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越俎代庖
沐司神色微微沉吟了一下,遲疑道:
“確實有點緊要事找江兄商議,你看,咱們江沐兩家開戰火打了這麽多年,始終僵持不下,最後的結果不過是兩敗俱傷,民不聊生而已。”
“說實話,我是有意想要結交江兄這個重義氣的朋友的,不如江兄跟我一樣,歸順溫督軍的麾下。”
“從今往後,江兄麾下的兵所需的各種經費和槍支彈藥,南京政府那邊都會按時發放,不用江兄費心勞神,若是有其他不長眼的軍閥頭目欺辱江家軍。”
“隻要江兄言語一聲,沐某必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我知道江家乃出身高貴的名門望族。”
“你的父親江大帥曾是戰功赫赫威風八麵的大將軍,你母親也是身份尊貴無比的郡主,可眼下時代變了,莫不是江兄還打算複辟大清朝不成,找準組織可比單打獨鬥省事得多。”
“這就叫什麽呢,識時務則為俊傑,溫督軍也是個惜才愛才之人,隻要日後江兄答應歸順了溫督軍,他自然也不會虧待了你。”
“之前溫督軍還老念叨著打算將他的千金許配給你了,這是有意跟江兄合作的最大的誠意,不知江兄意下如何?”
江少卿黝黑如潭的眼眸微微半眯著,神色沉吟了一下,淡淡道:
“麻煩沐兄替我轉達溫督軍一聲,他的一番美意,江某心領了,隻是咱們江家跟溫督軍道不同不相為謀,恐怕要辜負他的一番心意了。”
他微微頓了頓神色,又繼續客套出聲道:
“這次江某來淮城,是專門遊山玩水的,隻談風雪,不議軍事。”
沐司精銳的目光微微閃爍了幾下,嘿嘿一笑道:
“江兄說得極是,那沐某便以茶代酒敬江兄一杯,希望江兄在咱們淮城吃好玩好。”
說完,沐司將青花茶杯端了起來,然後一飲而盡。
他暗自思量了一番,又似別有深意道:
“恐怕這次江兄來咱們淮城,一待便是好幾個月,另有企圖吧,聽聞,這段時日你四處帶著底下的兵抓捕聶延淮,可是真的?”
他微微頓了頓神色,繼續緩聲道:
“說起來,這聶延淮當初隻是碼頭上一個窮的叮當響幹苦力的搬運工,後來就是他這樣不起眼的傻小子居然單槍匹馬直接幹掉了狼牙幫的幫主坐上了老大的位置上。”
“起初這狼牙幫隻是一個小幫頭不足為懼,後來在這臭小子的帶領下,聲勢越發壯大,勢如破竹。”
“如今別說咱們淮城了,就是附近其他的幾個城池,哪個道上,提上他的名號,心裏不畏懼幾分。”
“他啊,跟各個地方的幫會都有聯絡,向來神出鬼沒,你想要抓他,等同於大海撈針,依我看,與其跟他對著幹,不如拉攏他為自己所用。”
“這臭小子能力本事強,手段狠戾又毒辣,隻要跟他搞好了關係,日後緊銷的醫藥和槍支彈藥,還不是信手拈來。”
“也隻有他的那幫不要命的兄弟敢跟西洋人做生意啊,而且走私的都是一批戰鬥力極強的高級西洋貨,你再仔細琢磨,要不然我也不會有意跟他示好,跟他合作。”
“咱們這些軍閥頭子有人像你一樣,想買他的命,也有人像我一樣,千方百計地找關係想跟他合作的,就看江兄願意當哪種人?”
“再說,即便殺了一個聶延淮,又會有第二個,第三個蹦出來,你殺得完嗎?說不定還會給自己招惹上仇家,日後麻煩不斷。”
江少卿冷笑一聲,譏諷道:
“一個猖獗目無王法的山賊流寇而已,也值得沐兄畏懼成這樣,正因為沐兄一味地縱容無視,這才導致這幫匪徒越來越猖狂無度,違法亂紀。”
“居然膽大包天敢搶走軍閥的軍資,既然沐兄禦下不嚴,江某隻好越俎代庖了。”
沐司麵色微微僵了僵,輕笑一聲道:
“既然江兄如此有把握可以手刃聶延淮的狗命,替民除害,沐某便敬候佳音了。”
他微微頓了頓神色,又嬉笑了一聲道:
“隻是我聽聞聶延淮跟這位桑姑娘關係匪淺,之前她被關押進了監獄,就是聶延懷作保,把她給放了,若是你真的把聶延懷給殺了。”
“這桑姑娘可不是尋常女子,可是個烈性子,到時候一氣之下隨著聶延懷一塊去了地府,江兄好不容易得此佳人,就跟佳人陰陽相隔,豈不是會傷心欲絕?”
“自古至今,這美人和江山不可兼得也,莫不是江兄為了江山不要美人了,不過區區一個聶延懷而已,也值得江兄這般費心勞神,何必呢?”
江少卿冷嗤一聲,將指尖不知何時點燃的,已經燃了一截的煙灰彈落在煙灰缸內。
他不以為然地揚眉道:
“一個玩物而已,也值得我江某費心?”
沐司眼底精光微微閃了閃,笑嘻嘻道:
“江兄說得對,女人如衣物,那比得上江山重要啊。”
他朝著門外候著的守衛的士兵瞥了一眼,猝然下令道:
“你還愣著幹什麽,沒一點眼力勁,江兄好不容易來了,還不趕緊的讓桑姑娘過來伺候?”
“江兄,我就不打攪你跟美人風花雪月了,便先行一步了,有事咱們再聯係。”
說完,沐司將軍綠色的外套給穿上,轉身便疾步走了出去。
須臾片刻後,桑雲舒將紅木托盤內的一杯香氣濃鬱的鐵觀音遞到了男人的麵前,笑盈盈道:
“喲!今兒是刮什麽風把大名鼎鼎的江少帥給吹來了,不知江少帥光臨寒舍,有何貴幹啊?”
她順勢往男人的對麵悠閑地坐了下來,悠閑地吃著開心果,神色微微沉吟了一下,又揶揄了一句道:
“若是江少帥刻意放我走,就是為了放長線釣大魚,大可不必,聶延懷平日裏日理萬機的,有時候忙起來一年半載的都見不到人影。”
“江少帥若是想要盡快的抓捕他,沒必要將心思耗費在我的身上。”
“你看,上次你把我帶到莊子內住了好幾個月,不是半點效果都沒有,我對聶延懷壓根就不重要,你拿我當魚餌沒用,像他那樣冷血冷情的人哪有什麽兒女私情啊。”
聶延懷幽深如墨的眼眸微微沉了沉,輕哼一聲道:
“你不是口口聲聲想讓我跟聶延懷合作嗎?你約他出來,咱們見一麵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