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五章 關心則亂
顧覃聽罷之後，伸手在口袋裏摸了摸，突然問：“這裏能抽煙麽？”
石磊周圍看了看，沒看到禁煙標識，搖搖頭：“問問服務員吧！”
顧覃都已經把煙搏出來了”想了想還是放了回去：“算了，周圍也沒人抽煙，不想做這第一個。
石磊皺了皺眉頭，心說顧覃這是在暗示自己什麽麽？否則好端端的為什麽突然提到抽煙的話題？不想做這第一個是什麽意思？是說不想成為石磊和大唐之間相互鬥爭的砝碼麽？
他這邊正想著，那邊顧覃又笑著說道：“剛才你的話裏，似乎憤懣的情緒很重，對我們大唐怨念很深啊。”
石磊翻翻白眼：“在這種時間節點上，你們跑來挖我的牆角，顯然是想讓我好看，難道我還沒有憤懣的權力？”
“我也覺得這次上頭的決定有些不合時宜，至少是倉促，不過就像你說的，你上次聯通的項目搶了我們一次單子，這次跟華為的交易又讓我們前期的一些布局出現差錯，你也得允許他們有憤懣的權力。”
石磊越聽越迷糊：“不對啊，顧叔，您這是打算幫著你們大唐說話呢”還是想來和稀泥做和事佬啊？要這樣的話，您讓淩叔轉告我這事兒就沒什麽意義子吧？”
顧覃笑了：“哈哈”照你這麽說，我作為大唐電信的副總裁”難不成還得向著你說話？”
石磊聽到這話倒是心裏一動，立刻順著杆子就朝上爬：“顧叔這話我聽著有歧義啊，您這意思是在暗示我，如果我把您給挖我們石頭集團來了，是不是您就不用向著大唐說話了？”
“少跟我來這套，你這小子，難怪文子說你貌似忠厚其實傻麵賊心。”
石磊也哈哈大笑起來，笑罷之後才又說道：“顧叔，我覺著吧”咱兩家的關係一直都不錯”聯通的事兒呢，也承蒙您給使了不少力。老段這事兒，不管最後結果如何，也不管淩叔是不是也能收到消息然後提醒我”您的好意我已經收下了。說實話，今兒約您出來”不是為了指著和尚罵禿子，當著您的麵詆毀你們大唐如何如何”央企的那一大套複雜的很”我也明白，憤懣肯定有，隻是未必如您看到的那麽強烈。我實話實說了吧，我現在想邀請您加入我們石頭集團，除了我這個董事長的位置沒辦法給您，其他位置您隨便挑，您看如何？”
顧覃不說話，倒是拿起了手邊的水杯，慢慢的喝了一口水。
見石磊也不急不慌的”似乎依舊很放鬆的模樣”顧覃笑了笑道：“文子說的不錯，你果然像是個吹火棍似的”太直了。”
顧覃連續兩次提到淩文，石磊似乎聽出了這其中的少許暗示，但是聯係起之前顧覃說的話，又是不想做第一個”又是維護大唐的，石磊倒是越發摸不準顧覃的想法了。可是，以石磊以前跟顧覃的交往”上上下下打交道也不少了，畢竟聯通的江南二省一市的實驗網架構，顧覃是主要負責人之一，也沒見過顧覃這麽蛇鼠兩端到，讓人摸不著他的心思啊。
“顧叔今兒真不對頭，這要是發生在科幻片裏，我真想扒拉扒拉顧叔的臉”看看是不是別人戴了個人皮麵具忽悠我來了。”
顧覃又笑了，手指連連的點著石磊：“你呀，俏皮話倒是挺多。
好吧”不繞得你了，估計東升也沒打算放過我。直說吧，挺久了”
我一直都在考慮要不要換個環境的事兒。大唐規模大，國家重視，政策上的扶持絕對是國內首屈一指的。可是央企有央企的諸多問題，至少像是我這種不喜歡在官場裏撲騰的人，並不是太適應這種企業的管理和經營模式。
說起來我在大唐以及前身的研究院，也有十來年的工作經驗了，從前是研究院那會兒，我安心搞科研就行了，著手準備改製的時候”
就不得不從幕後走到台前，一個純粹的技術人員在央企內的地位無限趨近於一個普通辦公室文員。人總是有私欲的”在什麽階段就思考什麽樣的問題，如今也算是位置很理想了，可是回過頭想想，其實還是那時候作為單純的技術領導搞研發的時候最開心。當然了，我跟你說這些僅僅隻是感慨一下，現在真讓我回過頭去搞技術我也跟不上趟了，時代在發展，我們這一撥人”能理解現在層出不窮的新鮮技術名詞就不容易，不奢談回到技木喜一線去了。”
石磊眨了眨眼睛，不露痕跡的接了一句：“但是總歸還是希望看到技術在自己手底下開huā結果的，而現在的大唐無疑很難讓你實現這一點。大唐最近這兩年的技術攻關基本上都是靠並購以及政策高壓從國際大型企業手裏買下來的吧？真正屬於自己的技術研發已經疏離戰陣了，這個企業剛剛成立就已經老態龍鍾，於是您就徹底想要換換環境了？”
顧覃這次沒有再賣關子，而是正色的點點頭：“差不多是這個意思，不過裏頭的原因還荊良多”複雜的很，不足與你道了。機關的管理，企業的架子，怕是很快就會被華為全麵超越了，更別提身後還有像是你們石頭集團這樣的虎視眈眈的民營企業。理念上落後的太多了，單憑政策上的支撐，談什麽發展？無非跟電信、移動以及聯通牢牢的捆綁在一起，反正光是國內市場就已經消化不完了。
退步是不可能的，市場太大了，但是想要前進又談何容易？上頭也天天都在談改草，我們之間不說那些虛頭八腦的東西，改草？比開玩笑好不了多少。
都是國家幹部移交了行政權力坐在如今的位置上，早就習慣了旱澇保收”說句不好聽的，反正國內電信市場是壟斷經營，大碗喝酒大塊吃肉乃至大秤分金，改什麽革？除非等到文子這樣的年輕一代在大唐成長起來，全麵接手了，才有可能真正的改萃。
問題是，真等到文子他們這一代人走到最前沿的領導崗位上了”
誰又能保證他們不養成我們這一代人的各種陋習？在之前，我還一直猶豫不決”畢竟我現在如果離開大唐，上上下下震動也恐怕會很大，上級部委領導怕是也得一一找我談心，這事兒操作起來太麻煩，有沒有企業願意接盤都成問題。位置合適的，選擇麵相當之窄”外資公司是絕對不行的”同為巨大中華這四家當中，三家都是央企，稍微合適點兒的就隻有華為。可是華為又怎麽能夠給我騰出合適的位置？”
似乎看出石磊又想開口，顧覃擺了擺手，示意石磊不要著急，他還沒說完。
還是從口袋裏掏出了香煙”然後顧覃給自己點上了一支，深深的吸了一口才又說道：“其實這趟出來，集團還是給了我充分的權力的”
表麵上似乎是打算把以後彌這一攬子都徹底的交給我，風光無限是一定的，功成名就也差不多就是那樣了。你知道為什麽我到了巴黎之後，反倒會覺得各種不妥，而讓東升帶話給你麽？”
到了這兒，顧覃總算是徹底承認了，淩東升對石磊所說的讓他跟顧覃多走動，的確就是顧覃自己的意思。
石磊搖了搖頭：“所謂的放權其實放的不夠？”
顧覃笑著搖頭，又吸了兩口煙：“我不是個愛奪權的人，這話或許任何人聽著都覺得透著那麽虛情假意的，但是都是實話。這次的放權還算是比較徹底的，雖然也一定有某種程度上的監督。我最不滿意的，其實就是集團那邊對你們石頭集團動了心思。有些積怨麽，這次的部署在一定程度上也被你破壞了一部分，想限製一下你們石頭集團這我也是讚成的。從私人角度而言，我當然知道這對你太殘酷”大唐背後站著國務府，你背後充其量有靳老爺子能幫你拍桌子罵人。可是罵人又豈能真正解決問題？從企業管理和經營的角度”我會支持集團的決定。
隻是”時機不對！看起來這個舉動打擊了你們同時也讓華為在一定程度上受挫，可是難道我們大唐就沒有損失？在目前這個時候，我們三家絕對是一損俱損一榮俱榮的連坐姿態。縱然大唐受到的牽連肯定是程度最低的”卻在國內解決了一個潛在對手，壓製了一個已然的對手”似乎還比較劃1算。但是這個決策本身，卻曝露出我們內部很多的問題。
不細說了，就算是已然身在曹營心在漢，我總也是大唐的出身，身上的烙印不會變。不管今後的情況如何，大唐的問題不該由我嘴裏說出去……”三個誌在殺進職業圈，卻到現在還沒有練到滿級的角色。
唐柔的寒煙柔最高，等級69級，這在新區已經絕對高端了，但還是比不了俱樂部開荒公會的連軸轉。第十區第一批滿級的角色，在四月初的時候就已經出現。而以目前榮耀新區開荒練級的極限速度，通常情況下是需要四個半月。第十區這次第一批角色能提前幾天達到這一程度，正是因為他們在聖誕任務的時候有著非一般的收獲。
靠著那一階段積累的領先優勢，這首批角色最終是提前數天完成了升到70級的壯舉。而這之後”各大公會勤奮練級的角色才相繼到了70
級，倒也正符合升級最猛的四個半月70級理論。
唐柔這種相比絕大多數玩家來說已算玩得較多了，但畢竟比起俱樂部公會這種24卜時不間斷練級的玩法至少還是差了有三分之一的時間以上。到最後還是被越甩越開。時至今日，才達到衝刺這最後一步的階段。
至於包子入侵，現在等級68級，看起來和寒煙柔的等級隻差了一級。但事實上聖誕活動時他被寒煙柔甩下的等級並沒有拉近。隻不過60多級和30多級每一級所含的經驗完全不同。這雖是一級的差距，但經驗卻是大量的。包子入侵要達到70級，肯定還是要比寒煙柔晚上數天。
葉修的君莫笑則因為剛到神之領域時練級艱難，和包子入侵聖誕活動時建立起的優勢很快就消磨殆盡。但是一挺到55級後”君莫笑的升級速度卻又立即升騰起來。一來葉修的水平比包子那還是要高很多”再來神之領域的經驗回報也豐厚，練起級來自然更迅速。所以君莫笑在拉開包子入侵，然後被包子入侵反超然後再來反追包子入侵，目前君莫笑的等級是66級，差了包子入侵兩級，這主要還是因為葉修中途有一段拿著無敵最俊朗忙活去了”君莫笑在那段時間沒有得到充分的練級。
事實上除了君莫笑角色的等級從來就不是問題。君莫笑因為是散人”可能無法直接買到，就算買也頂多買到停滯在50級的老號。而唐柔包子在練，卻是因為他們都是新人，親自把這職業練一遍，對提高他們的水平隻有好處沒有壞處。
到了現在這些個幹淨的新號，配合魏琛這套刷技能書的攻略倒是再合適不過了。這要讓陳果的逐煙霞來，可能有些任務都是曾經做過，此時就算知道有可能刷到這樣的獎勵，卻也沒有機會再嚐試了。
此時葉修把昧光弄清楚的這一小部分傳給唐柔和包子的時候，陳果自然也是興致勃勃討過來了一份，而後就迫不及待地準備把她的逐煙霞開回普通區。
葉修卻是不急，反倒是先退了遊戲，而後卻是跑到了包子那邊去了。
包子正盯著剛剛收到的文檔在看，眉頭皺得那叫一個深沉半晌後才發現葉修到了他旁邊。
“好複雜。”包子說。
“就是字多了點，其實也不是太複雜。”葉修說。
“昧光小弟的廢話就是多呀！”包子感慨連連。對於昧光同學數學特優生”很有可能年紀輕輕就獲得博士學位的成就包子是一點自覺都沒有”依然以小弟視之。
“去試試吧！”葉修說蒂“正準備去。”包子操縱著他的包子入侵，朝著攻略上第一個任務發布的地方去了。
葉修卻沒走開，隻是在包子一邊就這樣看著。
事實證明葉修實在是非常英明包子操縱角色領了任務，不大一會就偏離了健康軌道。
“你這是要去幹嘛？”葉修開始還有些沒看明白，隻覺得包子好像是迷路了，於是提醒了一下。
“咦，不是去找佛蘭克決鬥嗎？”包子說。
“這就去決鬥了？中間還有兩個環節沒有做呢！”葉修說。
“嗯？”包子連忙又切回攻略看了好一會：“啊喲，我看竄行了。”
“竄了三行？”葉修說。
“字太多了””包子是有理由的，而且葉修琢磨著，這個理由應該是〖真〗實的，不是借口那麽簡單。
包子細讀了被他竄了的三行內容，完了卻是興致勃勃地提問：，“如果這些不做直接就去找佛蘭克決鬥會怎麽樣呢？”“這個下次再試吧，這次先按攻略的步驟走。”葉修連蒙帶騙的，這時哪裏還敢離開包子半步。果然沒出他所料這種刻板機械的事交給包子必然會懸念跌起，包子的思維可是從來拒絕局限的超級跳脫型。
“好吧！”包子聽從了葉修的建議於是繼續按攻略行事。
“怎麽樣了？”這邊魏琛顯然也很關心這邊結果，把手頭的事收拾了一下”連忙也是湊過來圍觀了。
葉修沒吱聲，隻是看著包子的角色接下來的一舉一動。魏琛隨即也就停在唐柔那邊看了起來。這邊快了！直至快到最後一步，就是可能發出技能書**的環節時”魏琛情不自禁地都緊張上了。
就是唐柔”在接觸了榮耀已經五個多月後，也非常明白技能書的價值。畢竟每天操縱角色戰鬥”對技能的了解已經相當清晰。每個技能如果能再提升一個等階會意味著什麽，唐柔也是相當明白的。
於是此時到了最後一個環節，唐柔也是深深地停頓了一下，隨後，完成了這一步。
獎勵閃過，唐柔和魏琛的臉上一同閃過了失望的神色，他們所期待的技能書獎勵並沒有出現。
“會不會還是有什麽不對？”魏琛說著。
“耐心點。這裏是肯定有機會出技能書的對不對？昧光整理出來的攻略步驟，其實也是符合你原先那個膚淺的框架的對不對？隻要照著做了，出沒出都是個機率問題，昧光新歸納的也不是百分百，但至少比你原來的做法提高了17.481%的機率啊，最後34.3有%的機率也不能算是太高，沒出還是比出了更正常的。”葉修說。
“有沒有直接算出百分百的讓我們趕緊試一下啊？”魏琛是真著急。而事實上這還是他對於嘉世出局，會成為他們競爭對手而擔憂的延續。因為魏琛不是唐柔不是包子，他們這種初生牛犢可能是體會不到他們和嘉世的差距到底有多可怕但魏琛不是”這很明白這一切，結果倒是把自己困擾得總是不能放心。關心則亂，就是此時魏琛的狀態了。
“目前這份裏沒有，也許以後會有也說不定。別吵”這也快了。”葉修說著。
包子在葉修的監督下終於也是走到了這最後一步。結果這裏包子就顯示出了他的冷靜淡定，很平常地就讓角色小跑過去，直接就交了任務”弄得剛過來的魏琛都沒準備好去看。
“出了嗎？”魏琛目光轉來時信息早沒了，連忙問。
“沒有。”葉修也是遺憾地搖了搖頭。
“怎麽這麽倒黴！”魏琛一臉的鬱悶。
“別慌，這不還有呢嗎？”葉修說。
“但這一本力點的技能書”就已經永遠地損失掉了。”魏琛連連搖頭。
“老魏同誌！”葉修叫道。
“嗯？”魏琛還是一臉抑鬱。
“我看你真的需要去對麵砸嘉世幾塊玻璃才能冷靜下來。”葉修說道。他之前還剛剛和陳果說過魏琛這樣的老選手無需別人為他擔憂，自己就能調整好情緒。結果魏琛也太不配合自己了”老是著急上火的模樣一點不像一個經曆過大風大浪的老選手。看來這麽多年的沉寂真是把魏琛壓抑的夠嗆，這一朝忽然有了雄心和壯誌爆發起來連他自己都控製不住了。他越是熱情”越是在遇到困境的時候就憂心忡忡，這種情緒可是會非常影響比賽狀態的。
“嗯，我去抽根煙。”魏琛居然沒有反駁，而是拿了根煙，跑出去抽去了。顯然就連他自己都知道自己現在有點異常。但是情緒這種東西有時本來就不是說控製就能控製的。
“小唐你們繼續吧，幫包子看著點。”葉修交待了一句。
“我來吧！”陳果起身，過來擔當包子做任務的保姆，這任務包子真得人照顧。
葉修點了點頭，隨即也出了門。出去一張望就見魏琛正站在那邊窗戶口吸煙”出神地望著窗外。
葉修走近了一看，窗外正是對麵，嘉世的字樣和隊徽可以看得挺清晰，估計在魏琛眼中是無比地刺眼。
“怎麽辦？緊張得停不下來。”魏琛說。
“你太擔心了。”葉修說。
“怎麽能不擔心？那是嘉世啊！”魏琛說。
“對啊，隻是嘉世而已你沒見過嗎？”葉修說。
“我是見過。而且那時候的嘉世比現在還要風光，但是相比之下，落差更大的是現在的我啊！”魏琛說。
“現在的你怎麽了？那也有著當年沒有的優勢。”葉修說。
“年齡嗎？”魏琛自嘲地笑著。
“這隻是其中之一。”葉修說。
“哦？還有嗎？”魏琛意外了一下他以為葉修是要說他更有經驗之類的話來安慰他。
“當年率領嘉世把你打趴下的人，現在可是你的隊友。”葉修說。
魏琛扭過頭來望著葉修片刻卻又繼續望向了窗外：“切，這才是我最擔心的地方！”
“我從來沒有這個樣子看過嘉世。”葉修也一起望向了窗外。
“哪樣？”
“把他視為一定要打倒的目標。”葉修說。
一開始顧覃是笑著的，可是說著說著，顧覃的臉色就變得沉重了起來，看得出來，他其實也很舍不得大唐，但是卻已經對大唐的決策層十分的失望了。
想到那一世大唐的軌跡，石磊慢悠悠的模仿秦慕北的語調說道：“或許我這個外人都能夠看出大唐目前的弊端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