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白虎往事
白虎眼神一厲，放下幼崽，低沉地朝他們吼了兩聲，威脅之意不言而喻。
齊霄“嗬嗬”一笑，一小團被靈力包裹的餿水蟲被他捏在手中，輕輕拋著。
他們兩人被白虎無緣無故追殺了這麽久，早就憋了一肚子的氣。
“你說我要是把這些東西，都扔到你和你的幼崽身上，你們會怎麽樣？”
白虎渾身一抖，它豎起尾巴，焦躁不安地撓著爪子，朝齊霄二人沉聲一吼，隻是這次的吼聲除了憤怒恐嚇外，更多了一絲緊張。
餿水蟲的汁液酸臭難聞，穿透力極強，而且還難以散去，隻要沾上一點，半個月內，就別想擺脫。
這麽一團餿水蟲扔在它身上，就等同於半個月內它一直在向入山的人暴露坐標。
它剛剛生完幼崽，實力虛弱，若是麵臨人類圍剿，性命頃刻即休。
人類，果然狡詐！
白虎煩躁地甩著尾巴，它看看幼崽，又看看齊霄，最後沒好氣地朝齊霄“嗷嗚”了一聲，叼起幼崽，終於低了頭。
齊霄笑了一聲，和盧明遠一起跟在它後麵。
到了洞穴，白虎用爪子刨了刨兩隻嗷嗷待哺的小老虎，把它們朝齊霄二人推去，而後叼著剛剛搶回來的那隻小老虎，走到角落處蹲下。
它背對著齊霄二人，默不作聲地舔爪子。
盧明遠猶豫開口，“它這是讓我們挑一隻？”
“可我們兩個劍修，要妖獸幼崽做什麽？這兩個小不點，就算放到集市上賣也賣不了多少錢啊！”
聽到人類居然這麽貶低自己的幼崽，白虎氣惱地朝他吼了一聲，而後蹲在兩隻小老虎跟前，把兩隻幼崽往自己懷裏刨，顯然一隻也不想分給他們。
齊霄有些無語，“你放心吧，我們不要你的幼崽。”
這兩隻小老虎瘦不拉幾的，一看就很難養，送給他他也不要。
似乎察覺到齊霄是真心實意地嫌棄，白虎徹底惱了，它叼起角落處的那隻幼崽放到齊霄跟前，還用鼻子拱了拱，要齊霄好好看看。
齊霄忍不住“呀”了一聲。
白虎驕傲地抬起腦袋，精神抖擻，等著聽人類即將到來的讚歎。
齊霄摸著下巴，“這隻幼崽，比前兩隻還磕磣呢！”
白虎徹底惱了，一巴掌把幼崽推到齊霄麵前，“嗷嗚”叫了兩聲，讓他好好看看。
人類，可真不識貨，這是一般的幼崽嗎？
齊霄低頭打量，總算發現了一絲神異之處，隻見幼虎腦袋上有三道金紋，而且它眸中的金色，也比其它兩隻老虎更純粹一些。
若其它兩隻是初升的朝陽，那這隻幼虎眼中的金色就是正午晴空大放光明的烈日。
齊霄伸手摸了摸它的額頭，幼虎也不怕人，還親昵地用腦袋蹭了蹭。
齊霄發現它額間三道金紋中，還有一道隱隱約約的豎紋。
隻是這縷豎紋太淡，以至於齊霄第一時間竟沒有發覺。
他忍不住低歎，“沒想到這隻幼虎居然返祖出了王者血脈。”
虎為山中霸主，但不是每隻老虎都能稱王稱霸，虎中也有強弱之分，據說隻有額生“王”紋的，才是當之無愧的霸王！
這隻母虎的平平無奇，可這隻幼虎卻僥幸返祖出了更加精純的血脈，一出生天資便要比其它兩隻老虎幼崽強上不少。
齊霄忍不住開口，“返祖除了要看運氣，也要看血脈精純與否。
你能生出返祖的幼虎，說明你原先的族群就是一方霸主。
你怎麽會跑到這小小山頭，自己生崽呢？”
老虎聞言，垂下腦袋，有些哀傷，它璀璨的金色瞳眸中竟浮起點點淚光。
它低低哀呼一聲，一道莫名的靈力漣漪籠罩在齊霄二人身上，他們沒有抵抗，任由這道聲音將他們拽回過去。
原來，這隻白虎祖上的確生活在一個很了不起的族群中，隻是它天資平平，並不受族群重視。
一日它外出狩獵，意外發現一個被凶獸追殺的人類修士。
它對人類世界生出好奇，於是仰頭一吼，救下了修士。
它原本隻是想要人類修士給它說說外麵的世界，誰知人類說著說著，便嚎啕大哭起來。
原來，他來自一個沒落的小家族。
家族苟延殘喘，隻因為得罪了一個大家族的公子哥，一夜之間被連根拔起，數百口人，活下來的隻有寥寥十幾人。
他也因為被大家族人追殺，不得不跑入那片禁林避禍。
他們家略通一些與獸結契之法，他想要請白虎為他們家族報仇。
事後，他自願淪為白虎的盤中餐，不再抵抗。
白虎覺得無趣，卻也仰頭答應了。
後來，它隨著人類修士離開，報了仇。
看著剩下的那些老弱病殘擁抱歡呼，它不知為何竟生出了一絲憐憫之心。
於是人類修士來找它踐諾時，它歪了歪腦袋，拒絕了。
它想，要是吃掉這個人類修士，就沒人每天跟它講故事，喂它好吃的，人類繁華它還沒有享受夠，它要把人類修士留到後麵吃。
人類修士一愣，答應了下來。
於是每個月他都來喂白虎，再後來就是每年，漸漸的，人類修士逐漸老去，壽元將盡。
看著這頭寂寞哀傷的白虎，老人笑笑，摸著它的腦袋安慰。
“我快要死了，陪不了你，就讓我的後代子孫繼續陪著你，要是有一天你看夠了人類世界的繁華，到時候再回去吧。”
可老人不知道，接觸了人類世界的白虎，再也回不去了。
它留在成家，成為了成家的護族神獸，看護著這個小小的家族漸漸紮根，枝繁葉茂。
它的子孫也與它做出了一樣的選擇。
漸漸的，四百年過去，成家已經成了遠近聞名的禦獸家族。
他們在禦獸世家中獨樹一幟，因為他們不以獸為奴，反而與獸為友為兄，甚至與妖獸同吃同住。
隨著他們名聲漸張，許多嘲諷也隨之而來。
“與妖獸平起平坐，簡直是在丟我們禦獸師的臉！”
“既然有人喜歡自貶身份，與獸稱友，那我等又何必把他們當人？”
外人嘲諷謾罵暫且不論，甚至就連家中子侄也多有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