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查賬
桑知晚癟癟嘴,無奈地一歎道:
“算了,跟你說不明白,你趕緊的去忙吧!”
待劉管家轉身走了出去後,桑知晚從底下的丫鬟紅杏手裏接過一杯清茶暗自抿了幾口,頓時眉心狠狠一蹙道:
“這都是什麽茶啊,我不是跟你說過,隻喝雲霧茶和太平猴魁嗎?你拿去年的碧螺春給我作甚?”
紅杏努了努小嘴,懊惱地嘟噥了一句道:
“還不是大小姐吩咐,說是老爺夫人為了救您出來,散盡了家裏的錢財,往下的日子大家夥都要節衣縮食,不能跟從前那般鋪張浪費。”
“家裏的一些好茶都要緊著賣錢的,咱們府邸上下隻能用次等的陳茶。”
旁邊的丫鬟白露沒好氣地嘟噥了一句道:
“若不是她設計陷害,趁機將您拉下水,您又何苦在監獄內遭此等罪,如今倒好,她反而耍起當家威風來了,二小姐您向來養尊處優地養著,怎能受此等罪啊?”
桑知晚有些神色煩躁的抬手揉了揉發疼的太陽穴,微微皺眉道:
“行了,我有點餓了,給我端一碗燕窩粥和牛奶過來吧!”
紅杏暗自抿了抿紅唇,神色遲疑又揶揄了一句道:
“小姐,大小姐她——她說往日府邸不許再采辦燕窩和牛奶這種高級東西,就連夫人那裏也一並停了,本來咱們院子內還留有一些。”
“這不,前段時日,您臥病在床,奴婢已然將剩餘的那些燕窩和牛奶都給您用了,這會整個府邸怕是找不出一星半點了。”
“如今賬麵上拿不出丁點現大洋,凡是府邸主子們的飲食起居都比從前節儉樸素了不少,老爺夫人也沒辦法——。”
桑知晚麵色微微一變,氣得將賬本往桌案上重重一摔,怒喝道:
“我看桑雲舒分明就是故意的,怎麽可能賬本上沒一分錢,肯定是被她給私吞了。”
忽地,從外間傳來一道清脆悅耳的女性嗓音:
“哎呦!平日裏姨母姨爹拿你當眼珠子疼愛著,你姐姐仗著掌管庫房鑰匙如此苛待於你,壓根不顧及半點姐妹情意,好歹你這才大病初愈,就該好好將養。”
“依我看,不如趁此機會將庫房鑰匙給奪回來,以後桑家的錢財還不是由你掌控,不用處處受你姐姐的欺壓,遭盡她的白眼。”
“這錢財掌握在自己手上才是最牢靠的,你姐姐吃香的喝辣的,卻平白無故讓你遭罪,這口惡氣,我都替你咽不下去。”
兩位丫鬟紅杏和白露見狀,忙朝著那打扮的花枝招展身著顏色鮮豔短襖和羅裙的女子福了福身子,恭順道:
“表小姐安好!”
桑知晚看了一眼麵前的表妹穀秋,微微挑眉道:
“你怎麽來呢?”
穀秋往她對麵的圓凳坐了下來,順勢拿著旁邊的山楂片吃了起來,盈盈含笑道:
“這不,外祖母聽聞你們姐妹倆進了監獄,實在放心不下,便讓我過來看看你,如今你能平安歸好,我等會就給外祖母去信,好讓他們安心。”
她神色略顯疑惑地掃了一下滿屋子堆積的賬本,黛眉微微一蹙道:
“你屋子內怎麽擺這麽多賬本啊?你該不會是真的想要趁機挑你姐姐的錯處,讓她交出掌家的庫房鑰匙吧!”
桑知晚無奈地歎息道:
“你來了正好,順道給我搭把手,幫我查賬,那些底下的丫鬟連大字都不識幾個,我也指望不上他們。”
“至於這掌家大權嘛,還得從長計議,不著急,是我的東西,總有一天我會原封不動地拿回來的。”
她又不是傻子,如今桑家千瘡百孔,這個時候她去搶奪掌家之權做什麽。
到時候還得想法設法四處募籌資金,解決桑家的一大堆爛攤子,費力又不討好。
她要的是蒸蒸日上的桑家,而不是窮途末路的桑家。
等一切回歸了正常,她到時候找個適當的機會再奪回桑家掌家之權便是。
況且,前世就是因為她太過心急了些,費盡心思從姐姐手裏拿回庫房鑰匙後,這底下的下人們壓根就不聽從她的差遣。
她性子向來直來直往,說話做事不帶轉彎的,不像姐姐那般擅長攻心,左右逢源,導致自己吃了不少的暗虧。
壓根不能讓底下的下人們心服口服,做生意也是賠了不少錢,最後捅出了大窟窿。
隻好灰頭灰臉地又將掌家之權重新歸還到了姐姐手上,簡直丟人丟大發了。
穀秋苦大仇深地揶揄了一句道:
“這麽多賬本,若真的一筆筆算起來,這要查到猴年馬月啊?我的天啊,看到這一筆筆明細賬,我腦殼疼,這可是費時費力的大工程啊。”
桑知晚秀氣的眉梢微微一擰,淡聲道:
“你放心,我有自己快速記賬的方式,若是加班加點的話,差不多一個禮拜就可以將這些賬本全部給理出來。”
***
夜色彌漫,月色皎潔。
桑雲舒剛梳洗完畢後,準備上床榻休憩。
忽地,從黑幕中一隻飛鏢不偏不倚的直接精準的射在了門框上,惹得底下的丫鬟嚇得驚慌失色。
桑雲舒連忙取了一件月白色的披風裹在身上,然後將飛鏢給取了下來,瞅著布條上熟悉的字眼。
她眉眼微微一彎,唇角勾勒一抹溫軟的笑意。
“墨畫,你趕緊的幫我梳妝打扮一番,我要立馬去夜來香一趟。”
墨畫神色略顯訝異道:
“小姐,天色不早了,這麽晚您還去夜來香那種魚龍混雜之地做什麽,這字條究竟是誰給您留下的,要不還是明兒再去吧,奴婢擔心您——。”
桑雲舒唇角的笑意加深了幾分:
“無妨!現在就去,我要去見一個對我來說特別重要的人。”
她轉目看了一眼如蘭,又趕緊地吩咐了一聲道:
“你趕緊的去從衣櫥內給我取一件青草綠上麵繡製別致的木槿花的短襖,還有一條燕紫色的羅裙過來。”
“對了,還有匣子內的紅珊瑚發簪,一對珍珠耳墜。”
在梳妝鏡前,墨畫用木梳子一邊幫小姐梳理著滿頭青絲,一邊疑惑道:
“小姐您究竟要見什麽重要的人啊?還要特意地梳妝打扮一番?該不會就是上次把您從牢房來撈出來的那位吧!小姐莫不是心悅於他。”
桑雲舒微微咕嚕著小嘴,揶揄了一句道:
“別瞎打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