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婚禮
江風手裏拿著一壇子酒有些微醺地朝著這邊走了過來，微微揚了揚劍眉，醉意朦朧道：
“老大，你真的不跟桑姑娘拜堂啊，你啊，不是我說你，就是顧慮太多，婆婆媽媽的，你讀過書的就是文化人，窮講究，跟咱們這些大字不識的粗漢子不同。”
“有句俗話說得好，今日有酒今日醉，先幹就完事了，難得今日良辰美景，抓緊跟桑姑娘入洞房才是正事，你一個人躲在這兒幹什麽，徒自傷悲啊。”
旁邊的黃麻子打了一個酒嗝，粗聲粗氣道：
“我覺得人家江風說得有道理，讀書人啊，就是事兒太多，總是瞻前顧後的。”
“我覺得人家桑姑娘挺仗義的，主動願意嫁給你，多好的姑娘啊，這若是換成旁的黃花大閨女早就嚇得失魂落魄了。”
“你不能辜負了人家姑娘對你的一片芳心啊，今兒你若是不把她給娶了，可就真的便宜江少卿那個王八羔子了。”
“整個淮城大街小巷都在傳他們倆的緋聞，傳得多難聽啊，先下手為強，先把人占了再說，管那麽多做什麽。”
聶延懷從江風手上拿過酒壇子，猛然地朝著嘴內灌了幾口，眉目深沉黯淡道：
“你們不懂，喜歡不一樣非得占有，而是守護，既然注定不能給她一個好的結局，為何要偏執地占有呢，害人害己而已。”
“明日，你派人親自把她送下山。”
江風頓時不可思議地炸毛了。
“不是，老大真的把她給送下去啊，哪有到嘴邊的肉又送出去的道理，不是我說桑姑娘的壞話。”
“她啊，在淮城早就名聲敗壞了，即便你不娶她，估摸整個淮城的公子哥哪個敢明媒正娶她為妻啊，除非給人做妾。”
“可桑姑娘是個心氣高的，哪會心甘情願做小，還不如跟著你呢，雖然壓寨夫人說出去名聲不好聽，但是待在咱們山清水秀的山莊怎麽呢，吃香的喝辣的，日子過得清閑又逍遙。”
“即便她在莊子內待膩味了，不是咱們還置辦了不少的宅院公館嗎？她也可以住到宅院去，找一大堆的婆子丫鬟伺候。”
“咱們又不缺錢，比其他山頭的土匪多得是花不完的金銀珠寶，還能苛待她不成。”
黃麻子醉醺醺地嘟噥了一句道：
“我覺得江風說的有道理，嫁給別人，還不如嫁給你呢。”
***
翌日一清早，桑雲舒是被聶延懷給攆下山的。
本來她還打算在山寨內多賴一段時日的，山寨內雖然物資匱乏，每次要到山下置辦跋山涉水的確實不太容易。
可好在山清水秀，風景不錯，比之前她待的江少卿所在的山莊，環境好了不少，適合養老過日子。
況且，嫁給聶延懷，提前讓她過上退休養老的日子也不錯，每日悠哉遊哉的，也不會發愁自己沒錢花。
聶延懷必定把她當作寶貝疙瘩似的讓她穿金帶銀地過富足的小日子。
他確實是個打著燈籠都找不到的絕世好男人。
可惜聶延懷一根筋，擰不過彎來，非得以為娶了她就是連累她，不願意娶，她能怎麽著。
其實，她願意嫁給他，也是有自己的小心思在的。
她知道他在乎她，就是想讓他做任何事的時候有了後顧之憂，這樣他才會謹慎為之，更加珍惜自個的命。
前世的時候，他孤身一人，明明知道自己有了危險，把他名下所有的財產都不知不覺地轉到她的名下。
把她的事安排得明明白白，這才沒了顧慮的死去，隻是他死後，她才知道聶延懷生前替她做了許多，幫了她許多。
此刻，桑雲舒坐在一頂搖搖晃晃的小轎子內，扁扁嘴，暗地裏把聶延懷罵了一通。
不娶她就算了。
還害得今兒一清早被黃婷給狠狠嘲笑了一番。
說聶延懷壓根沒瞧上她，才不願意娶她這樣的災星，惹得她心裏難受憋屈得不行。
因為山路崎嶇，凹凸不平。
因此，聶延懷特意派幾位兄弟用小轎子將她抬下山的。
轎子內晃晃****的，晃得她腦袋發暈，才一會兒功夫便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等到了淮城，已經過去了兩個多時辰了。
這會，馬車的韁繩突然被車夫拉住，馬兒發出一聲嘶吼聲，馬車不穩地顛簸了好幾下，一下便將桑雲舒給晃醒了。
她迷迷糊糊地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嗓音略顯幾分鬆軟道：
“怎麽呢？”
那車夫朝著車簾子掃了一眼，溫聲道：
“桑姑娘，今兒有人娶親，街道上密密麻麻的都是擁擠的人群，還望桑姑娘稍等片刻。”
桑雲舒撩開車簾子朝著外麵掃了一眼。
隻瞅著整個街道上密密麻麻地全部掛著大紅的燈籠和綢緞，一位長相俊俏的男人坐在馬背上。
身罩大紅喜色的質地柔軟高級的長袍，胸前還掛著一朵紅色胸花。
身後跟著一頂上麵勾勒龍鳳呈祥的花轎，花轎後麵是連綿不絕看不到盡頭的準備的嫁妝。
一路上吹吹打打，雷鼓喧天，好不熱鬧。
真可謂十裏紅妝，鳳冠霞帔。
場麵十分龐大奢華。
旁邊圍觀了不少的老百姓在路旁兩邊七嘴八舌地議論紛紛。
“桑家嫁女這排場都快趕上皇帝嫁女了，真是財大氣粗，每一輛馬車都推擠了好幾個大紅箱子，差不多有二三十台嫁妝吧，這得值多少錢啊，恐怕尋常老百姓幾輩子都花不完啊。”
“你們可能不知道吧，聽說這原本跟顧家公子定親的是桑家大小姐，可人家顧家公子瞧不上她，就把她的婚事給退掉了。”
“求娶的是桑家二小姐，桑家兩老把小女兒當眼珠子疼愛著，這嫁人可是頭等大事，還不得給她準備豐厚的嫁妝，讓她風風光光出嫁啊。”
“這個我哪能不知道啊，那桑家大小姐瞧著是知書達理的閨閣小姐，可是婚前不潔，跟外頭不少的野男人勾勾搭搭，狼狽為奸的。”
“還曾被江少帥養在外頭過，好像後來被他給拋棄了，前不久，又被土匪給擄到山頭當了什麽壓寨夫人，早就臭名遠播了。”
“哪家正兒八經的大戶人家會要他啊，顧家公子自然迫不及待地退了她的婚事，求娶桑家二小姐呢。”
“那幫土匪猖獗無度，吃人不吐骨頭的，也不知道桑家大小姐還能不能活下去，說不定早就被**虐待致死了。”
“桑家大小姐被抓走了，桑家兩老居然還跟沒事人似的籌辦桑家二小姐的婚事，看來這桑家大小姐在桑家不受寵是真的。”
“我看這二小姐也不是好東西，連姐姐婚事也敢搶，還每天打扮得花枝招展，穿的薄薄一層的紗裙四處晃動，搔首弄姿，傷風敗俗的也不是好貨色。”
“桑家門風敗壞，養出的女兒一個不如一個，如此不知禮義廉恥，早就把麵子裏子給丟得一幹二淨了，也不知顧家公子為啥會娶桑家之女，簡直晦氣得很。”
“哎喲，這你就不懂了，這年頭名聲算什麽東西啊，你還以為還是大清朝的時候，女子一旦壞了名節隻有懸梁自盡一條路可以走，現在都提倡自由戀愛了。”
“有錢就是大爺，桑家多的是金山銀山，隻要娶了桑家的女兒，那就等同於抱了一座金庫回家，瞧瞧，那幾十台嫁妝，一般尋常人家誰拿得出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