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臥龍出山(上）
第43章 臥龍出山(上）
第二天一早，劉勳就拜別父親劉備，去蜀中尋找諸葛亮。劉備擔心劉勳一個人有危險，便讓趙雲陪同前往。劉勳準備了三百枚五銖錢，五十兩金子，兩把短劍和一張西蜀地圖裝在皮袋裏，都由趙雲背著。
出門在外，五銖錢和金子是必須要攜帶的。用於一路上的花銷，而且沿路也要打點那些守城的門吏，短劍用於防身。地圖可以防止迷路。
對於這次能否在益州遇到諸葛亮，劉勳心裏是沒有底的。益州這麽大，很難找到一個人。劉勳隻是用這樣的行為表示自己的誠意，以促使諸葛亮出山。
劉勳和趙雲一人騎著一匹快馬向益州趕去。益州俗稱巴蜀。
巴蜀是天府之國，土地肥沃，沃野千裏。當初秦攻滅巴國和蜀國，在巴蜀置郡。蜀郡太守李冰在岷江流域修建都江堰，灌溉農田，蜀地遂成了秦國的大糧倉，為秦攻滅六國奠定了基礎。
益州對於劉勳來說，顯得很陌生。他隻知道，漢高祖劉邦就是從蜀地“明修棧道，暗度陳倉”，一舉拿下三秦之地，為後來爭奪天下，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劉勳和趙雲經由麥城，趕了大半天的路，遠遠地就看到山上坐落著一座城池。
趙雲把地圖掏了出來，對照著地圖找到了所處的位置。“公子，前麵就是白帝城。”趙雲指著地圖說道。
白帝城為西漢末年割據蜀地的公孫述所建，公孫述自號白帝，故名城為“白帝城”。
白帝城位於巫峽北岸。巫峽綺麗幽深，以秀著稱天下。它峽長穀深，奇峰突兀，層巒疊嶂，雲騰霧繞，江流曲折，百轉千回，船行其間，宛若進入奇麗的畫廊，充滿詩情畫意。峽江兩岸，青山不斷，群峰如屏，船行峽中，時而大山當前，石塞疑無路；忽又峰回路轉，雲開別有天，宛如一條迂回曲折的畫廊。巫峽兩岸的群峰，它們各具特色。
劉勳放眼望去，隻見江水從上遊而下，**的衝到桃林高地，便在廣袤的山原間鋪開，浩浩蕩蕩向東而去。大河在南下東折的初段，鬼斧神工般開辟出種種險峻奇觀。
相傳，巫山本是一片孤山，當道矗立，阻攔大河東去。大禹治水，舉凡山陵當水者，皆鑿通水道。河阻巫山，大禹便從當中破山通河。江水順流而下，浩浩蕩蕩奔騰而去。
“公子，現在已經是傍晚了，不如我們進城去，找個地方，吃吃飯，歇歇腳，明早再趕路。”趙雲提議道。
“好啊，我們是來找人，不著急，正好可以借機了解了解蜀地。”趙雲的提議正合劉勳的心意。
暮色降臨到了白帝城，殘留的晚霞映照著白色的城堡。沉重悠揚的閉城號角已經吹了兩遍，吊橋兩邊的鐵索已經哐啷啷放下，未入城的歸耕農夫們也加快了腳步。劉勳遠遠的打量了一陣這雄峻怪異的白色城堡，終於在第三遍號角之前，和趙雲一起走馬入城了。
進得城來，劉勳便牽馬步行，趙雲在後麵緊緊地跟著，時刻保護著劉勳的安全。
白帝城很小，大約隻有麥城一般的大小。也不用問路，劉勳和趙雲轉悠了僅有的四條街道。這四條街都很短很窄。
整個城內隻有五六家店鋪和兩三家作坊，都是低矮的青磚房。其中一家客棧雖然也是青磚房屋，但卻比其他店鋪高出一大截。門廳用青石砌成，門口蹲著兩隻石牛。廊下高懸兩隻鬥大的白絲風燈，“門頭上“醉仙居”三個字，格外顯眼。
門廳內迎麵一道高大的影壁，擋住了庭院內的景象。
聽沿路蜀地人說，這家客棧的大門從來不關閉，可以隨時住店。目下看來，果然如此。要在襄陽，這家客棧隻能算個末流小店，供小商販們下榻而已。然則在這裏，在這條街上，它卻顯赫突出，猶如鶴立雞群一般。
“二位大人，裏麵請。”店小二見來了客人，便連忙招呼。
劉勳和趙雲將坐騎交給了客棧的雜役，並囑咐道：“好好喂足草料。”
“好咧。”一聲爽快的回答。
“店家，要兩間房，再準備一些酒菜。”趙雲邊說著，邊把身邊的包裹放下來。
劉勳也一塊坐了下來。
“蜀地，我還從來沒有來過，果然與荊州不同。”初來蜀地，趙雲感到很新鮮。
劉勳打了個哈欠，歎了一口氣：“也不知臥龍先生到哪了？”
趙雲見劉勳情緒不高，連忙安慰道：“公子的誠心肯定能打動臥龍先生。”
“兩位大人，酒菜來了。”隨著店小二一聲長長的聲音，酒菜端到了眼前。店小二將酒菜一一擺上了桌子。
中間一個大盆，裏麵盛放著一條蒸魚，魚很大，約有十幾斤重。上麵放著大塊的蔥蒜。旁邊的一碟醬牛肉，看著就誘人。還有兩大碗素菜，分別是豆腐、鮮韭。另有兩隻小陶碗，卻盛著紅亮的米醋和黃亮的蒜泥。還有兩碗白米飯和一罐酒，酒器也是大大的陶碗。眼前的酒菜真是讓劉勳和趙雲見識了蜀人的粗獷與豪放。
劉勳大笑道：“好！看來蜀人真是粗獷豪放，我喜歡。來，先幹一杯，祝我們順利尋到臥龍先生。”
趙雲端起造型憨撲的陶碗，笑道：“好！幹一杯。”倆人碰杯，便一飲而盡。
“沒想到蜀酒還挺帶勁的？”劉勳喝起蜀酒，感覺很過癮。
趙雲輕哈一氣，嘖嘖驚歎，“這是蜀酒？竟如此凜冽？”
“然也。正是蜀國的虎酒，酒力勝過荊州的酒多矣。”一旁的店小二見這兩人如此喜歡蜀酒，心中很是歡喜。
“我正好烈酒，尋常以杜康酒為上品，不想益州竟有此等好酒！”劉勳讚不絕口。
“人雲，酒為民性之表。蜀地有如此烈酒，可見蜀人之凜然風骨也。”趙雲從酒中看出了蜀人的性格。
“店家，這燉魚怎麽吃啊？”劉勳指著桌子上的大魚說道。
店家笑著指指大陶盆說道：“大人，來一塊鮮魚肉，將米醋和卵蒜泥調和，蘸食大嚼，味美無比。您可以試試？上手，筷子不濟事的。”
劉勳和趙雲按照叮囑，如法炮製，兩手撕扯開一大塊魚肉，吞下熱騰騰一口，竟是肥嫩濃香！不禁食欲大振，一陣撕扯，竟吃得兩腮糊滿湯汁，滿頭大汗。
劉勳拿起店家提供的方巾，擦拭一番，悠然讚歎，“本色本味，痛快之極。”
店家聽見劉勳誇讚他家的菜品，很是高興。又指著桌子上的兩盤素菜，說道：“這素菜都是蜀人的做法，開水中一造，油鹽醋蒜一拌，更是本色本味了。這碟韭菜乃是野生的，自然生長於麥田之中，比普通韭菜，多了些許的苦味。”
劉勳聽見店家的介紹後，感到新奇，即刻便夾了一筷入口。但覺一股泥土味兒中滲出嫩脆清香的野草苦澀，細嚼下咽，舌間停留著苦味，歎息道：“富家佐餐，可為美味。若做常菜，真是苦菜也。人生就如這菜，苦中作樂。”
“店家你這菜真是好！”趙雲豎起來大拇指，讚不絕口。
“這個醬牛肉是我們用祖傳的配方醃製的，配這盤帶有苦味的野生韭菜，味道極妙。”店家繼續在一旁指點。
劉勳按照店家的說法，試了一試，細細咀嚼，味道果然極好。趙雲試過後也頻頻點頭。
就這樣，沒多久，桌子上的，飯菜酒肉全部被掃光了。
“店家，結賬，連房錢一起算。”趙雲大喊道。
店家連忙過來，滿臉堆笑，“一共九枚五銖錢。”
“飯菜不錯，給你十枚。”劉勳高興地說道，似乎忘記了心中的憂慮。
“太謝謝二位大人了。我剛剛聽二位大人提到諸葛亮，他也是我們的常客。”店家接過錢，順口說了一句。
聽到“諸葛亮”這三個字，劉勳喝道嘴裏的漱口水噴了出來。
趙雲趕忙把方巾遞了過去。
劉勳擦拭完畢，把店家拽了過來。“店家，來坐下談談，我們正想找諸葛亮求教一些問題。你把他的情況詳細告訴我們，我再給你五枚五銖錢。”
店家一聽有錢賺，趕緊坐下問道：“大人想知道什麽？”
“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劉勳急忙說道。
店家便一五一十地說道：“這兩年有位士子模樣的人，經常來益州，幾乎每次都會住我們的店。後來，我們知道他叫諸葛亮。大家都稱他是‘臥龍先生’，聽說他很有才能。”
“那是肯定地，不然我們能大老遠來請教問題嗎？”趙雲插了一句。
“他與益州的很多官員都有來往，比如黃權、張鬆、法正都是他的好朋友。諸葛亮每次來出手也很闊綽，聽說他家老丈人黃承彥很有錢。”
“說這些幹什麽，撿有用的說。”劉勳不耐煩地打斷了店家的話。
店家清了清嗓子，“很多次，我問他來蜀地幹什麽，他說走親訪友而已，蜀地名士眾多，特來結交。”
劉勳明白了，諸葛亮來蜀地，肯定不是隨便來拜訪親友的。他多次不辭辛苦來蜀地，肯定有一定的目的性，至於是什麽目的，劉勳也想不出來，但是肯定是與大事有關。
“你們要是早來一天就好了，諸葛亮昨天剛剛從這離開。”店家又補充了一句。
劉勳激動地問道：“你知道他去哪了嗎？”
“聽他說，六月初一開始，江州城著名的‘軒轅棋社’將舉行為期三天的鬥棋大賽，他應該去那了。”
六月初一？不就是明天嗎？從地圖上看，從白帝城出發，騎馬隻需要半日可到，真是太好了。劉勳心中大喜，“趙雲，再給店家十枚五銖錢，今晚好好休息，明天去江州。”
店家頓時怔住了，這位客官真是太有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