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9章 凶宅(十三)
第459章 凶宅(十三)
應康喬說了一長串話,不得不說,應康喬的這段話很有想法,至少,應該不是他一時之間想出來的,也許他在之前就考慮過這個問題,隻是現在才攤到台麵上把他的想法說出來。
連秦子墨也不得不說一句,“嗯,你的猜想很有意思。”
“不過,”秦子墨轉了轉眼珠子,接著就道,“不過我們之前其實就已經夠害怕那女鬼了,有沒有王俊陽寫下那本書,關係不大吧?”
“這點你就錯了,”應康喬道,“我們之前是很害怕,但我們害怕的是那女鬼嗎?我們當時連害了楊雲性命的東西是什麽都不知道。就是從王俊陽開始,我們才知道害了王俊陽的是什麽東西,也知道了那女鬼是什麽樣子的。打個比方吧,我看見了一棵果樹,很想吃果樹上的果子,可是這棵果樹邊上圍了柵欄,這說明這棵果樹是有主的,所以我吃不到。吃不到,你懂嗎?那果子再甜,吃不到也沒有任何用處。”
“或者,我再換一種說法吧,我們供奉香火的時候,我們在祭祖的時候,都要做的一件事是什麽你們應該知道吧?就是要說明這香火是供奉給誰的,要說明這些東西是給祖宗享用的。所以我想,恐懼作為這女鬼的一種食物,也是一樣的。人類誰沒有恐懼?或者說這地球上時時刻刻都飄滿了恐懼,可這些名為‘恐懼’的食物,女鬼吃不到啊。所以,隻有當我們明確了我們恐懼的是誰,當我們有了一個明確的目標之後,那女鬼才能夠享用我們的恐懼。”
應康喬說了這麽多,田萌萌再看他的時候都變成花癡臉了。
而林落和慕容也覺得應康喬雖然是在瞎扯,但扯的像是真的一樣,這也是份能耐了。
而且,說不準,這應康喬就瞎蒙蒙對了呢?
林落拍了拍手,“那你覺得我們應該怎麽做呢?”
應康喬皺眉想了一會兒,才道,“無解。”然後又補充了一句,“我想不出來了,也許我們該找個神棍把這女鬼給滅了?”
“其實吧,我覺得呢,應康喬這純粹是屬於想太多,”陳世簡道,“也許實際上根本沒這麽多假如,也沒這麽多目的呢?就不許女鬼殺人挑個時間了嗎?就不許王俊陽恰好蒙中了女鬼的來曆了嗎?這女人化成惡鬼之後就隻剩下惡了,所以她見一個殺一個,不行嗎?”
“行,當然行,”應康喬譏誚地看著陳世簡,“那你有什麽辦法嗎?”
陳世簡很誠懇地搖了搖頭,“不行,我是沒有辦法,不過這裏不是還有人沒有發言嗎?”說著,陳世簡就轉頭看向了嚴非,“嚴非,我知道你性子一向都不怎麽愛說話,不過這可是我們大家夥兒生死存亡的關頭了,你就不說點你的想法嗎?說不定這是我們最後的晚餐了呢?”陳世簡特意把球拋到了嚴非這裏。
說實話,雖然陳世簡現在和嚴非算是一根繩上的螞蚱,理智告訴他,想活下去,就先聽話。但人這種生物是複雜的,不可能永遠都是理智占上風,自從知道自己的命運和死亡分不開了之後,他心裏麵對嚴非就一直懷著一股深切的怨恨,如果不是嚴非,他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他不會每天驚慌失措,也不用每天去算計別人當他的替死鬼,更不用辭去安穩的工作,這一切都是因為嚴非!他每次往家裏打電話的時候都不知道該說什麽,難道他要對他的母親說她的兒子很快就要死了嗎?說她的兒子為了活命把其他人的性命不當回事兒嗎?
他甚至都不太願意去回憶過去,因為過去太美好了,以前的陳世簡都還有那種為賦新詞強說愁的心理,覺得生活這裏不好那裏不好,挑三揀四的。
可現在呢?和現在相比起來過去他就如同是生活在天堂一樣,可他現在卻是在地獄裏不生不死地煎熬著。
這一切都是嚴非帶給他的,他仇恨著嚴非的自私和卑劣。
可他最後卻選擇了和嚴非一樣的道路,其實他又想過要硬氣一把不和嚴非同流合汙的,不就是死嗎?死的堂堂正正有什麽不好?他真的有這麽想過的,可他最後還是怯懦了,還是妥協了,因為他不想死,活著也許總有一天能迎來希望,死了,那就什麽都沒有了。
陳世簡知道嚴非其實一直都在心裏嘲笑他,嘲笑他明明和他一樣卑劣卻還要裝的像是有多身不由己一樣。
所以陳世簡恨他,因為他都不知道除了恨嚴非之外,還能夠恨誰了。即使他知道,嚴非其實和他一樣,也隻是想要活著而已,而且,至少嚴非比他更誠實一點,願意承認自己就是個小人。
現在,他故意逼著嚴非說說他的看法,一就是為了給嚴非找點不痛快,好像這樣就能夠撒掉一點心裏的火氣一般,第二點麽,陳世簡是真的想聽聽嚴非會說點什麽,這麽久以來,嚴非說的話太少了,他什麽也不肯說,所以陳世簡很多事情就是想猜也猜不到。
嚴非比他知道的東西顯然要多多了,那麽他說的話,即使是胡編亂造的,也是有價值的胡編亂造。
就這麽說吧,一個人,如果他知道了一件事的真相,那麽就算讓他瞎編,這瞎編的話裏麵也總有那麽點東西是和真相搭邊的。
說不準他就能從這些瞎編的話裏麵找到真相呢?
陳世簡心裏的想法是什麽嚴非是心知肚明的,在場的其他人不清楚他們兩個人之間有什麽恩怨,他還能夠不知道嗎?別人也許是隻以為陳世簡想讓嚴非也說點話,可嚴非能不知道陳世簡這麽說是為什麽嗎?
不過,他也確實該說點話了,於是嚴非就清了清嗓子,說道,“好吧,那我就說說我的看法吧,說的不一定對啊,大家不要笑。”
“我覺得吧,大家說的都挺有道理的,不過呢,我想的不是這女鬼究竟想幹什麽,而是其他的事情。不知道你們有沒有發現,從我們聚會結束之後,這女鬼殺人的頻率是什麽樣的?”
“第一天晚上,楊雲死了;第二天晚上,王俊陽死了;第三天晚上,也就是昨天晚上,許恬死了。也就是說,這女鬼一天就要殺一個人,而且每次都選擇在晚上殺人,對不對?”
“今天,已經到晚上了。”林落輕聲說的一句,卻像是一道響雷在大家耳邊突然炸開了。
“是啊,現在外麵已經天黑了。”田萌萌臉上掛著憂心的表情,坐立不安著。
應康喬握著田萌萌的手,拍了拍她的手背,“別怕!”
“紀元說的沒錯,馬上我們也要麵臨最危險的時刻了。”嚴非眯著眼睛說道,“也許下一秒,我們之間的某個人就可能遭遇別人想不到的恐怖經曆。”
“那我們該怎麽辦?”秦子墨很是焦急,似乎馬上就想站起來逃命,“現在再想辦法還來得及嗎?神棍也不可能這麽快就找到啊。”
“你就先坐著吧,先聽嚴非把話講完。”紀元開口道。也是這句話之後,秦子墨才稍微定了定心。
“那我就繼續說了,”嚴非道,“如果按照這種頻率,那麽今天晚上,我們就要有一個人被那女鬼給殺死。而我們剩下這六個人,活的最長的一個大概也隻能再活六天了。不,仔細算的話,連六天都沒有。”
“而且,不知道你們有沒有發現一件事,最開始的時候,楊雲和王俊陽是死在自己家中沒錯,不過他們兩人家裏都是隻有他們一個人,但是昨天晚上許恬死的時候,許恬的爸媽可都是在家裏的。”
“聽說許恬的爸媽是都睡下了?”田萌萌說了一句。
“嗯,警察確實是這麽說的,但他們說的未必就一定是對的。”嚴非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但這笑意很淡,而且一閃即逝,“我們怎麽就能確定許恬在被女鬼殺死前沒有掙紮過、沒有尖叫過?也許她有過呢?可許恬的父母仍舊在臥室裏麵睡的死死的。”
“嚴非啊,你究竟想說什麽?”秦子墨問道,他又開始有點不耐煩了,他總有種心驚肉跳的感覺,好像危險隨時都會臨近一般。
秦子墨這個時候雖然在聽著嚴非說的話,但卻並沒有都聽到心裏去。按照那女鬼殺人的頻率,今天晚上還會有人死,這個人會是誰呢?會是自己嗎?六個人,六分之一的概率,平時聽起來這樣的概率好像很低,但秦子墨這時候卻一點也不這麽覺得了。如果真的有人要死,秦子墨也隻能自私地希望下一個不要是他。
秦子墨沒有想要別人死,但他自己也更不想死。
這個時候秦子墨反而有點羨慕楊雲了。
楊雲是第一個死的,所以他也是對那女鬼最一無所知的一個人,雖然楊雲死前遭了點罪,身上被砍了好幾刀,但也就是那麽一會兒的功夫,至少,楊雲在遇到那女鬼之前什麽都不知道,不知道,就不會感到害怕。這種提心掉膽、不知道什麽時候頭上的鍘刀會掉下來的感覺實在是太糟糕了。
嚴非一字一頓,十分認真的道,“我想說的是,這個女鬼的能力並沒有我們想象中那麽簡單,而且她還在變得越來越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