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七章 潛逃
蘇染夏的這句話,就像一個石子一樣,打破了蘇雲雪臉上驕傲自得的麵具。
她整個人都處於癲狂的狀態,聲音尖細又單薄,“不可能!你騙我!你怎麽可能不在意,你不可能不在意的!”
臉上還是那樣淡淡的表情,眼底的同情越來越濃,蘇染夏沒有說話,隻是那樣看著蘇雲雪。
她越是這樣,蘇雲雪就越是受不了,若她很激烈的反駁蘇雲雪,蘇雲雪還有理由欺騙自己,她是在騙自己。
可她就這樣平靜的看著她,沒有反駁,也沒有承認,就好像她根本不在意蘇雲雪怎麽想一樣。
她用行動告訴了蘇雲雪,她蘇染夏不在意。
不在意你蘇雲雪毀我的名聲,不在意你背後小動作不斷,也不在意你在我麵前耀武揚威。
因為,蘇雲雪注定是一個失敗者,勝利者怎麽可能會跟失敗者去辯解呢?
這一瞬間,蘇雲雪便跌落到了深淵裏,她可以忍受苦痛,可以接受欺淩,也願意委身與別人。
但是當這一切都變的毫無意義的時候,那些痛苦全部都都向她奔湧過來,瞬間便把她淹沒了。
委屈、怨恨、痛苦、憤懣,全部都擠在她的大腦裏,把理智一點一點的吞吃掉。
蘇雲雪的眼睛便的赤紅,嘴裏發出‘嘶嘶’的嗚咽,臉更是扭曲到可怕的地步。
她朝著蘇染夏撲了過來,嘴裏發出痛苦的低嘯聲。
就像一個被困緊的小獸,要殊死一搏一樣。
盡管她的動作很快,但是在蘇染夏的眼睛裏,她奔跑過來的動作就像放慢幾倍一樣。
她看的清清楚楚,在蘇雲雪離她還有一步遠的時候,蘇染夏不慌不忙抽出綠蕪,指向了蘇雲雪的脖間。
冰涼的觸覺在那一瞬間,喚回了蘇雲雪的理智。
她怔怔的立在原地,手還保持著向前抓的動作,眼眸充血,臉龐的扭曲慢慢的退了下去,嘴唇抽搐了幾下。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收了自己張牙舞爪的姿態,眼神恍惚的看向蘇染夏。
“為什麽?”
她武功明明這麽高,自己根本絲毫沒有機會,隻要把這把綠蕪拿出來,她就已經贏了。
甚至自己連近身都不能做到,她為什麽直到現在才露出這一底牌?
“或許,是因為我想給你最後一次機會。”蘇染夏一臉平靜的看著蘇雲雪,手裏的綠蕪往後抽了一點。
冰涼的觸覺從脖子上消失之後,蘇雲雪的身子跟著軟了,方才那股子氣焰,全部都被綠蕪冰掉了。
“你這話,留著騙鬼去吧。”
蘇雲雪沒再看蘇染夏,而是閉上了眼睛,一副任君宰割的樣子。
她知道自己逃不掉,但是她也相信,蘇染夏不會就這麽殺了自己,旁邊還有她們的父親在。
他話說的再難聽,她也不會相信,他會這麽看著蘇染夏把自己殺了。
但是讓她對蘇染夏道歉,那也是不可能的事,所以,她要做出這樣一心赴死的樣子。
果然,蘇染夏收回了綠蕪別在腰間,“你走吧。”永遠
不要再踏足永廈皇朝這句話她沒有再說。
她知道,蘇雲雪不會就這麽走了的。
皇宮裏還有已經控製了皇宮的皇後在,還有無緣無故不知道消失到那裏去的雲乾。
不過,想也知道,肯定是跟奪位有關。
蘇雲雪走了,絲毫的遲疑都沒有,也沒有再看一眼蘇驚風,臉上沒有一點的留戀。
蘇驚風看著她離開的背影,久久沒有回神,可能他自己也知道,這是最後一次看到蘇雲雪了。
蘇染夏什麽安慰的話都沒說,隻是走過去並排的坐到蘇驚風的旁邊,把頭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這個時候,說什麽都是多餘的。
兩個人還沒緩過神,七姨娘一臉的匆忙和焦急進了書房,第一眼便看到一屋子的狼藉。
嚇的她伸出手捂住嘴巴低叫了一聲,叫完忙四處找蘇驚風的身影。
待看到坐在地上的蘇驚風和蘇染夏,她先是一愣,緊接著撲了過來,“侯爺,您怎麽了?要不要我去叫醫師?”
蘇染夏搖了搖頭,“姨娘怎麽過來了?”
她的話提醒了七姨娘,她來這裏是有事要跟蘇驚風說的,“六皇子雲玦在我那裏,一身的傷,還帶了幾個人。”
一邊說,一邊看向蘇染夏,“還有秋染也在,不過好在她沒有受傷。”
滿府都知道蘇染夏對這個秋染有多好,七姨娘自然要特意加一句。
蘇染夏拔高了聲音,一臉的驚訝和不可置信,“什麽?他逃出來了?”
這句話說的蘇驚風心裏咯噔一下,七姨娘心裏跟著也是一突突,什麽叫逃出來了?
想起蘇染夏的處境,蘇驚風大驚,伸出手抓住了蘇染夏的手腕,“什麽叫他逃出來了?難不成,他也牽扯到裏頭去了?”
“父親別急,讓七姨娘帶你去她的院子。”蘇染夏說完起身走向書房的窗子,打開之後小心翼翼的探頭朝外看去。
蘇驚風被七姨娘攙扶著起了身子,眼看著蘇染夏跳窗而出,知道她去現去七姨娘的院子了,兩個人忙出了書房。
七姨娘心驚膽戰的到了她的院子,進了屋果然一眼看到蘇染夏立在雲玦的跟前。
看到雲玦的情景,蘇驚風才知道,七姨娘說的話有多含蓄,什麽叫一身的傷?這句話太模糊了,他分明就是一個血人。
一身白衣已經染成了紅色,他本來就很白,現在更是白的整個人都快透明了。
好在人是清醒著的,仰著腦袋咬牙看著屋頂,而蘇染夏正俯著身子不知道在做什麽。
待蘇驚風走金了才看到,原來雲玦的衣服已經粘到他的傷口上了,血連著衣服,蘇染夏正一點一點的把他的衣服扯下來。
從他滿頭大汗的樣子可以想象的出來有多疼。
龔羽和四螄站在一邊早已經心疼的跟著出了一臉的汗,兩個人都是緊握著手,隨時都要衝過去的樣子。
在起風在一邊翻自己的藥箱子,一股腦把裏邊的瓶瓶罐罐全部都倒了出來放在桌子上。
也就他自己能知道,那些藥是做什麽的。
蘇染夏撕下來一點,他便上前沾了水清洗傷口,而後撒上藥粉,再用繃帶纏上。
好在蘇染夏手腳快,下手也狠,趕在雲玦暈厥之前把衣服全部都扯了下來。
最後一點傷口纏上繃帶之後,雲玦總算舒了一口氣,差點沒一頭栽在地上,被四螄眼疾手快的扶住了。
已經知道事情原委的蘇驚風不可謂不感動,他這完全就是為了蘇染夏受的傷。
他卻願意為了蘇染夏做到這個地步。
沒幫蘇染夏的情況下,還有可能被皇後牽扯進去,這下更算是坐實了罪名。
現在所有的事都是皇後說了算,到時候隻要說雲玦聯合蘇染夏謀害皇上,他倆的罪名就算是定下來了。
為了蘇染夏,雲玦拋棄的不是別的,而是他皇子的位份。
蘇驚風嘴笨,也不知道該怎麽感謝雲玦,撩起袍子就要跪下去。
嚇的雲玦一身傷還要過來扶他,疼的呲牙咧嘴還不忘說話,“嶽丈這是做什麽,折煞我了。”
一句嶽丈叫的蘇染夏皺了眉,蘇驚風展了顏,順著雲玦的力道站直了身體。
“都是一家人,阿夏是我的未婚妻子,我怎會棄她不顧,別說隻是受傷,便是豁出去命也使得。”
雲玦知道蘇驚風為何會做出這樣得舉動,趕在他言謝之前先把話說完了。
蘇驚風也果然如他所願一臉的滿意,伸出手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了,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既然雲玦已經逃出來了,也省了我再費工夫讓他出來。”
蘇染夏把手裏的血衣丟到一邊,接過秋染遞過來的濕帕子擦了擦手。
“父親,若是有人來問,便說不知我行蹤,我做的一切,與您無關。”
皇後即便是誣陷蘇染夏,卻不能拿蘇驚風怎麽樣,也不能把這件事算到蘇驚風的身上。
即便是她同意,朝堂上的眾朝臣想必也不會同意,現在是非常時刻,定國大將軍決計不能出任何問題。
便是蘇驚風日常裏再沒有人緣,朝堂上那些朝臣卻不是腦子裏裝豆腐的,正是正,私是私。
隻要蘇驚風咬死了說這件事跟他無關,他不知道蘇染夏的行蹤,這件事就跟他無關。
就算把控住了皇宮又如何,朝堂和江山可不是她能把控的住的。
難不成,她能堵住天下悠悠之口不成?
隻要沒有實質的證據,她就隻能相信蘇驚風說的話。
“皇上現在還在皇宮生死不明,父親您要好好的保護皇上,您可千萬不能出事,皇上最後的希望就是您了。”
蘇染夏苦口婆心的勸說蘇驚風,他是忠臣,蘇染夏知道該怎麽讓他妥協。
蘇驚風的臉上果然也出現了猶豫。
打鐵趁熱,蘇染夏轉過頭看向七姨娘,“姨娘,我院裏有個叫小柳的丫鬟托您照顧一下,待她醒了,替我轉告幾句話。”
七姨娘點了點頭,“你說吧,我一定一字一句轉告給她。”
蘇染夏頷了頷首,走至七姨娘的身側,伏在她耳邊悄聲說了幾句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