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章 丹陽兵叛亂!
夜色漆黑如墨。
時值仲冬,草木枯黃,土地結霜。
馬蹄踏過,咚咚作響,狀如擂鼓,不停地激**著人的心魄。
數百騎兵,各執火把,如同旋風一般呼嘯著向北而去。
袁耀伏在馬背上,隨著馬蹄上下顛簸,心潮也是起伏不定。
經過了幾個月的布局,現在終於是到了驗收成果的時候了。
也不知道有了自己的支持,加上開天眼一般的引導,陳宮和郝萌能否叛亂成功。
最起碼,也不能比曆史上的結局差吧?
“籲~”打頭的騎兵忽然高舉火把,朝後麵搖晃了幾下。
接著便是一片“籲”聲,其間夾雜著馬兒的嘶鳴聲。
袁耀勒住馬繩,隻見不遠處水光閃動,再聽果然有潺潺水聲,麵前赫然是一條河流。
“這是到那了?”
萇奴連忙驅馬湊過來:“到睢水了,少主。隻要過了這條河,距離下邳就不遠了!”
袁耀早就把淮泗一帶的地圖爛熟於心,不免有些吃驚道:“這會兒都到睢水了?!”
萇奴摸了摸油得發亮的馬鬃,大圓臉憨笑著:“全都多虧了少主,每日三頓吃食和上等的草料供著,把我的人和馬都個個養的膘肥體壯的,不然哪能這麽快!”
袁耀滿意的點了點頭,又擺手道:“不必多說了,這些都是你們應得的!”
萇奴又指向上遊某一處:“那邊是蒲姑陂,白天我的輕騎便是‘護送’夫人到了那附近。”
說完萇奴嘿嘿一笑,袁耀也是會心一笑。
在呂姬的視角,那幾十名窮追不舍的南匈奴騎兵是在圍住堵截她,但實際上,袁耀擔心的是她在半路遭遇意外情況,比如馬前失蹄、遭遇劫匪什麽的,最後不能按時跑回呂布身邊,導致自己的反間計效果大打折扣,因此特地命萇奴派出了幾十個輕騎一路尾隨。
看上去是要追回呂姬,但實際上卻是護送,順便再探探路。
“那邊,”萇奴又指向另一個方向:“我的輕騎告訴我,那邊是一片淺灘,戰馬完全可以涉水過河!”
袁耀點了點頭:“很好,按現在的速度,天不亮就能趕到下邳。”
“先讓弟兄們下馬原地休息片刻,就水吃一半幹糧,吃完就出發,不到下邳再不歇腳!”
萇奴連忙拱手:“諾!”
……
話說許耽屁股中了一箭,無法上馬,隻能在手下的攙扶下,退到了一座民宅門口。
“各部戒備,小心四周!”
許耽宛如驚弓之鳥一般,周圍有任何異動,都會讓他覺得是呂布來率軍圍攻自己來了。
“誰?”許耽忽然失聲驚叫了一聲。
一名都伯跑了回來:“回稟中郎將,四周都探查過了,沒有人!”
“沒有人?”許耽稍稍鬆了口氣,眉頭又一緊:“難道呂將軍不是要兔死狗烹……這隻是個誤會?”
“什麽誤會,呂布他殺了章司馬!”有丹陽兵在人群中憤怒地喊道。
“我們要為章司馬報仇,和呂布那廝拚了!”
“對,和他拚了!”
許耽都不用看,就知道吵嚷的是章誑的部下。
章誑是軍司馬,在丹陽兵中的地位和威信僅次於許耽這個中郎將。
四個掌兵的丹陽軍侯,有兩個都是章誑的部下。如果他們要嘩變,那就算真是誤會也沒法解釋了。
因此許耽隻能深吸一口氣,努力擺出主將的威嚴來試圖彈壓:“都給本將住口,眼下情況不明,貿然行動我們都得死!”
“呂布不由分說便射死了章司馬,還不夠明白嗎?”
“他這是過河拆橋,要把我們趕盡殺絕!”
“再不反抗,我們都得死!”
“對,對!”
人群中吵嚷謾罵的聲音卻是越來越大。
許耽又氣又惱,盡管他屁股也中了一箭,但出於對“人中呂布”的畏懼,他仍不想——也不敢與呂布為敵。
隻能趁部下還未發生嘩變,對身旁一個親信道:“你騎著我的馬,再去找呂將軍一次!”
“向他說清楚,我們不是叛軍,是幫他平叛的,一定要說清楚!”
“我?”那名親信愣了愣,回手指了指自己。
上一個去叩門的,血估計現在還沒流幹呢,就又要上去送?
許耽拔出劍來:“你這是要抗命嗎?”
“好,小人這就去!”那親信咬了咬牙,不就是一死嗎,怕死的就不出來當兵打仗了!
兩名章誑麾下的軍侯看見許耽對自己的人都這麽狠,互相對視了一眼後,也是暫時把手從劍柄上放了下來。
寨樓上。
呂布正坐在垛口邊,為天亮以後的平叛大戰閉目養神。
哨兵忽然喊道:“來人了!又來人了!”
呂布睜開眼,精光四射。
正要起身,卻聽見呂姬的聲音:“父親勿動,讓我來!”
呂布愣了一下,隨即笑了笑:“隨你!”
“若是一箭射不中,就讓為父來,咱們的箭矢可快要沒有了喲!”
“呂將軍!呂將軍,我是許耽許中郎將的部下,不要放箭!”
寨樓外三十步,許耽的親信騎著馬,手裏舞著一麵‘許’字將旗,旁邊還跟著一個徒兵舉著火把。
“我們不是叛軍,是幫將軍來平叛的,將軍千萬不可再放箭了!”
呂姬已經搭弓瞄準好了,就要鬆手之際,呂布突然開了口:“等等!”
“先問問他們,到底想幹什麽?是想騙開營門,活捉我獻給袁術,還是拿我的頭去向袁術換取賞金和封爵?”
呂姬專心瞄準著,於是哨兵便替著喊道:“呂將軍問,你們是不是要騙開營門,對他不利?”
許耽的親信愣了愣,馬上回道:“我們丹陽營上下對呂將軍您忠心耿耿,絕無貳心,將軍一定要相信我們,相信許中郎將啊!”
呂布冷笑一聲,重新閉上了眼睛:“他們要真是忠心耿耿,我有怎麽進得了這下邳城?”
“沒什麽好說的了,射吧!”
呂姬等的就是這句話,弓弦一鬆,許耽的親信便是應聲而倒。
那麵‘許’字將旗也撲落地麵,隻剩那名舉著火把的丹陽徒兵,怪叫一聲轉頭便跑。
呂姬還想再射,但看了一眼箭筒裏剩下的三支羽箭,想了想還是作罷了。
呂布聽見有重物倒地聲,眼睛並不睜開,隻是麵帶欣慰之色道:“不錯,果然是我呂布的女兒!”
……
“呂布,你實在欺人太甚!”
許耽對著寨樓大罵了一聲,隻是這一聲遠遠的叫罵,根本無法平息丹陽兵們的憤怒。
就連許耽手下的軍侯也忍不住開口說出了自己的猜測:“我看呂布這是故意在給我們打上造反的罪名,等天亮以後他就會調集兵馬解決我們!”
丹陽兵們一片嘩然!
“這肯定是那個陳宮想出來的主意,要麽就是陳登!”
“誰要我死,我就讓他先死!”
越來越多的人握緊了手中的兵器,更是有許多道不善的目光看向了自家中郎將。
許耽腦門直冒冷汗,幹脆一咬牙一跺腳,把屁股上的箭矢一把扯了出來,狠狠地擲在地上:
“弟兄們,咱們看錯了人,呂布並非明主!”
“跟我反了他!”
眾人立刻舉起手中兵器,高呼怪叫起來。原本不善的目光也紛紛變化為熾熱的光芒。
許耽暗暗鬆了口氣,便是拔劍振臂高呼道:“今晚不封刀,不論搶多少都是自己的,天亮了咱們便回丹陽去!”
下邳城,大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