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八章 輕浮女人
堂下跪著的丫鬟婆子們,聽得秋染這麽一席話,個個都噤如寒蟬,腦袋恨不得貼到地麵上去才好。
更有甚者,臉呼吸都快要屏住了,就怕自己呼吸太重引得蘇染夏的注意。
現下她不過是因為這件事,才再這裏說這麽幾句話,也沒有在明麵上說是要訓誡誰。
但若是引得她的注意,被她點出來單獨訓斥,別說沒臉,以後在這個院子裏也難有立足之地了。
那些平日裏辦事快手快腳又勤快些的,自然是認真的聽蘇染夏和秋染訓話,並把她倆的話牢牢記在心裏。
行動上也隻是更敬重些罷了。
反則那些平日裏懶手懶腳的,做事又有些拖拖拉拉的,這會兒聽得蘇染夏和秋染得話,總覺得是在說自己似得。
一個個下的出了一腦門子的汗,就怕下一刻便被點了名字出來。
做他們這一行的,既然進了主子家裏,大都簽的是死契,便是有那些簽的是活契的,也不會讓她們近主子的身。
一則她們不是死契不好管教,二則若是在主子身邊次貨慣了,以後出去也不方便。
簽了死契的,便是生是這裏的人,死是這裏的鬼了。
若是簽了死契卻被主子家發賣出去,或者打發出去了,臉麵沒有了且還另說,以後再找主家,卻要降一個級了。
蘇染夏這院子裏的人,現換進來的,都是才從外邊買回來的,個個簽的也都是死契。
才進得這富貴的地方,有巴結討好的心思倒也正常,先時見蘇染夏不愛管事,又不太愛理別人、
巴結討好她的人便也都個個敗下陣來了,討好不了這個千金大小姐,一個個可不就卯足了勁兒去討好侯爺呢。
他可定國候府的主人。
剛秋染說的那一層,她們腦子愚笨些,一時還真沒有想到,隻以為討好了侯爺就成。
哪想過討好了侯爺,若是得罪了蘇染夏,又該是什麽場景。
這會兒被秋染這麽點出來,仔細想想,可不就是這麽回事嗎。
蘇驚風有多疼蘇染夏,不用別人告知她們,她們就知道,更別提下午還鬧了這麽一出了。
若她們惹了蘇染夏不高興,到時候隻需要蘇染夏彈彈手指甲,她們便會被發賣出去。
這也不用別人告訴,她們就知道,這是指定會發生的。
但是,換個方向去想,若是她們得罪了侯爺,到時候也僅僅隻是需要蘇染夏的一句話。
一時之間,跪在地上的丫鬟婆們,一個個心裏都犯了嘀咕,心裏亂成了一團麻。
蘇染夏知道她們心裏總要慢慢的消化消化,她也不著急,捧著差盤在床榻上。
眼睛看也不看她們,隻看著手裏捧著的茶盞,好像裏頭的茶有多好看似得。
秋染在一邊也是一臉的平淡,眼睛看似看著門口,餘光卻不時的掃著下邊跪了一地的丫鬟。
今天蘇染夏難得發威這麽一次,秋染心裏其實是很高興的。
這麽院子已經亂了太久了,小姐一直也懶怠管
,隻交給了她和小柳。
即便是她想好好的管管這個院子,也很有些力不從心,院子裏頭這麽多人。
個個都要安排好,她連自己都安排不好,怎麽能安排好別人呢?
她隻恨自己是一個蠢笨的,不能給蘇染夏分擔一二煩憂。
再有小柳,更是一個喜好自由的,讓她看著院子裏的丫鬟們,一準那些丫鬟們個個變的更沒有規矩了。
這會兒見蘇染夏親自操刀上陣了,她能不高興嗎?再聽聽蘇染夏平平靜靜說的那些話。
秋染在心裏已經佩服的五體投地了,可見還是她太笨了些,小姐說的這些話她根本就想不出來。
別說想出來了,便是想到這一層都是不能的,若不是小姐點出來了,她還沒想起來呢。
眼見下邊的丫鬟們個個都有些躍躍欲試了,很有些想要表忠心的樣子。
秋染轉頭睨了一眼蘇染夏,隻想請示一下自己下邊該怎麽做。
蘇染夏依舊捧著茶,臉上還是平平淡淡的,絲毫情緒也不沾染,看到秋染看向自己的眼神,剛要開口說話。
門口的簾子被人從外邊掀開了,一隻桃紅的繡鞋先踏了進來,緊跟著便是桃紅柳綠的身影。
桃紅的繡鞋,上邊繡了木蘭花,與繡鞋同色的桃紅比甲上繡著向陽花,遠遠看上去精巧的很。
柳綠色的裙子上撒了些碎金的小花朵,也不知道什麽話,與比甲上的向陽花倒也陪襯。
細高挑的身材,盈盈一握的腰肢,走路的時候裙子一擺一擺的,露出下邊小小的繡鞋尖兒,看著漂亮的緊。
再往上看,先就看到了雪一樣的脖頸,皮膚皓白凝潤,一點旁的東西也沒有。
柳葉眉毛杏仁眼,懸膽鼻子櫻桃小嘴,偏還有一個嫣紅的血痣正長在耳垂上,不仔細的看,還以為是帶著紅色的耳釘。
進來的這個美人兒蘇染夏認識,正是蘇驚風身邊的二等丫鬟,名字叫水玉。
平常蘇染夏也很少見她,每次見她都是在蘇驚風的院子裏,恰恰每次都能看到她一雙眼睛含波帶情不住的看著蘇驚風。
這也不怪她總那樣看著,蘇驚風雖然年紀不小的,但長的還是一表人才,比那些年輕的公子哥更有一股成熟的韻味。
再且他身上帶著的陽剛之氣,可是那些沒有上過戰場的公子哥們比不了的。
其實水玉對蘇驚風心懷不軌,蘇染夏也不覺得怎樣。
之所以蘇染夏很有些看不上她,是因為她一臉的輕浮之色,走路的時候腰肢扭的跟水蛇似得。
要說她一直就是那麽走路的蘇染夏可不信,還不就是故意那樣走給蘇驚風看的嗎。
光天化日之下,當著人便是這麽一副樣子,不難想象,平日裏在私底下,她又有些什麽樣的手段。
憑著自己相貌出眾,便這麽一副做派,不成大器。
那水玉笑盈盈的踏進來,看到一地的丫鬟婆子,跟沒看見似得,眼皮都沒有跳一下。
“給小姐請安。”她走至蘇染夏的跟前,不過微微的
福了福身子,看著很有些不太恭敬。
秋染在一邊先皺了眉頭,“水玉姑娘有什麽事嗎?”
水玉看都沒看秋染,朝著蘇染夏笑的見牙不見眼,“侯爺出門前吩咐的,讓我給小姐送來血燕補補身子。”
一麵說,一麵把手上提著的食盒遞給旁邊站著的秋染。
她好像現在才看見秋染似得,朝著她頷了頷首,臉上的笑意也沒有那麽大,看著很有些驕傲的樣子。
蘇染夏最見不得的就是她這麽一副輕狂的樣子,眉頭也跟著皺了起來。
但是這到底不是自己屋子裏頭的丫鬟,她不好越俎代庖代為管教了。
再說,這到底是她父親跟前的人,不管蘇驚風對她怎麽樣,蘇染夏都不該直接跟她過不去。
不過是一個丫鬟罷了,一年裏頭也見不到幾次,沒必要跟她鬧什麽不愉快。
忍下心裏的厭惡,蘇染夏擠出來一點笑意在臉上,朝著水玉點了點頭,“麻煩你專門送這一趟。”
這不過是蘇染夏的客氣話,哪知道水玉竟跟沒聽懂似得。
臉上掛著不客氣的笑,往前又走了幾步,“侯爺的事就是我的事,他說小姐您身體不好,少不得要補補身子。”
“我最看不得侯爺犯愁的樣子了,當時就說庫房裏還有血燕,讓拿來給小姐喝好了,侯爺想了想便準了。”
這話說完,別說蘇染夏愣了,秋染站在一邊也楞了。
這一副女主人的姿態是怎麽回事?她打量蘇染夏什麽都不知道好糊弄呢?
別說是她說的讓拿血燕,便是侯爺說的要拿血燕,也要先過了七姨娘那裏,拿了對牌開了庫房的門才可以拿出來的。
怎麽從她嘴裏說出來,好似這事全是她說了算?提血燕的是她,開庫房的也是她。
侯爺之所以答應,好像也是看她的麵子?
“嗤。”蘇染夏嘲諷的笑了笑,眼睛不冷不熱的睨了水玉一眼,“照你這麽說,我還要謝謝你咯?”
水玉沒聽懂蘇染夏嘴裏的嘲諷,還依舊笑的開懷,“瞧大小姐說的,謝什麽呀,這是奴婢應該做的。”
“你還知道你是奴婢呢?”秋染在一邊也冷眼看著水玉,什麽東西,也配在小姐跟前班門弄斧?
秋染的話音落地,水玉收了一臉的笑,先是愣愣的看了秋染一眼,而後便是一臉的怒意轉過了頭。
“大小姐,你院子裏的丫頭也太沒規矩了些。”說完還不忘狠狠的剜了秋染一眼,“大小姐還是好好管教管教的好。”
“我的丫頭,就不牢你費心了。”蘇染夏歪著嘴角笑了笑,把手上端著的茶盞放到了桌子上。
端了這麽一會兒,手腕都有些酸了。
“倒是你,也別忘了自己的身份。”蘇染夏說完,冷冷的看了水玉一眼,眼睛的警告不言而喻。
水玉也不是一個聰明的人,剛才她之所以說那些話,不過是想槍了七姨娘的功勞罷了。
在這個府裏,沒有主母,也隻剩下七姨娘一個姨娘了,還是個手握實權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