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之縱橫大漢

第174章 曹丕勸降張燕(上)

第174章 曹丕勸降張燕(上)

曹丕提起放在牆邊的椅子,坐在曹操的對麵,冰鑒裏冒出了涼氣,頓時涼快了許多。曹操笑著問道:“子桓,眾人還沒有走麽?”

“還沒有,都還在大帳中說話,可能都還是想著見父親一麵。”

“見不到我,大帳裏肯定吵翻了天吧?”曹操又拿起手邊的書來。

“可不是,聽到最後,子孝將軍和元讓將軍幾乎都要對文和先生動手了。”曹丕搖頭苦笑道,“父親,將相失和,恐怕不好收場啊。”

“賈詡寧折不彎,剛健多謀,就是嘴上缺德的很,不肯饒人,說實話有時候是讓人挺討厭的。”曹操笑了笑,“子孝和元讓脾氣暴躁,是個直性子的人,不過對賈詡動手,他們還是不敢,最多嘴上罵罵,逞一逞口舌之快而已。”他們的脾氣曹操還是很了解的。

“父親,兒子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曹丕躊躇地說道。

“講,有什麽當講不當講的。”曹操以書拍手道,“丕兒,你性子就是太過謙和有禮,男兒大丈夫堂堂立於天下,行事但憑一言而決,瞻前顧後是要吃大虧的。”

“謝父親指教。”曹丕站起來躬身施了一禮,接著坐回椅子上道:“父親,您素來不是傲慢無禮的人,臨敵之際也多與謀臣武將商議,為什麽這一次卻避而不見呢?”

“攻破鄴城並不是什麽難事,又何必與眾人商議呢?”曹操看著炭盆裏跳動的火焰出神,“真正的難事,是一件說不出口,卻又一直掛在心頭,讓人思前想後,猶疑難決,舍不得卻又不得不做的事情啊。”

曹丕沉默了一會兒,微微點頭道:“父親的思謀,果然鬼神莫測,不過破城……”曹丕沒敢再說下去,雖然他是生養在深宮大院的貴公子,但也知道強攻城池需要事先排兵布陣,演練配合,更要輔以諸如衝車、雲梯、井闌、投石車之類的攻城器械,以達到減少士兵傷亡的效果。但是曹操在圍困鄴城的十幾天裏一令未發,既不調配軍士也不趕造攻城器械,完全沒有一點要進攻的意思。

“丕兒,欲速則不達,陣前靜不下來是領兵的大忌。”曹操邊說邊將手中的書遞給曹丕,問道:“丕兒,我問你,這本《孫子兵法》你可讀過?”

曹丕疑惑地點了點頭,不知道父親突然提起孫子兵法是什麽意思。

曹操笑道:“那我考考你,《孫子兵法》中所說的‘故用兵之法,十則圍之,五則攻之,倍則戰之,敵則能分之,少則能逃之,不若則能避之。故小敵之堅,大敵之擒也’是什麽意思?”

曹丕低頭想了一想,道:“孫子的這段話是說在實際作戰之中,若我軍的兵力十倍於敵軍,就實施圍殲,五倍於敵軍就實施進攻,兩倍於敵軍就要努力戰勝敵人,勢均力敵則設法分散,各個擊破。若我軍的兵力弱於敵軍,就避免作戰。所以,弱小的一方若死拚固守,那就會成為強大敵人的俘虜。”

“不錯。”曹操微微點頭,“丕兒,我再問你,此時我與袁尚相比,誰強誰弱?”

曹丕遲疑了片刻,道:“若單以此時的兵力相比,父親與袁尚應該相差不多,但是袁尚據城死守,隻怕還略占上風。”

曹操從枕旁取出一張地圖,在榻上展開,指點道:“丕兒,你所見不錯,我再問你,若是並州的張燕來攻,那我和袁尚的強弱又如何呢?”

“父親?”曹丕大驚失色,茫然失語。

曹操合上地圖,露出滿意的笑容,然後疲憊的說道:“這才是真正的難事,需要提防啊!”

張燕原名褚燕。中平元年(184年),黃巾起義爆發,褚燕聚集一幫少年為強盜,在山水間轉戰出擊,待回到真定時,部眾已經達到一萬多人。中平二年(185年),當時博陵人張牛角也聚集起一夥人,自稱將軍,與褚燕合兵一處。褚燕推舉張牛角為首領,進兵攻打癭陶,張牛角被流箭射中,身受重傷,臨死之前,命令他的部下尊奉褚燕為首領。張牛角死後,眾人一起擁戴褚燕為首領,於是褚燕改姓張,喚作張燕。

張燕因身輕如燕,又驍勇善戰,所以軍中都稱他為“飛燕”。後來張燕的部隊不斷壯大,與常山、趙郡、中山、上黨、河內等地叛匪互相聯絡,叛匪中的小頭領孫輕、王當等人,都帶著部眾歸附到張燕麾下,張燕部眾發展到數十萬人,號稱“黑山軍”。

之後張燕攻克壺關,取下晉陽,並以並州為自己的基業。袁尚入主河北後,曾一直派人前去晉陽,想招募張燕,讓他投於自己的帳下,隻是張燕顧慮到河北局勢不穩,曹操又在旁虎視,袁尚不一定是曹操的對手,才一直躊躇著沒有答應。

“冀州屬下各郡縣的守將多為袁紹舊部,袁尚違背人倫,殺其父親,那些將士很是失望,投靠袁尚不過是一時的權宜之計,我們在黃河取得了優勢,又將袁尚圍困在了鄴城,這些降將的態度也都開始搖擺,所以九成不會出兵支援。而且就算他們領軍前來,隻要我略布疑兵,也足以擋得住他們。”曹操將地圖放回枕邊,沉默了良久,低低的歎息了一聲:“隻是張燕此人,有些難辦啊……”

“請父親指教。”曹丕長拜道。

“沒有外援,攻破鄴城指日可待,那時候河北的局勢必然會出現極大的動蕩。為圖自保,袁紹的舊部肯定會拋棄袁尚,叛投到我方的陣營,這麽一來,何時將河北收入囊中隻是時間問題。”曹操眯著眼睛,意味深長的道,“但是張燕是否樂於見到我橫掃河北呢?”

曹丕低下頭,仔細思考著曹操的話。

“縱觀北方,諸侯之爭已經逐漸演變成了我與袁尚之間的爭鋒,對於張燕來說,他所要做的隻是在我和袁尚之間做出一個選擇。張燕若願意歸順朝廷,博一個封妻蔭子,則會助我;若是想保持原樣,占山為王,則會助袁尚。而此時的形式恰恰是……”曹操沉吟道。

“當今二主之命懸於足下。足下為漢則漢勝,為楚則楚勝。”曹丕抬起頭,用楚漢相爭之時齊國辯士蒯通的話接過了曹操的話頭。

“不錯,跟著我這麽長時間,你果然開竅了。”曹操微微點頭,“總之,張燕已經成為了我和袁尚之外的第三種力量。丕兒,我問你,若你是張燕,是選擇幫我還是幫袁尚?”

曹丕思考了良久,才答道:“若我是張燕,恐怕會選擇幫袁尚。”

“哦?說來聽聽。”曹操眉峰一挑,笑道。

“兒子說一句冒犯的話,父親與袁尚,好比猛虎與惡狼。驅惡狼而迎猛虎,張燕怕是沒有這個魄力。”

“不錯!所以我需要一個人去遊說張燕,好讓他能提起膽子和猛虎合作。”曹操邊說邊陷入了沉思,臉上竟現出猶疑不決的神色。曹丕見了,不敢出言打擾,低頭候在一邊。

良久,曹操眉宇舒展,長長的歎了一聲:“需要一個能讓他信得過的人。”

曹丕看了看沉默的父親,淡淡的笑了一笑,單膝跪地行禮:“那就我去吧。”

曹操搓動著雙手,沒有看他,隻是點了點頭,低聲道:“如果是其他人去,恐怕也難取信於張燕,隻有你去,因為你是我最寵愛的兒子啊。”

曹丕也沒有再說什麽。他默默的向曹操磕了幾個頭,站起身來就要走出去。

曹操突然抬起頭,叫道:“丕兒。”曹丕本來已經掀起了帳篷的簾子,此時聽到曹操的呼喚,手停在半空之中,一陣大風攪起漫天的塵土,卷著塵土吹了進來。

曹操沉默了很久,說道:“丕兒,記得回來,父親在這裏等你回來。”

“是。”曹丕恭敬的答道,說罷一躬身,走出了曹操的中軍大帳。

曹操望著帳篷的簾子無聲的飄落,接著又被帳外的大風吹起,天空陰沉起來,真是山雨欲來風滿樓,蒼涼和疲倦占據了他的身心,他低聲喃喃的說道:“父親在這裏等你回來。”

曹丕到達並州的晉陽城後,就被反綁著雙手,推倒在地,他不顧架在脖子上的利刃,倔強的抬起頭來。掃視了一圈虎視眈眈的張燕部將,他扯了扯嘴角,低低的笑了起來。

“曹公子遠道而來,一路辛苦,鄉下人的待客方式粗鄙,讓公子見笑了。”張燕坐在高堂之上,向左右揮了揮手:“還不快為公子鬆綁?”

將士們撤去大刀,削開了曹丕手腕上的麻繩。曹丕略略疏鬆了一下有些僵麻的雙手,向著張燕拱手作揖道:“在下奉大漢丞相曹公之命,特來拜會將軍。”

“我的手下都是粗人,如此對待曹公子,實在是非常的失禮,還望公子不要介意。”張燕微微躬身,“不過我有一事不明,還望公子指教。”

“將軍請說,在下知無不言。”曹丕還禮道。

“曹丞相不是公子的父親麽?”張燕眉頭緊皺,“公子說是奉丞相之命,而不是奉父親之命,這其中可是大有深意?請恕在下愚蠢,還望公子不吝賜教。”

“不敢不敢。”曹丕拱了拱手,“在下此次前來拜會將軍,身份乃是大漢的使臣,所以隻談國事,不談父子!”

張燕笑了一笑:“原來如此。敢問公子此來,意欲何為啊?”張燕似乎對曹丕的說法很感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