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許攸獻計
第142章 許攸獻計
曹操與眾謀士商議停當，分布各營牆內，正對著土山上的雲梯，一切準備停當，就等土山之內放箭。這日袁營之中弓弩手各就各位準備放箭。曹營之中憋火已久，就等這一刻，裝填手先於雙手之中各吐了口唾沫，然後偏盡撿大的石塊往上摁。嗖嗖連聲，萬石齊發，盡往土山之上打去。隻聽得砰砰砰的一陣巨響，袁營之中的樓塔霎時便被打壞數座。樓上慘叫連聲，弓箭手抱頭鼠竄，來不及跑得便被飛石砸成肉泥。
此番輪到袁營之中亂成一團了，哭爹喊娘之聲不絕。曹軍將士總算出了胸中一口惡氣，紛紛抱成一團，像瘋子般地又笑又跳，大聲歡呼。此役袁紹弓箭手損折極多，袁軍之中見此車便心膽欲裂，兩腿發軟，從此無人敢再登樓射箭矣。
一日，曹操派遣將領出營巡哨。有徐晃部將史渙抓獲了袁軍的細作，於是史渙便將細作押解去見徐晃。徐晃厲聲詢問他袁紹軍中的情況。
那細作嚇得是六神無主，便一五一十地說道：“早晚大將韓猛運糧至軍前接濟，先令我等探路。”
徐晃便將此事報知曹操。
一旁的荀攸聽到後，說道：“韓猛匹夫之勇耳。若遣一大將引輕騎數千，從半路擊之，斷其糧草，紹軍自亂。”
曹操沉思片刻，問道：“誰人可往？”
荀攸說道：“即遣徐晃可也。”
曹操大喜，於是差遣徐晃帶著部將史渙和所部兵的五千騎兵率先出擊。但是，曹操還是不放心，於是又派遣張遼、許褚各自帶領幾千人馬，在兩翼策應徐晃。
當晚韓猛押糧車數千輛，解赴袁紹大寨。正於山穀間行色匆匆，忽地兩旁土坡之上，火把亂晃，大隊人馬殺到。徐晃於高坡之上一揮手，曹軍衝了下來，擋住了韓猛的去路。
韓猛勃然大怒，上前接住廝殺，但是抵擋不住徐晃的進攻，於是回馬邊罵邊逃。卻不防史渙領著一軍，就中間截住，見人便殺，見糧便燒。那糧草本就是易燃之物，一點便著，火光耀天，映得暗夜一片通紅。
沒過多久數千輛糧車便被徐晃燒得是幹幹淨淨，徐晃見大功告成，便想悄然而退。正行間，卻被聞訊趕來的張郃和高覽領兵截住去路。徐晃大喝一聲，揮軍上前，兩方正廝殺得起勁，冷不防張遼、許諸領軍從兩側趕到，夾擊袁軍，袁軍大敗，死傷不計其數。
韓猛押糧失利，罪責重大。讓張郃將他綁了，來到袁紹營前，跪地請罪，袁紹於帳前走上兩圈大罵道：“糧草被劫，你還有臉來見我。左右與我推出去斬了。”
韓猛不住跪地叩頭，乞求饒命，袁紹瞪了他一眼，哼了一聲，一擺手，邁步入帳不再看他。左右上前，便欲推韓猛去斬，眾官苦勸方免。審配說道：“行軍以糧食為重，不可不用心提防。烏巢乃屯糧之處，必得重兵守之。”
袁紹點了點頭，說道：“吾籌策已定。汝可回鄴城監督糧草，休教缺乏。”審配領命而去。袁紹遣大將淳於瓊，部領督將眭元進、韓莒子、呂威璜、趙睿等，引三萬人馬，守烏巢。
曹操雖然破掉了袁紹的樓塔，但是糧草已經消耗的差不多了。於是急發使者往尚書令荀彧速措辦糧草，星夜解赴軍前接濟。使者拿著曹操的書信往許都趕去，行不上三十裏，被袁軍捉住，道上偶然碰見謀士許攸。那許攸字子遠，少時曾與曹操為友，此時卻在袁紹處為謀士。
許攸一見曹操催糧書信，便以為不世奇功落在自己頭上，十分高興，立即往見袁紹，呈上書信，說道：“曹操屯軍官渡，與我相持已久，許昌必空虛。若分一軍星夜掩襲許昌，則許昌可破，曹操可擒。今曹操糧草已盡，正可乘此機會，分兩路擊之。”
袁紹低頭看了看書信，抬頭看了看一臉興奮的許攸，毫不在意地說道：“曹操詭計極多，此書乃其誘敵之計。”
許攸急忙說道：“此天賜良機，今若不取，後將反受其害。”
袁紹搖了搖頭，低頭不語，正沉思間，有使者自鄴郡來，呈上審配書。書中先說運糧之事，後言許攸在冀州時，常濫受民間財物，且縱令子侄輩多科稅，錢糧入己，今已收其子侄下獄矣。
袁紹覽罷大怒，指著許攸大罵道：“濫行匹夫！尚有何麵目在我麵前獻計！你與曹操有舊，想今亦受他財賄，為他作奸細，想讓我軍貿然出擊，白白去送死！本當斬首，念你往日功勞，暫且留著你的項上頭顱！你趕快滾出去，不要再來煩我了！”
說完，袁紹便將那帛書拿起，奮力一擲，披頭蓋臉地扔向許攸。
許攸麵色鐵青，拾起那帛書一看，愣在當場，自言自語地說道：“審配害我，審配害我！”
許攸出得帳來，覺得了無生趣，仰天長歎道：“忠言逆耳，豎子不足與謀！我子侄已遭審配之害，我何顏複見冀州之人乎！”歎罷便欲拔劍自刎，但是許攸轉念一想，自己大好年華，就這樣悄無聲息地去了，豈不可惜？
於是許攸猶豫不決地拿著長劍，徑直往前走去，不經意間卻到了曹操的大營門口。
曹軍營門的士兵厲聲喝道：“你是誰？”
許攸這才回過神來心想：袁紹不納直言，後必為曹操所擒。我既與曹公有舊，何不棄暗投明？
想到此便覺得天地複寬，於是許攸將長劍擲於地上，滿臉堆笑著說道：“我是曹丞相故友，快與我通報，就說南陽許攸來見。”
軍士知道曹操求賢心切，不敢怠慢，急忙報入寨中。這時，曹操方解衣歇息，聞說許攸私奔到寨，大喜，不及穿履，跣足出迎。遙見許攸，撫掌歡笑，攜手共入，操先拜於地。
許攸慌扶起，說道：“公乃漢相，我乃布衣，為何謙恭如此？”
曹操說道：“子遠乃我之故友，豈敢以名爵相上下！”
許攸歎息道：“某不能擇主，屈身袁紹，言不聽，計不從，今特棄之來見故人。願賜收錄。”
曹操大喜道：“子遠肯來，我事濟矣！希望子遠能教我破袁之計！”
許攸說道：“我曾教袁紹以輕騎乘襲許都，首尾相攻。”
曹操大驚道：“若袁紹用此言，我事敗矣！”
許攸問道：“公今軍糧尚有幾何？”
曹操微微一笑，說道：“我看你是老朋友，我才告訴你實話的，糧草尚可支用一年。”
許攸上下打量曹操一番，笑道：“恐未必吧。”
曹操哈哈笑道：“戲言耳，還可支用半年。”
許攸拂袖而起，趨步出帳，走上幾步，回過頭來，說道：“我以誠相投，而公如此欺我，實令我失望。”
曹操忙將其拉回座位，四下瞧了瞧，湊近了些，悄聲道：“實不敢相欺，軍中糧草還可支用三個月。”
許攸瞥了他一眼，說道：“世人皆言曹孟德狡詐，果不其然。”
曹操笑道：“嗬嗬，豈不聞兵不厭詐！”又左右看了看，附於耳邊，壓低聲音道：“軍中隻有此月之糧。”
許攸大聲道：“休瞞我！糧已盡矣！”
曹操呆坐於地，吃驚的問道：“何以知之？”
許攸道：“你差人送往許都的書信已落於我手，我豈不知。”說完於袖中取出帛書在曹操麵前晃了晃，曹操伸手去搶，許攸縮回手去，又將那信放於袖中。
曹操看了看許攸，冷汗直冒，伸手摸了摸腦門，愣了片刻。驀地裏跪了下來，拜了三拜，誠懇地說道：“既是如此，我誠心懇請子遠教我破袁之策。”
許攸將其扶起，笑道：“明公以孤軍抗大敵，而不求急勝之方，此取死之道也。我有一策，不過三日，使袁紹百萬之眾，不戰自破。明公還肯聽否？”
曹操聞言大喜，許攸緩緩說道：“袁紹軍糧輜重，盡積烏巢，明公若出兵往劫，豈不克日成功？”
曹操看了看許攸，問道：“如此重要所在，袁紹如何不派重兵把守？”
許攸笑道：“公隻知其一，不知其二。今袁紹所派之人乃淳於瓊。此人嗜酒無備。公可選精兵詐稱袁將蔣奇領兵到此護糧，乘間燒其糧草輜重。則紹軍沒有了糧草，不出三日，必將自亂矣。”
曹操凝視許攸良久，緩緩點頭道：“好，我當親往烏巢劫糧！”
次日曹操於營帳之中召集眾將商議劫糧之事，眾將皆言不可，夏侯惇說道：“許攸之言真假還未可知，明公不可輕往。”
李典問道：“主公帶多少人馬前去。”
曹操笑道：“五千虎豹騎足矣！”
徐晃聽到後，也急忙勸阻道：“袁紹屯糧之所，安得無備？虎豹騎雖然精良，但是區區五千兵馬如何當得淳於瓊數萬之眾？”
曹操一抬手，說道：“烏巢之於袁紹，是其要害所在。劫糧之舉於我，則是成敗關鍵之所在。許攸此來，乃天意助我破袁。我軍糧草不濟，隻利速戰，若不劫糧，大事去矣！去襲擊烏巢，我軍有成功的可能，若不去白白喪失了機會，我軍必然會失敗。諸位勿須再議，我意已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