夏,她早就被雲玦給抓到手裏了。

現下雲玦隻使出了幾分的力氣,並不費心思去追,隻做出被蘇染夏‘放風箏’的樣子。

他沒追一處,蘇染夏就笑一次,笑聲也越來越大,轉眼間,他們就把京城給踩了一個遍了。

蘇染夏覺得京城沒意思,便朝著城外一個山林裏而去。

龔羽在後邊跟著,看蘇染夏的方向,隻覺得頭疼不已,忙閃身趕在她前邊去了守城的士兵那裏。

一個迷藥甩過去,守那一片的士兵便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這迷藥隻有兩個時辰的藥力,龔羽想著,那個時候,他倆總該回來了吧?

但是龔羽不知道的是,自己隻猜中了開頭,卻沒有猜中結尾。

蘇染夏和雲玦掠過這片城牆的時候,順利的一塌糊塗,甚至都沒有人追來。

待他倆到山林的時候,雨勢比剛才大了一些,蘇染夏和雲玦已經都是一身濕衣服了。

這樣並沒有讓蘇染夏覺得不舒服,她喜歡這種感覺,好像有什麽在擁抱自己一樣。

緊緊的,密密的。

遠遠的看到波光粼粼,蘇染夏朝著那個方向掠了過去,雲玦不遠不近的跟在後邊。

蘇染夏放慢了速度等著雲玦,雲玦心裏有數,便提著速度追了上來。

他追到蘇染夏身側的時候,他倆同時踩著樹幹猛的一躍,正躍到了那個湖的上方。

雲玦並不在意,水上漂這種低級的武功,小時候他就學會了,蘇染夏練的輕功,最基本的也有這一項。

哪知道,蘇染夏右掌使力,拍向雲玦,雲玦哪敢還手,隻能蘇染夏打一招,他接一招罷了。

待他力氣差不多了,他倆已經快要貼近湖麵了。

雲玦剛要換個姿勢,蘇染夏卻狡黠的一笑,伸出手抓住了雲玦的衣領,一個翻轉跟他調轉了方向。

然後伸出手緊緊的抱住了雲玦。

“噗通”一聲,不用想,正是蘇染夏和雲玦掉進湖裏的聲音。

在遠處看著的龔羽,自打蘇染夏出手之後,一顆金就吊在嗓子口了,這會兒看見主子和她一起掉到湖裏了。

差點沒忍住躍出去,但也隻是差點而已,因為他算清醒,雲玦的水性很好。

蘇染夏抱著雲玦落到水裏之後,立時便鬆開了抱著雲玦的胳膊

,腳踩著水浮出了水麵。

一息間,雲玦跟著也浮出了水麵。

“哈哈哈哈哈哈。”蘇染夏抹了抹臉上的水,指著雲玦笑個不停。

因為他臉上的帶著覆麵,浸了水之後,覆麵緊緊的貼在雲玦的臉上,露出了他的輪廓,看起來特別喜感。

雲玦可沒心情在湖水裏跟她玩笑,他伸出手強行抱住了蘇染夏,一個用力躍出了湖麵。

待再次落下的時候,腳下借力一起一躍,朝著岸上過去了。

到了岸邊,雲玦放下蘇染夏,自己先坐到了地上,他內力還沒有恢複好,丹田也還處於恢複的狀態。

跑了這麽久,又跟蘇染夏打鬥了一會兒,這會兒他實在沒多少力氣了。

蘇染夏蹲在雲玦跟前,歪著腦袋看他,“怎麽?這就沒力氣了嗎?”

“你忘了嗎,我還是病人。”雲玦故意做出虛弱的樣子看蘇染夏。

“哈哈。”蘇染夏笑了笑,伸出手探向雲玦的腹部,想要指指他的丹田,哪知道卻摸錯了地方。

雲玦心裏一跳,倒抽了一口冷氣,伸出手抓住了蘇染夏的手,呼吸也急促了很多。

被抓住手腕的蘇染夏怔了怔,“你抓著我做什麽?”

“咳咳。”雲玦尷尬的舉拳抵在鼻子上咳嗽了兩聲,“沒事,剛才,剛才……想起來我有話想對你說。”

剛說完,雲玦就想打自己一下,這是什麽借口。

果然,蘇染夏睜大了眼睛,“什麽話?”

“就是……”雲玦急的出了一腦門子汗,絞盡腦汁想該說什麽話,看到蘇染夏身上的衣服,眼睛猛的一亮。

“我是想問你冷不冷,穿的這麽單薄,衣服又被浸濕了。”

這個借口好!既表達了自己關心她的態度,又找到了借口,妙極!

“你就是想說這個啊?”蘇染夏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不覺得冷呢,跟在候府站著的時候沒什麽兩樣。”

說著攤開手掌,露出手心的冰玉魄,“想來是這個的原因吧,它已經夠冷了,再有什麽,也比不上它的冷了。”

蘇染夏看著冰玉魄的臉,恬靜溫和,看的雲玦心裏熱騰騰的。

他脫下身上的短裝,鋪到了地上,“坐下吧,蹲久了你腿又該麻了。”

“嗯?”蘇染夏皺了皺眉,“你這話有些奇怪,又該麻了?我在你麵前腿麻過一次嗎?”

雲玦心裏咯噔一下,手不自覺握到了一起,“沒有,是因為我一個侍女,她蹲久了腿總會麻,我想著,你們同為女子,你若是蹲久了,腿也會麻的吧。”

蘇染夏奇怪的睨了雲玦一眼,轉過身坐到了地上。

天上還下著雨,兩個人卻跟沒感覺到似得,靜靜的坐在湖邊。

雨水落到湖裏,叮叮咚咚的,聽的蘇染夏彎了眼睛,“你看,雨水那麽小,湖那麽大,雨水落進去,是被湖接納,還是被湖吸收?”

“吸收。”雲玦絲毫的遲疑都沒有。

蘇染夏皺了皺鼻子,“一看就是有野心的人。”

“怎麽說?”雲玦歪了歪嘴角,她好像總是有許多的道理。

“因為你們眼裏隻有大,沒有小,看到弱小,心裏隻想著吞並。”雲乾是這樣,雲玦,必定也是這樣。

“你怎麽不想想,是雙贏的局麵?湖因為雨水的落入,才可以不幹涸,雨因為湖的接納,才不蒸發,這是雙贏。”

雲玦不在意的笑了笑,“少它一兩滴雨,這湖水難不成還就幹涸了?”

“聚少成多。”蘇染夏睨了雲玦一眼,“就像這個世道,一個人說你是壞人,別人會以為那是謠傳,如果人人都這麽說呢?”

就跟以前似得,這京城的人都是怎麽傳她的?即使她根本不是那樣的,說的人多了,就好像事實也變成那樣了。

“雨都是一樣的,人心也都是一樣的。”經不起考驗。

她說的話,卻讓雲玦一陣心疼,以前京城裏的傳言,他也聽過。

好好的一個女孩,卻被說成那樣。

心裏歎息了一聲,雲玦伸出手攬住蘇染夏,把她按到了自己的胸口。

蘇染夏怔了一下,而後用力的推他,“你做什麽,放開我。”

雲玦卻不放,執拗的按著她的腦袋,貼在自己的胸口,“傻瓜,你心裏憋了多少事?哭一哭吧。”

他還記得,那天夜裏,聽到她藏在枕頭裏的嚎啕大哭,一個人在屋裏哭成那樣。

可恨自己當時被攔住,沒有進去安慰她。

一個人哭是沒辦法抹去悲傷的,隻會在悲傷上再添傷感。

“我為什麽要哭?誰跟你說我心裏憋著事了,你放開我。”蘇染夏伸出手手推雲玦的胸膛。

她到底是女人,不管她怎麽用力,都推不開雲玦攬著自己的胳膊,也避不開鼻尖下傳來的他的氣息。

“我在這裏,放心,我在這裏。”雲玦什麽也不說,就這樣嘴裏念叨著四個字,撫著她的後背。

蘇染夏本身是真的沒想哭的,但是不知道怎麽,聽到他這麽簡單的四個字,後背感受著他溫熱的手掌。

她心裏彌漫出好多好多的委屈。

委屈自己當時付出了全部身心,卻換來斬手斷腳的結果;委屈定國候府一府的忠心,卻換來全家喪命的結果。

委屈宏兒有那麽一個爹,還沒有生下來,就被自己親生父親從肚子裏刨出來,七七四十九刀切成肉泥,喂給了蘇染夏的獵狗。

這一切,沒有原因,隻有委屈,隻有怨恨。

雲玦沒有聽到蘇染夏說話,卻感覺到胸膛熱熱的濕意,一點一點蔓延開來。

她這次沒有嚎啕大哭,就這麽安安靜靜的流淚,甚至,身體也沒有動,隻有眼淚流出來而已。

這樣讓雲玦更覺得心疼,胸膛裏塞了棉花似得憋的難受。

他找不出任何語言安慰她,他甚至連她為什麽這麽傷心也不知道,他隻能這麽無聲的陪著她。

隻能給她一個肩膀。

“我在這裏,我會一直在這裏。”雲玦聲音低沉,說給蘇染夏聽,也說給自己聽。

她看著那麽堅強,卻又那麽脆弱,別人怎麽會看得透她?隻有自己,他不會放手的,也不可能放手。

沒了自己,她再哭,又要去找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