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0章 魔羧的痕跡
在確定了前往嶺南的行程之後，沈歲幾乎是立刻啟程的。
瓦爾哈拉雖然還沒有完全肅清，但是接下來的工作交給當地的探索局成員就可以了。
當沈歲的意識從禦獸世界回歸的時候，飛機已經降落在了嶺南。
薇薇安就坐在沈歲的身旁，麵前放著一塊平板，黑色背景之下，白色的文字如同一隻隻小蟲子從沈歲的麵前閃過。
這是薇薇安正在對緩衝區進行最新一次的測試。
從薇薇安的表情來看，結果非常的理想。
“估計再過幾天就可以上線了。”她注意到沈歲的意識回歸，關上平板說道，“愛麗絲那邊給我的反饋有些大，你這次去是遇到什麽事情了嗎？”
被薇薇安標注的燭火幻影是可以向薇薇安發動實時反饋的。為了防止沈歲決鬥的時候愛麗絲那邊出現意外，薇薇安是特地標注了愛麗絲的。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愛麗絲現在算是被爹媽同時保護著。
沈歲撓了撓頭，大概講了一下剛才的經曆。
“哈拉爾的本體出現了？”薇薇安的目光快速從沈歲的身上掃過，雖然表情上沒有太過明顯的表示，但顯然是在關心沈歲的身體，“沒有受傷吧？”
一提這個沈歲就來氣：“別說了，我剛說一句話，哈拉爾就逃跑了。這跑得也太幹脆了，我都沒有跟它正式交手。”
“這也正常。”薇薇安點了點頭，說道，“在斷界中誕生的生物都會有這方麵的謹慎，恐怕也就安提普絲會這樣被你捕獲了。”
這麽一想，安提普絲還真的是斷界帝皇中的異類，在被沈歲收服之前屬於那種看到一個新鮮世界就想去看看的主，根本不知道謹慎是何物。這也直接導致了祂在沈歲手上翻車。
沈歲歎了一口氣：“本來想要一勞永逸解決的，現在也不知道要多耗費多少時間才能夠將哈拉爾徹底解決了。”
斷界橫在不同世界之間，成為了天然的屏障，隔絕了絕大部分的追蹤技能，也就愛麗絲的追蹤靠著人偶的實物錨定可以延續很長一段距離。但即便是這樣，要不是沈歲果斷選擇追蹤，恐怕連這最後的哈拉爾的蹤跡都尋找不到的。
關鍵是，作為斷界的最強者之一，哈拉爾實在是太過謹慎了，祂甚至會切斷各個分體之間的聯係，讓沈歲沒有辦法靠著手上所封印的分體去反推哈拉爾的所在地。
“不用著急。”薇薇安微笑著安慰道，“至少經過這一番的努力，如果正麵戰鬥的話，哈拉爾已經遠遠不是安提普絲的對手了，不是嗎？”
沈歲點了點頭，但心中還是有些不暢快的。
他從來都是一個不喜歡潛在威脅的人，也正是因為這種性格，使得他非常不喜歡那種欠別人錢的感覺，一旦借錢肯定是要在最短的時間裏還清的。在得知哈拉爾覬覦安提普絲之後，沈歲就如鯁在喉，總想著以最快的速度將這個威脅鏟除掉。
這一切在薇薇安看來是有些操之過急了。
這種上位者之間的鬥爭，向來都是動輒幾十上百年的。甚至在修仙世界裏，薇薇安還見過持續了數千年的大道之爭。
當然，在這個世界裏，她還見到了一條一千多年的舔狗。說實話，僅憑沈歲在修仙世界裏的所作所為，讓當時了解到這一切的薇薇安差點道心崩潰。當時薇薇安真的有一種砍了沈歲的衝動。
我知道玩家是可以不當人的，但是你這未免也太不當人了。
不過，在這類事情經曆得夠多了之後，薇薇安確實是有些脫敏了。
誰叫自己愛上了這麽一個王八蛋呢。
薇薇安微微歎了一口氣。
“不是，怎麽聊著聊著你就開始歎氣了。”沈歲注意到了薇薇安的表情，“這一副對我很失望的表情是怎麽一回事啊……”
薇薇安瞥了一眼完全沒有自覺的沈歲，長歎一口氣，撐著手看向了窗外，沒有回答沈歲的問題——雖然感覺看到沈歲語無倫次地解釋他在各個遊戲中不當人行為的樣子應該是很有趣的事情。
但薇薇安從來不會主動去做會讓沈歲感到難堪的事情。
其實這也是薇薇安後來逐漸放下了昔日黃昏聖女理想，將黎明大陸的事業交給愛麗絲的原因之一。
薇薇安的內心其實是有些潔癖的。
當她選擇接受一千年來一路過來所了解的所有沈歲的事跡之後，她就覺得自己已經配不上黃昏聖女這個名號了。
當然，在跟沈歲接觸之後，薇薇安還是蠻高興的，至少真正的沈歲並不是她所了解到的那個人。
薇薇安的鬱悶心情來得快去得也快，當一行人來到目的地下車的時候，她主動挽住了沈歲的胳膊，興奮地說道：“我帶你去吃白切雞！”
感受著少女前部傳來的柔軟，沈歲有些疑惑。
不過薇薇安的力量還是非常巨大的，愣是拖著還在懵逼中的沈歲拖到了街邊的一家店裏。
然而，薇薇安的興致立刻就被降維打擊了。
她趴在了桌子上，紅色的長發也隨之頹落下來，看上去好像失去了人生的意義。
“好……難……吃……”薇薇安的聲音充滿了失落。
“也沒有多難吃吧……”沈歲又吃了一塊，眨著眼睛道，“最多也就是沒有味道。”
“好難吃……”薇薇安依舊在重複。
“沒辦法，最近這一片的動物都不能吃，這些雞都是嶺南外麵殺掉之後冰凍運過來的。”老板對沈歲說道，臉上滿是苦惱的神色，“任何從外地運過來的活牲畜，一旦進到這片區域，不出幾個小時也會變大。”
“味道不好吃了，看來生意也變差了啊。”
老板鄙夷冷笑道：“哪有，港口的生意好著呢。”
動物變大，味道變差是事實。
但是在嶺南人口中的味道變差其實更多是食材原本的味道沒有了。
可在其他人眼中，如今的嶺南已經成為了天然的“食物放大器”，任何肉用動物隻要在這裏晃上一圈就立刻體型放大，簡直比任何激素都有效。
雖然華夏這邊已經明確禁止這樣的動物上餐桌，但架不住這裏麵的利益實在是太大了，僅僅幾天的功夫，在嶺南的海域裏就形成了大規模的牲畜放大產業，國內的打擊完了，人家國外的走私偷渡過來。
於是，事情的源頭還沒有調查清楚呢，大部分官方的力量都被這類的事情分散了出去。
果然，在絕對的利益麵前，很多人都會變得瘋狂。
好在沈歲好說歹說，總算安撫好了薇薇安。
薇薇安帶著沈歲來到了安家的住宅。
看著眼前的住宅區，沈歲不得不感歎安家的豪華。
這裏與其說是住宅，倒不如說是一個村莊。
事實上倒也確實如此，安家發展至今人口已經不在少數了，他們分布在各行各業，靠著宗族之間的聯係把控資源，並將資源不斷傳承下去，逐漸形成了一個巨大的網絡。
這一片住宅中，最豪華的建築其實是安家的祠堂。
而根據情報來看，安海就是在祠堂附近失蹤的。
因此探索局推測嫌疑人是安家中人。
薇薇安來到這裏就跟回家一樣，不一會兒就安排好了幾人的住處。
而這個時候，去附近打探情況的琪莎拉等人都回來了。
琪莎拉依舊是淡雅幽靜的模樣，但芙蕾梅亞和瑪蒂娜顯然狼狽了很多。
芙蕾梅亞一見到沈歲，就激動地撲進了他的懷抱。
“好可怕！這裏好可怕！”芙蕾梅亞把頭埋在沈歲的胸口，悶聲說道。
瑪蒂娜其實也想跑過去擁抱沈歲的，但是慢了芙蕾梅亞一步，有些失望地收回了腿，不過她還是非常讚同芙蕾梅亞的總結的。
嶺南確實是一個可怕的地方。
沈歲試圖掙脫芙蕾梅亞的懷抱，畢竟她胸口傳遞過來的彈力讓他的肋骨頗感壓力巨大。
不得已，沈歲隻能用力掰開了芙蕾梅亞的雙手，在天然彈力的作用下，兩人一下子就分開了。
感受到呼吸暢通的沈歲長長呼了一口氣，這才問道：“所以，到底怎麽樣？”
芙蕾梅亞和瑪蒂娜開始七嘴八舌地講述起一路上的經曆。
什麽臉盆大的蟑螂掀開窨井蓋給她打招呼啦，什麽湖邊釣魚佬跟同體型的羅非魚貼身肉搏啊。
這一通描述下來，差點讓沈歲懷疑整個世界都穿越了。
不過，芙蕾梅亞她們雖然受到了驚嚇，但倒也不是完全沒有成果的。
琪莎拉抬起手來，一個水球出現在了她的手中。
水球的顏色呈現出明顯的紫色，在琪莎拉的掌間不斷地流動：“這是瑪蒂娜從水裏提純出來的物質，我們懷疑這就是導致這片區域的動物體型突然變大的元凶。”
沈歲看著琪莎拉手上的水球，突然想起了什麽，翻手之間一瓶紫色的藥劑出現在了他的手上。
兩者之間的氣息極為接近，基本可以確定為同一物質。
“這個東西到底是……”芙蕾梅亞看著沈歲手中的藥劑，驚訝地問道。
“優質成長藥劑。”沈歲開口道，“遊戲中的道具之一，被玩家戲稱為超級瘦肉精，用來讓靈獸快速成長的藥劑。”
沈歲進入禦獸世界的瞬間，回到他手中的不僅僅是他在遊戲中的寵物，還有一係列的道具。
“看來，這裏確實是來了一位禦獸師了。”沈歲眯了眯眼睛。
安家的命卡師，魂卡世界基本上都是禦獸世界。
所以，探索局懷疑安家內部成員還真不是無的放矢的。
同樣作為禦獸世界的命卡師，薇薇安對於沈歲手中的藥劑自然是再熟悉不過了。
優質成長藥劑是禦獸世界中最稀有的一類藥劑之一。
“愛麗絲不是在禦獸世界嗎？”薇薇安當機立斷道，“讓她解決哈拉爾的時候，順便到安家所在的城市逛一逛，調查一下那邊的優質成長藥劑的流向。這種稀有的藥劑，肯定是有出有進記錄在冊的。”
雖然這件事薇薇安同樣也可以查，但如果對方真的是安家的成員的話，薇薇安擔心自己出手調查會打草驚蛇，這種時候引入愛麗絲這個第三方肯定是最好的選擇。
“你確定……”沈歲看著薇薇安，遲疑著說道，“讓愛麗絲去那邊？”
被沈歲這麽一問，薇薇安也有些不自信了：“那我們這邊先查？實在沒有結果了，再在魂卡世界尋求突破。”
而在這個時候，門外傳來了男人的聲音。
“二姐！你回來了？”
安洋？
聽到這個人的聲音，沈歲立刻做出了判斷。
再次出現在沈歲麵前的安洋，看上去非常的頹廢，眼窩深陷，整個人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似乎是很多天沒有睡覺了。
“你是為了哥哥的事情回來的嗎？”安洋看了一眼沈歲，又把目光放回到了薇薇安的身上。
薇薇安看到安洋的樣子，皺了皺眉頭，道：“你這是什麽樣子？”
“先不要管我是什麽樣子了。”安洋的聲音有些急切，“如果你真的是為了哥哥的事情的話，還是趕緊離開這裏吧，它的目標是所有十號世界的命卡師，哥哥不是第一個，也絕對不是最後一個……”
“它？”薇薇安眯起了眼睛，“你似乎知道些什麽，安洋。”
她雙手抱胸，眼睛盯著安洋。
安洋雙手抱頭，半蹲下來，臉上寫滿了痛苦。
薇薇安沒有繼續說話，用言語去刺激這個便宜的弟弟，隻是默默地看著。
好一會兒之後，安洋終於有些冷靜下來了。作為命卡師，情緒管理向來是必修課，哪怕安洋再怎樣不稱職，類似的訓練也是有的。
他深吸兩口氣，道：“我見過那個家夥。那是一個恐怖的存在……”
安洋緩緩述說起了他在安家祖宅的遭遇。
雖然隻是驚鴻一瞥，但是那隻恐怖靈獸給予他的壓迫力與恐懼感是安洋一輩子都無法忘記的。
整體是黑色的霧氣，無數的眼睛在黑霧之下若隱若現，散發出金色的微光。
不規則的形狀隨著經過的障礙物隨意變化，仿佛是一片貼著屋頂行走的烏雲。
聽完安洋的描述，沈歲做出了肯定的判斷：
“是魔羧。”
說著，沈歲看向了饒有興趣的薇薇安，笑著道：“有興趣抓來當寵物嗎？”
“聽上去很厲害的樣子。”薇薇安活動著筋骨。
雖然這一家子都是燭火幻影設定下便宜得來的，但那也是我薇薇安的家人，不是什麽人都可以欺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