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2
大夫說:“眼裏塞滿了辣椒麵。”
就有人問“誰弄的?心咋這麽狠!”
孫場長在辦公室聽著黑狗的叫聲,咒這小子一點兒也經不起折騰,看那可憐相也不是個告狀的人。他一個飯店的會計,怎麽知道他的上級在哪裏?也沒見他這幾天離開過飯店。
到底是誰呢?他不能不把這人搞出來。黑夜裏,孫場長的辦公室燈光明亮,像憋裂的水袋向外溢射著白光,是白蘿卜不成?她是自己的老婆,對自己在外邊的事不太管,但她心裏恨透了自己,他打瘸了老驢頭的腿,卻沒打斷他們的來往。可恨的是,她竟尋到老驢頭的門上去幹那事。
什麽事都可以忍,惟這事不能忍,他用開水燙了她的**,她竟不吭聲,默默地忍受,殷勤的服侍自己,他覺得這裏麵有詐,一定是她在尋找報複的機會,她平時凶的像母狗,場裏誰不知道?她是出了名的潑婦。這次把她整得那麽慘,她這麽乖,不吭不哈,那樣順從的服侍自己?一定是她!她又是怎樣發現自己的事呢?對了,前天自己回來的晚,她倚在門口等著,她能等候難道不會跟蹤嗎?她一定跟蹤了自己,發現了自己和小雲的事。是她,就是她!他興奮的再也坐不住了。他回到了家,白蘿卜坐在炕沿正洗腳,光著腳丫子擦洗肥腿上光亮的水珠。他一瞅見這堆肉就惡心,是人都看不上這貨,當時自己真的瞎了眼,到底看上她的啥?他和小雲比,還是和小白菜比,她哪一點像人樣,他看著生氣問:“你最近幹了啥好事?”
她迷惑著說:“大山,你不要亂說了。這幾天我連門也沒出。”
“沒出門有電話。”
“你不要沒事找事,冤枉我了。”白蘿卜急了,“我說過不會再去找他,我要好好和你過日子。”
他撫摸著她的大腿說:“好些了?”她低首說:“才坐了痂……”
“我摸摸。”
她向他跟前挪了挪。幾天來,他第一次這樣和氣的和她說話,這樣關心的撫摸她,一日夫妻百日恩,難怪人們這樣說,隻要用心待他,他一定會對自己好的。他那樣下狠心的燙傷她,她理解,誰叫自己神使鬼差的尋上山去給他丟人?以後說啥也不能和老驢頭幹那事,她要安分的和他過日子。她竟然忍不住撲在他懷裏哭了說:“我後悔,後悔的很。”
“你後悔就不該那樣去做!”他手摸進她的褲襠裏,摸著一塊血凝的爛痂,一把撕了她**的爛痂。
白蘿卜還在夢中,一聲慘叫啞了聲音,她疼昏過去。他手裏抓著一塊帶血發臭的黑痂說:“你還知道後悔?”
白蘿卜被他的罵聲驚醒,身下已是一攤黑血,她在空中亂抓說:“我疼!疼,送我去衛生所,送我去衛生所……”
孫場長哼一聲說:“你找老驢頭去吧。”
寒流就像一條不肯離去的毒蛇纏繞著春天,走了又來,乍寒乍暖的天氣把人對春的希望撕得粉碎。
他出門要找小雲去,他心裏太亂,他想和她談心聊天,跟她談話是一種享受,可以調整他的思維,可以撫平他紛亂的心情。迎麵碰上了小白菜,小白菜一見他就哭,他說:“你哭啥呢!要哭到飯店哭去,讓人看見,還以為我把你**了。”
小白菜住了聲跟在他後邊向飯店走去,黑狗被送進了衛生所,門口沒了擋掛,他徑直就走進去,走到黑狗站那地方,忽然住了腳,一個影子一閃沒了。小白菜說:“他魂到這不成!看你長得五大三粗個男子漢,也是個膽小鬼,對黑狗那麽害怕。”
“我怕啥呢。”
“你現在不用怕了,他被人捂瞎了眼……”小白菜鼻涕一把眼淚一把的給他訴說。
他問:“他近日和誰賭氣沒有?”
“沒有。”
“和誰吵架來沒有?”
“沒有,他那人還能和人吵架?”
“我不信,他一定和誰拌了嘴,人家才害了他。”
小白菜不哭了,坐下來想:“前幾天有兩個人吃飯,說錢不夠,他不讓走,我讓那倆人走了。”
“你看,我猜是和人吵架了,一定是那兩個人做的孽。飯店是個服務單位,來得人雜,對客人態度要好,不要動不動就給人家臉色看,我就看不慣他那雙狗眼。”
“那咋辦。不能讓黑狗白挨打了,那雙眼要是瞎了,我娘倆的日子可咋過呀?”
孫場長說:“這事包在我身上了,一定讓你出了這口氣。”他一把把小白菜攬在懷裏。
小白菜和孫場長草草完事,一個人先走了。孫場長留在屋裏感到很狼狽。
他無聊地走出飯店,預找小雲,又覺得不妥,別人剛提了這意見,就又往她那裏跑,要是叫誰看見,又該尋事了。他應當去衛生所看看黑狗,看這狗東西怎麽個嚎叫。路上碰見劉主任,他老遠和劉主任打招呼,“又和誰聊去了?你加啥班呢?不如回家算咧。”
“場長冤枉我了,我是去看黑狗咧,誰用辣子麵捂了黑狗的眼。黑狗的眼腫得跟桃似的,不知他和誰有多大的仇?下手這麽狠!”
孫場長說:“前天他和兩個吃飯的客人吵架,一定是人家整的。”
“他個細腰弱身子,還惹是生非。”劉主任又說:“你不去化驗室,小雲一個人在哪兒。”他壓低聲音告訴他。
孫場長不高興了說:“劉主任,我到你們化驗室去,不是去找小雲的,你這麽一說,好像我找小雲才去你們化驗室的,現在有些人想整人專找這些花花事。”
劉主任驚駭地問:“有人找你麻煩?”
“找是沒有,咱也沒啥讓人找的,咱得防點,防人之心不可無。”
孫場長走了,劉主任一口黃痰吐在地上罵道,“裝得人樣,不做人事。”他笑孫大山蠢得像個豬,給上麵反映他和小雲事的不是別人,正是他劉主任。
那天晚上,他覺得小雲的情緒不正常,女娃的脾性難摸,他也沒在乎。他坐在椅上品茶,看著小雲的杯子就生氣了,自己走時,明明把杯子放到孫場長跟前的,回來後,孫場長手裏抓的卻是小雲的杯子,他覺得事情有點怪,是孫場長自己提出要用小雲的杯子?還是小雲主動把自己的杯子換給了孫場長?他走時,小雲坐在孫場長的對麵,回來後小雲在工作,難道工作真的那麽忙?平時小雲是很懂禮貌的,孫場長走時她竟不吭一聲,竟沒有送別,更使他疑問的是,一會工夫她竟去了幾次廁所,第二次他跟去看了,他從牆縫裏看見,心裏好疑。
一連串的疑問,他解不開猜不透,他品著茶,細細琢磨,當他再次見小雲去廁所後,發現桌下有一張紙,那是一張化驗報告單,他撕開看後就完全明白了。
他觀察小雲的臉色,那雙眼睛像剛哭過。那禽獸不如的東西一定奸汙了她。一會兒的工夫,他們怎麽能幹出那種事?小雲分配到化驗室,他把她當女兒看待,他疼愛她,家裏有好吃的,他給她端來,她心裏有話,也喜歡給他說。她長得秀氣,惹人喜愛,知事達禮,她不是那種下流女人。
他察覺小雲不正常的情緒後,他試圖讓小雲說出來,他問小雲:“我咋發現你不對勁?”
小雲問他:“咋不對勁?”
“你眼睛腫腫的,像哭過。”
“你眼花了,我哪裏哭過,我就是這腫眼泡。”
“你告訴師傅,真沒事?”
“我好好的,有啥事?”
他沉了臉問:“我剛才走了,孫場長……”
“師傅你想哪兒去了?”小雲奇怪的看著他。
小雲越是不說,他越是生氣。孫場長禽獸不如,竟在他的化驗室欺負了她,他更氣憤的是小雲竟不在乎,裝得像個人樣。咳!現在這女孩子,真可怕,小雲要是他的女兒,一頓能打死她。
如此靜、靦腆的姑娘,怎麽看,她都不會幹出那種事。現在的女孩子,真是不敢輕易相信。他為小雲而哭,他哭小雲這樣的輕狂,你知道你的身子有多麽金貴,就是他對你好,能值得用你的身子去換。現在這些頭頭腦腦哪個見漂亮姑娘不說好話,你真傻。
她那不在意的表情使他心裏難受。他恨孫場長,你是場長,你怎麽能做出這等事?你和她見麵隻有兩次,就把她占有了,罪孽呀!你占有了她,你不怕天打五雷轟,小雲看不透你,我能看透你,小雲饒了你,我不會饒你。別看你是場長,在場裏稱王稱霸,對犯人凶,對幹部職工也凶,老子不怕你!你敢這樣做,我就敢告你,他給上級打了電話,反映了他和小雲的事,事情竟是這麽快就讓孫場長知道了,他在竊笑,他在等待,等待上級對孫場長的處罰,他要看到他倒黴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