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婚老公真持久

130飛簷走壁

葉於琛穩穩接過那把鋒利無匹地小刀,將之握在手中,眉頭紋絲不動,“你確定要我這麽做嗎?”

“葉首長,我不像你,家大業大,有祖業,手下那麽多弟兄都等著我養,好幾億的貨,你們說扣就扣,眼看就要銷毀,我不下一帖猛藥,怎麽對得起你的厚愛?”黎笑之冷冷開口。

“那也行。”

葉於琛舉起小刀,眼看就要往自己臉上劃去。

何清歡尖叫一聲,死死抓住他的手,“於琛,你不能這樣!靦”

黎笑之冷眼看著一切,臉上的笑容越發得意了起來。

誰知葉於琛竟是任由何清歡的力道奪過自己手中的刀,然後勾了勾唇,“不假裝配合你一下,你怎麽會甘心呢?”

“要我做出決定,也不是不可以,”他掃了黎笑之一眼,“隻不過,我也有一帖猛藥,不如我們交換著欣賞欣賞?揍”

隱隱有風聲從聽筒裏傳來,過了半晌,才聽得一個蒼老的女聲驚慌失措的話語,“你們是什麽人?為什麽帶我來這裏?!”

黎笑之臉色大變,僵硬地直起身體,“媽——”

“我覺得雲麓山的纜車坐坐還不錯,請伯母上去看看夜景,也是好的。”

葉於琛看著他,“女人你不在意,孩子更是草芥,那麽你的老母,總歸是在你心裏,有那麽一點點位置的吧?”

“葉於琛,你白我黑,你跟我玩這套?你有本事就扔扔看,看幫你做事的那幾個兵,會不會被追究責任?!”

“徐坤?!”黎笑之大叫了一聲,“你想怎麽樣?”

“蛇打七寸,”葉於琛收好手機,冷冷一笑,“黎笑之,這個道理,還是我教給你的,你忘記了嗎?”

聲音裏似淬了冰,來自極地的寒冰

黎笑之氣得將麻將掃落在地,發出稀裏嘩啦的聲音。

力道大,動作又十分野蠻。

然後他瘋狂地喘著粗氣,白淨的麵孔扭曲得更加嚴重,盯著葉於琛的目光更加陰鷙了幾分。

最後他終於惡狠狠地開口,幾乎是咬牙切齒般地,一字一頓地說,“算你狠!”

“承讓了。”

葉於琛轉身拉起何清歡,頭也不回地往賭場門外走去。

在到達門外的同時,就有一個戴著鴨舌帽的人迎了上來,將nicle塞進何清歡手中,然後匆匆離開。

母女倆抱頭痛哭。

葉於琛一邊看著周遭情況,一邊護著他們上了自己那輛路虎。

開過兩個路口之後,他才拿起手機,“我們已經出來了,你們可以端掉那個窩點了。一份餘地都不要留。我要他下輩子在牢裏過。誰都不準放他出來。”

曾經的愛將,變成這個樣子。

饒是葉於琛,心中也忍不住,長歎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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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江的日子越發的不好過了。

因為他發現葉家除了首長夫妻二人很能折騰人之外,就連二小姐,也不是省油的燈。

葉於瑾逼著他帶著自己和淩菲,一路風馳電掣地開到了秦越天的私人莊園門口。

“於瑾,你帶我來這裏做什麽?”

“進去了就自然知道了

。”

此刻已接近深夜,莊園裏麵寂靜一片,鬆柏節比鱗次,像是最盡忠職守的士兵一樣,整齊地排列在道路的兩邊。

無聲,無息。

車子還沒停穩,葉於瑾就直接跳下車,按響了鐵藝蔓草紋大門暗處的門鈴。

頃刻,管家仆人便站了一排出來。

為首的人看到葉於瑾,微微吃了一驚,“葉小姐,您怎麽來了?”

“秦越天呢?”

管家有些為難地看著葉於瑾,“少爺他今天不在這裏。”

葉於瑾的心口忽地劃過一絲疼痛。

不在這裏,那是在哪裏?

在他妻子的懷裏嗎?

“葉小姐”

“你先開門。”葉於瑾冷冷吩咐。

後者倒也不敢怠慢,立刻將門打開。

葉於瑾這才往後走了幾步,拉開車門坐了進去,吩咐任江,“直接往裏開。”

也不知過了多久,車子終是在莊園的正門口停了下來。

裏麵燈火通明。

葉於瑾扶著淩菲下車,然後淡淡開口,吩咐身後的管家,“麻煩你幫我把秦越天叫回來,就說葉於瑾找他,有急事。”

二十分鍾之後,秦越天出現在了門口。

許是從某個宴會出來,他身上還帶著淡淡的克魯格香檳氣息。

葉於瑾見他到來,反而不那麽著急了,而是定定地等在原地,看著他朝自己走來

後者眼中的擔憂,在看到她的那一刹那,完全隱去,再也不見。

“於瑾,找我有事?”

他在離他們約莫一米的地方停下腳步。

“沒事就不能找你了麽?”她的聲音突然輕了下來。

秦越天明顯怔住,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麽才好。

管家極其知趣地遞了個眼色,一幹人等,包括任江在內,統統退至自閉的紫檀木門外了。

氣氛有些凝滯。

葉於瑾有些貪戀地看著他。

許久不見,他似乎又清臒了一些。

目光觸及到秦越天的衣領之處卻發現上麵有一抹嫣紅的唇印。

那樣姣好的唇形,必定,是屬於某個國色天香的吧。

她酸澀地想,有些生硬地別開自己的頭,不再看他。

“於瑾?”秦越天終於開口,打破這詭異的寂靜。

葉於瑾回頭,冷然地望向他,“深夜來訪,叨擾了。不過事出有因,也請你不要介意。”

突如其來的疏離讓秦越天有些訝然,不過還是很有風度地問,“什麽事?”

“我哥與何清歡,他們是怎麽回事?”

秦越天再次怔住。

看了一眼葉於瑾身側的淩菲,他皺了皺眉,“我想這件事,還是於琛自己來說,比較合適。”

“找不到他,所以才來找你。”

葉於瑾說得理直氣壯。

這樣的態度反倒讓秦越天勾了勾唇,語氣卻依舊堅決,“這涉及到個人**,恕我無可奉告

。”

“你明明知道,為什麽不說?”葉於瑾忽然怒了。

許是他這樣的態度,讓她忽然想到了其他,總之她的一張小臉,在瞬間漲得通紅。

“於瑾,”淩菲突然出聲,語氣裏掩藏不住的虛弱,“如果你帶我來這裏,是為了問這個,我想wmen還是回去吧。”

葉於琛的事,她不想從任何的旁人口中聽到。

她隻想聽他自己親口說。

如是這樣打聽往事,不僅僅是低看了他,更是低看了自己。

秦越天眼中暗暗閃過一抹讚許,他看向淩菲,“對不住了,小嫂子。”

淩菲揮了揮手,“你要是說了,才真的是對不住我。於瑾,我們走吧。”

葉於瑾看著這樣的場麵,心中無端生出惱怒來,她甩了甩淩菲的手,“淩菲,我不想你和我哥這樣誤會下去,聽聽到底怎麽回事,最起碼你今晚能睡個好覺,不是嗎?”

“於瑾,咳,”猛然的咳嗽讓淩菲有些直不起腰,她隻能彎下身子,扶住身側的沙發,才沒有完全地軟下去。

“淩菲,你怎麽樣?!”葉於瑾開始慌了。

“沒事”,淩菲掙紮著抬頭,想要對她笑一笑,卻發現自己怎麽都使不出半分力氣,眼前突然一黑,就這麽直直地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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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琛”,何清歡眼中盡是哀哀請求,“能不能留下來,我和nicle都很害怕?”

葉於琛歎了一口氣,將nicle輕輕放在**,又為她蓋好被子。

“清歡,這裏很安全,外麵有很多保鏢,你不會有事的

。”

“於琛”何清歡跟在他身後,不依不饒地往門口走去。

“早點休息,晚安。”葉於琛為她關上房門,往樓下走去。

可身後傳來一聲開門聲,隨即是淩亂的腳步。

下一刻,他的腰身被何清歡從身後緊緊抱住,“於琛,能不能,不要走”

葉於琛眉頭緊鎖,沒有猶豫地轉身,拉開她的手臂,“清歡,不要這樣。”

“於琛,你知道我心裏一直都是你,nicle隻是我迫不得已”她開始語無倫次,眼淚撲簌簌地往下掉,砸在葉於琛的襯衫上,洇開一小灘水漬。

“清歡,清歡”他搖了搖她的肩膀,試圖將她搖的清醒一些,“別這樣。你知道,我們從來都不是你想的那樣的。更何況,”

葉於琛頓了一下,繼續道,“我現在有妻子了,我對她,也是有感情的。”

這段時間何清歡給淩菲造成了不少的困擾,他看在眼裏,卻不知道如何解釋,更無法解釋。

“不不,”何清歡拚命搖頭,“我知道,你對她隻是責任。你也是不得已才娶她的,是不是?我都聽說了,是伯母”

“清歡,”葉於琛猛然打斷她的話,然後放開她,往後退了一大步,看著幾近偏執的何清歡,還是道,“是感情,不是責任。我分得很清楚。”

曾經何清歡母女,是他的責任;但是淩菲,他的小妻子,是他心之所向。

這一點,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得多。

何清歡的臉灰敗了下去。

她往後退了一步,死死抓住樓梯的扶手,“我明白了。於琛,謝謝你。”

“不客氣。她還在生病,我得去陪著她了,你先上去,一會兒nicle找不到你,會哭的。”

葉於琛說完這句話,再也沒有多看她一眼,轉身便離開了別墅

看著那一抹偉岸背影,何清歡突然蹲下去,靠在冰冷的大理石台階上,將頭埋在雙膝之間,嚶嚶地哭了起來。

記憶中的葉於琛,那麽冷酷,又帶著淡淡的疏離,總是與人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任誰也沒有見過,他柔情似水的樣子。

可他在說起他的妻子,他的淩菲的時候,眼神卻又那麽柔和,但又堅定。

像是在說他手心裏的寶一樣。

這是她從未見過的葉於琛。

至此,何清歡終於明白,自己心裏最陰暗角落的的那唯一的,卑微的,一絲希望,終是破滅了。

再也,回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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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於瑾冷冷地看著站在自己麵前的葉於琛,盡管他胡子拉渣,她還是忍不住出口責備,“你還知道來啊?”

“於瑾,你少說兩句,”秦越天拉住了她,示意葉於琛淩菲在客房裏。

葉於琛淡淡道了聲謝,推開了客房的門。

即使隔著門板,淩菲也聽出了屬於葉於琛那獨特的嗓音。

所以在開門聲傳來的那一刹那,她幾乎是本能地閉上了眼睛,開始裝睡。

他的腳步聲被獨有的長毛地毯湮沒,可她還是準確無語地感受到了他靠近的氣息——熟悉的淡淡薄荷味又縈繞在了她的鼻尖。

葉於琛在床邊坐下,看著軟枕之中,呼吸清淺的那張小臉,先是抬手試探了一下她額上的溫度,發現並無異常之後,才緩緩描摹著她的眉眼,臉頰,紅唇。

“菲兒。”他低啞著嗓音,喚了一聲。

淩菲猛然想起許久之前,他醉酒之後的那句,菲兒你別走,心中陡然一震,隨即便被一種極其酸楚的滋味侵襲,仿佛整顆心都被一隻無形的手輕輕地揉搓著,時重時輕,讓她埋在被單之下的手,猛然地握緊

葉於琛借著月光,看著她微微顫抖的睫毛,如同一隻受驚的蝴蝶,小心翼翼地斂翅停靠在眼瞼之上,讓人萬分憐惜。

他伏了伏身,溫熱的氣息如同細軟的毛筆尖,輕輕拂過她的臉頰,然後準確無誤地在她的櫻唇上印下一吻,“菲兒,再裝睡的話,我就吻到你醒來為止。”

再裝,也裝不下去了。

她睜開眼睛,睫毛酥酥麻麻地掃過他的臉頰。

“肯和我說話了嗎?”他支起自己的上半身,將她困在**,灼灼地看著她。

而她也絲毫沒有裝睡被抓包的尷尬,反而迎視著他的目光,“葉首長陪完前妻,又來陪我,不累麽?”

葉於琛微微不悅,“不許這樣說。”

“難道我亂說了?”

何清歡是什麽人,淩菲自問不知,可她眼中對葉於琛的渴望,卻是那麽地明顯,明顯到連自己這個粗線條的人都看出來了。

“這麽不相信我,你是不是應該受到懲罰?”他作勢又要吻下來,卻被淩菲推住了胸膛。

“對不起,我實在無法忽略我自己看到的場景。”

單憑一句相信他,她又能支撐多久不讓自己胡思亂想?

“葉太太,這種醋,吃得太沒有道理了。”

淩菲眸光冷了下來,她用力地推開葉於琛,直接坐了起來,與他平視。

“如果你覺得我是在吃醋的話,那我隻能告訴你,你太看低了我。”

嫁給他之前,她就知道一個中年的男人,必定是有過去的。

為了過去式和他慪氣,從來不是她的作風

“我想要的是尊重,是坦誠。我是相信你的,但是我相信你的同時,你有沒有相信我?把我想知道的告訴我,就有那麽困難嗎?還是怕我嘴碎,轉身就傳了出去?!”

淩菲捏緊雙拳,把這一天心裏想的話,全部說了出來。

小臉上的微微潮紅,都掩不住那一股子冷凝。

葉於琛沉穩開口,“我自然是尊重你的。隻是這件事,涉及甚廣,特別是清歡的”

“何清歡,又是何清歡?她叫何清歡,不叫清歡!我討厭你叫她清歡的樣子!”

她猛然掀開自己的棉被,翻身下床,站在他麵前,臉上已是染上薄怒。

目光在觸及她光裸如白玉的腳背和圓潤的腳趾的時候,還是擰了幾分,葉於琛也猛地起身,“不要光著腳。”

雖是隔了長毛地毯,可更深露重,到底也是涼從腳上起的。

淩菲冷冷一笑,“現在才來擔心我是不是病了,是不是有點晚了?”

心裏有了計較,說出來的話,自然就是不好聽了的。

葉於琛知道她還在意早上的事,到底歎了一口氣,看似隨意地脫掉自己鞋子,然後走到淩菲身前,將她一把抱起,稍稍拉離地麵之後,讓她的雙腳踩在自己的腳背上,“如果要懲罰我,這樣就夠了,不許你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

淩菲眼眶一熱,卻死死用指甲抓住自己的手心,不讓自己心軟下來。

“那你先告訴我,究竟是為什麽,要與何清歡離開?”

“有人綁架了nicle。”

她臉色一變,“誰?為什麽要綁架nicle?”

實在想不出,雲城誰會對一個長年居住在美國的孩子動手?

葉於琛卻是別過了臉,將頭埋在她的烏發之間,不再言語

像是明白了一點什麽,淩菲淒惶一下,“葉於琛,我們之間,還有什麽,是不能說的麽?你就這麽不信任我麽?”

他依舊不語。

這樣的態度讓淩菲突然發了狠,往後麵猛地一站,“你走走走,我不要看到你。”

“菲兒”他溫軟出聲。

淩菲呼吸一窒,卻狠了狠心,猛地推了推他,“走。”

“我”

他還沒說完,就聽得一陣劇烈的咳嗽從她喉間傳出,像是要將肺都咳出來一樣,嘴裏卻依舊不依不饒,“你走”

“你怎麽樣?!”葉於琛陡然緊張起來,想要靠近她,看個究竟。

也不知哪裏生出來的念頭,淩菲忍住喉嚨的巨大不適,將全身的力道集中在雙手之上,再次狠狠地推他,“你走!”

他紋絲未動,倒是她又連連退去,差點就穩不住身子。

葉於琛眉頭皺得更緊,卻也知此時再說什麽,也都是枉然,“你不要激動,先好好休息。我先出去便是了。”

“你走”

大口的喘著氣,淩菲依然隻有這一句話。

看到葉於琛的背影自門口再度消失,才她像一隻受傷的小獸一樣,收起全身的刺,嗚嗚咽咽地抽泣起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許是哭得累了,竟然就這樣靠在巨大的華蓋床腿之上,沉沉地睡了。

門,再次被輕輕推開。

靠在床腳那一抹疲倦而無助的身影瞬間刺痛了葉於琛的目。

他蹙了蹙眉,無條件地走了過去,將淩菲輕輕抱起,安置回**,又悉心為她改好被子。

一聲細微的嚶嚀之後,她再度沉沉睡去

細微的風透過窗欞鑽了進來,有些冰涼。

葉於琛走上前去,將窗簾拉了個嚴實。

卻發現一枝寒梅正在清冷月光下悄然綻放。

粉白的花瓣讓他將其與**人兒的臉,自然而然地聯係到了一起。

可不是麽?他苦笑了一下。

他的小妻子,就如這寒梅一樣。

美豔無雙,卻也倔強非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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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在秦越天的莊園裏休息到翌日午後,淩菲才算是從那場重感冒之中緩了一點精氣神過來。

在淩菲的一再堅持之下,任江把她和葉於瑾送回了尚品。

剛到了門口,就發現一個人等在那裏。

何清歡穿著黑色的羽絨服,雙眼有些浮腫,麵色蒼白地站在門口,看著淩菲。

葉於瑾皺眉,下意識地擋在淩菲前麵,衝何清歡冷冷道,“何醫生,我哥不在這裏,你找錯地方了。”

“我知道,於琛在別墅裏,我是來找淩菲的。”她嘶啞著嗓音開口,目光依舊未曾從淩菲身上移開。

“”,葉於瑾氣結,這算是耀武揚威來了嗎?

淩菲跨了一步,站在葉於瑾旁邊,“我想我和你沒什麽好談的。”

“你確定?”何清歡咬了咬唇,帶著一絲旁人察覺不到的破釜沉舟,“如果我說,我會告訴你,你想要知道的事呢?”

“我沒有什麽想知道的,還請你離開。”

淩菲按下密碼,打開大門,“何醫生,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別墅那邊我可以讓給你住,但是這裏,還煩請你高抬貴手,不要染指才好

。”

葉於瑾快步走進屋內,朝何清歡疏離有禮道,“何醫生還煩請你先回去。我讓任江送你。醫院那邊,也需得你照拂。”

何清歡抵住即將要關掉的冰冷大門,“我隻需要十分鍾時間,你們先讓我進去。”

“如果你願意站在門口,那你可以盡情地站。”

說完這句話,淩菲轉身,往臥室走去。

“nicle不是於琛的孩子!”

慌亂之中,何清歡朝著淩菲的背影,忽地喊出一句。

淩菲頓住腳步,背影有些微微僵硬,卻沒有回頭,片刻之後,才恢複腳步,走進臥室,砰地一聲關上了房門。

孩子?

她在意的,從來不是nicle。

何清歡此話一出,倒是讓葉於瑾關門的力道鬆了幾分。

“於瑾,你讓我進去,這些話,於琛不會說,隻能我自己來說。”

葉於瑾看著她臉上的著急,終是鬆了手,放她進屋,帶著她走進臥室。

淩菲坐在窗台邊,看著窗外零星飄下的雪花,對身後之人的存在毫不在意的樣子。

“淩菲,說不定真的是誤會,你先聽完她的解釋,再決定要不要理我哥?好不好?”葉於瑾走到她身邊,雙手按住淩菲的肩膀,在她耳邊低低勸道,“淩菲,你聽我一次,好不好?”

過了許久,見她輕輕點了點頭,葉於瑾才長籲了一口氣,“你們先談一談,我去超市看看,買點吃的回來。”

說罷便輕輕合上房門,留下一方空間。

何清歡上前幾步,站到淩菲麵前,“剛才我說的,是真的,nicle不是於琛的孩子

。”

淩菲依舊沉默,目光淡淡掃過何清歡的臉龐。

後者有些苦澀一笑,深吸了一口氣,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才開口,“我和於琛的婚姻,自始至終,都是假的。沒有婚禮,沒有登記,甚至”

她頓了頓,“甚至,他連我的手,不曾牽過一下。”

淩菲目光怔了怔,再度看向何清歡,像是在思考她這些話的真實性。

何清歡雙手垂在身側,緊握成拳,深深吸了一口氣,臉色又慘白了幾分,“我以前是於琛部隊的軍醫。我曾經瘋狂地愛慕著他,想盡各種辦法想要靠近他,追求他,但是他從來不曾多看我一眼。總是保持著客氣有禮的樣子,卻疏離得緊。”

淩菲依舊沉默地看著她。

葉於琛的爛桃花何其多,姚紅是,何清歡也是。

她早就見怪不怪了。

“但是,後來發生了一件事。”

何清歡手上的骨節已經開始泛出白色,話音有了一絲顫抖。

“以前於琛手下有一個叫黎笑之的人,幾乎是於琛一手培養出來的得力幹將,他也一直很得於琛的器重。可是,他在一次臥底任務中,被對方覺察出來,強行注射了毒品。他們關了他三個月。在這三個月裏麵,漸漸磨光他的意誌,將黎笑之變成了他們的人。”

淩菲擰眉,終於開了口,“你想告訴我什麽?”

“他們讓黎笑之回到於琛身邊,作為他們安插在於琛身邊的眼線,”何清歡幾乎要說不下去,“但是他們很精明,所以一直用毒品,控製著黎笑之”

“與我何幹?”淩菲有些煩躁地撫了撫自己的發,目光轉向別處。

“他們要黎笑之幫他們關注於琛的動向,而事實上,那段時間,於琛安排的緝毒行動,基本都是撲空的。於是大家開始懷疑,有內奸。”

“但是怎麽查,都查不出來,這個內奸是誰,直到”

何清歡頓住,下意識地往左邊的牆上靠去,直到自己的背部完全帖服在牆上之後,她才繼續道,“直到有一天半夜,黎笑之毒癮發作,到部隊醫院來偷杜冷丁,那天剛好我值班撞見了他”

淩菲微微一抖,她有某種預感,接下來的事,絕對不輕鬆

“他見被我撞破,自知無望逃出去,就直接綁了我,綁到部隊平日裏用來訓練的一棟廢棄的大樓裏,然後把我和他自己鎖進電梯”

在那個幽閉的電梯裏,她度過了猶如煉獄的一個夜晚,直到有同事發現她不見了,通知葉於琛,最後才在那裏找到了她。

淩菲不可置信地轉頭,死死盯住何清歡那張悲戚的臉,“你說什麽?”

聲音破碎得不成樣子。

她想起何清歡的幽閉恐懼症,心中一片澀然。

“是真的,”何清歡淒苦一笑,眼淚開始瘋狂地湧了出來,“是真的。”

“我那時候那麽絕望,我就站在那棟廢棄大樓的頂上,我要跳下去。”何清歡聲音更加黯啞,“可是於琛說,說他會幫我,讓我相信他。”

淩菲眼圈紅了起來。

“他將我救了回來,讓我待在他身邊,小範圍宣稱我是他的妻子。而他也一直陪著我,直到我安全生下nicle。”

“那段時間,他真的像一個體貼的丈夫一樣,陪我去醫院產檢,陪我看很多育兒的書,去上產婦的課程。我幾乎,幾乎都要以為,他是愛上我了,才會願意為我做這些事情。”

“可是他依舊不願意碰到我,就連普通的擁抱,都是不肯給我的。但是,我真的很傻,我以為一直這樣待在他身邊,也就可以滿足而幸福地過完下半生了。”

“但他有他的安排和考量。我生完nicle之後,他對每個人都默認了nicle是他的孩子。但是沒多久之後,他就送我們去了美國,將我安排在霍普金斯醫院做醫生

。然後,他自己對外宣稱,我們離婚了。而離婚的原因,是因為他的不忠。”

淩菲嘴巴張成型,愣愣地看著何清歡。

她猜測了無數種可能,可唯獨這一種,她沒有猜到。

現在一切都坦然地在她麵前呈現出來,淩菲反而一點也不覺得爽快輕鬆,而是覺得這些事實都化作了一團棉絮,堵在她的喉嚨,讓她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他就是這樣,寧願所有問題都歸咎到自己身上,也不願意讓別人傷害到他想要保護的人。”

“於琛他,對你,是不同的。你放心,等爺爺的手術完成,我就回帶著nicle回美國去。絕對不會再踏足雲城一步,更加不會再叨擾你們的生活。”

看一個男人對女人有沒有感情,隻需要看他的眼神,便可知道一二了。

淩菲起身,彎腰將何清歡扶了起來,“謝謝你來告訴我這些,不過我和他之間的問題,需要我們自己解決。何醫生,我爸爸曾經告訴我,人生的路是需要自己走出來的,旁人的白眼或者讚美,都不重要。腳下是荊棘還是紅毯,隻有自己最清楚。勞煩你了,我讓任江送你回去。”

她太亂了,所以需要時間,好好理一理,想一想這些事,然後才能再次麵對葉於琛。

何清歡卻站在原地,反握住她的手,“這些事,我本來打算一輩子爛在肚子裏,誰都不說的。我也沒有那麽好心,來幫你解除誤會。我隻是想告訴你,於琛病了,發著燒,在別墅裏關著房門,誰都不見,藥也不肯吃。我想隻有你,能夠讓他開門了。”

淩菲僵住,“你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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臥室的門從裏麵被鎖死,外麵根本打不開。

淩菲嚐試著喚了幾聲,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何清歡焦急道,“上午他去醫院,就發現他發著燒,卻不肯回來休息,最後是我強迫他回來的

。回來之後就關在房間裏,不聲不響,也不開門。飯和藥都不吃。”

淩菲心中抽痛,看著門縫裏透出來的細碎燈光,嘴上卻是不饒人,“葉於琛,你給我開門,你以為你幾歲啊,玩這種小孩子的把戲,你累不累?幼稚不幼稚?”

還是寂靜一片。

她咬牙,發了狠,推開一旁書房的門,來到陽台上。

這間別墅為了方便主人觀賞海景,幾乎每個房間都配了巨大的陽台,而書房和主人臥室的陽台,剛好是相鄰的。

淩菲目測了一下兩邊的距離,再看了看兩個陽台之間的窗框,摩拳擦掌一番之後,打算就這樣爬過去。

任江嚇得三魂七魄全飛了,雖然房間隻在二樓,下麵也全是濕軟海沙,可要是淩菲掉下去,估計自己也隻能提著頭去見葉於琛了。

“夫人,萬萬不可。實在要爬,也是我來。”

“你們都走開,我自己來搞定。”淩菲瞪了他一眼,“我們自己的事,不需要你幫忙。”

“夫人”任江的太陽穴抽抽地痛著,再次為淩菲視死如歸感到深深的無力。

何清歡卻出手拉住任江,“算了,我們先走吧。”

“這”

“你們先出去。”淩菲冷沉的趕人。

待其餘二人走掉之後,她才抬起雙手,合成喇叭狀,對著臥室陽台上的那一方鐵藝小桌喊著,“葉於琛你給我出來,你再不出來,我掉下去了,就都是你的錯了。”

說罷她也不含糊,直接挽起袖子,順帶將自己的褲管也挽起來,雙手撐了撐,就翻到了陽台外麵。

悄悄在樓下看著這一幕的任江隻覺自己的心髒都快要被淩菲嚇得跳出喉嚨,擂鼓一般地跳動著,卻又不敢言語,生怕驚到了淩菲,反而讓她掉了下來。

淩菲先是踩了一腳在窗框上,幸好這棟別墅屬於西班牙風格,窗戶夠大不說,窗框也是又寬又長的

她小心翼翼地探手,扶住烏木的窗欞,然後將重心移到站在窗框的腳上,穩住自己的身子之後,才將另外一隻腳也移到了窗框之上。

冬天的海風有些刺骨,吹得人骨縫裏都是冰冷的濕意,淩菲整個人貼在被海風吹得冰涼的玻璃上的時候,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卻還是咬牙往自己的右手方向一點一點地挪著。

最後終於挪到了窗戶最右邊,離臥室的陽台隻有一步之遙了。

心裏,不是不害怕的。

可是更想見到他。

勉勉強強地低頭,目測了一下自己和陽台的距離,淩菲在心中默默念了一句,哈利路亞,然後大跨了一步,朝那邊陽台的欄杆上跨去。

不料一時不察,沒有看仔細,右腳全部踩空,差點掉落下去。

一身冷汗就這樣驚了出來,淩菲咬住下唇,拚了命不讓自己叫出聲來,兩隻手死命抓住窗欞,晃了幾晃,才又收回那隻踩空的腳,穩住重心,重新站在窗框之上。

底下的任江已經快要被她逼瘋。

“夫人,您不要動了,我馬上上去接您下來。”

淩菲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驚到,低頭往下一看,見到任江,臉色變了幾變,“你閉嘴!”

聲色俱厲。

讓任江徹底不敢再說話了。

葉首長啊,你趕緊現身吧

你家夫人,飛簷走壁,上房揭瓦了啊

深吸了一口氣,淩菲決定改變策略,她再度一點點探出自己的腳尖,觸及臥室陽台的欄杆之後,才一點點將自己的重心移了過去,直到確定自己能夠完全在那邊站穩之後,才伸出右手,扶住牆麵的拐角,整個人依舊死命貼住牆壁上,也顧不得蹭了一身灰了。

此時她整個人像一張被拉滿的弓,繃得緊緊的

在任江暈厥之前,她終於順利地站在了臥室的陽台之上。

隻差縱身一躍,她就可以穩穩當當地站在地麵了。

淩菲不免有些得意自己的女飛賊功夫,朝陽台下的任江使了一個“你奈我何,我就是翻過來了”的眼神,然後就打算彎腰跳上陽台。

可一轉臉,眼前一隻不知道什麽名字的黑灰鳥兒,突然從她眼前掠過,細長的翅膀甚至掃過了淩菲的前額,驚得她大叫一聲,整個人也搖搖晃晃起來。

落地門的開關終於被打開,葉於琛長腿輕邁,從裏麵出來,長臂一撈,穩穩地將她抱了下來,鎖在自己懷裏。

下一秒,淩菲隻聽得頭頂傳來他略帶嘲諷的聲音,裏麵還帶了一絲怒氣,“膽子倒是愈發大了。看來莎士比亞是錯得離譜,世界上不隻是羅密歐會爬陽台,他應該在他的書裏麵加一句,幾百年後,淩菲也會!”

這樣被他猛地抱下來,整個人幾乎是密密匝匝地貼在了葉於琛身上,而且他力道又大,撞得淩菲的胸部都有些疼了起來。

此刻她卻顧不得許多,忍住心中的氣惱,有些牙尖嘴利地答,“朱麗葉都要殉情而亡了,我怎麽敢不來看她最後一眼!”

他愣了愣,終是笑了,“小東西。”

這樣一說,淩菲自然知道他是不生氣了,毫不猶豫地伸出覆上他的額頭,還好,隻是微微有些發燙而已。

鬆了一口氣,嬌嗔地捶了捶他的胸膛,“你為什麽不開門?”

葉於琛無奈地看了她一眼,“下午在睡覺,剛才在洗澡。”

換言之,下午不想有人打擾,而現在,則是沒聽到。

還有水珠順著他的發梢滴滴落下,順著脖頸,流到他的胸膛之上,證明他所言非虛。

淩菲感到那一抹濕意,想起他在發燒,連忙拉著他進屋,將門關嚴之後,才看向他,“我都知道了。”

葉於琛微微側臉,看了她一眼,“知道什麽了?”

“你和她,不是我想的那樣”淩菲盯著自己的腳尖,喃喃開口

低眉垂目的小媳婦模樣,讓葉於琛的心化作了一灘水。

這件事,本就不能怪她。

以淩菲的性格,此刻她能如此,證明自己在她心中,自是很不一般了。

“過來,”他拍了拍床邊,示意她坐過來。

淩菲乖順地坐了過去。

“該知道的,你已經知道了。還有什麽是你想知道的,通通問我,我可以全部告訴你。”

如此的坦蕩讓淩菲察覺到了一絲不安。

她連忙搖頭,“沒有了。”

誰知他竟是嚴肅無比,認真地看著她的眼,“機會隻有一次,不把握住,以後再問,我可就什麽都不告訴你了。”

眼底似乎有什麽東西在流動,又有什麽東西要破土而出。

淩菲別過臉,狠狠咬牙,“我才不要知道。”

一個何清歡,就讓她心裏累成這樣。

他比自己大了那麽多,過去的故事,隻怕說不完,更加說不清楚。

何苦問來,自己給自己添堵?

而且猶記得很早以前,她就和姚紅說過,她要的是現在,未來。

過去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與她何幹?

葉於琛開一笑,開始動手解自己的襯衫紐扣。

她很快就會意,抬手幫他解他的皮帶扣。

“”,葉於琛有些無語地看著她,“你幹什麽?”

“你不是要脫嗎?我幫你

。”淩菲大膽地迎勢著他的目光,眼裏開始跳動著一簇小小火苗。

他哭笑不得,“葉太太,我剛才剛洗完澡出來,就看見你在外麵陽台上跟長臂猿一樣晃來晃去,根本來不及多想就穿了洗澡之前的髒衣服去救你,你好歹不要那麽猴急,讓我換了髒衣服之後,再對我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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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菲臉上一紅,訕訕地收回手,十分自覺地幫他拿出床頭櫃上的電吹風,插上電源之後才遞給葉於琛,“先吹幹頭發吧。”

“你先去洗澡,碰一鼻子灰,像個小花貓。”

淩菲吐了吐舌頭,奔進洗手間。

裏麵水汽依舊氤氳著,她打開花灑,飛快地站到了水柱之下。

剛才在外麵挨了凍,現在陡然而下的熱水,將她從頭到腳淋了個粉紅,像一隻被煮熟的蝦一樣。

這些日子以來的某種憂慮也仿佛被這股熱水從身體裏麵衝刷了出來,然後統統溜走了。

一放鬆下來,嘴裏就不自覺地拿著蓮蓬頭在嘴邊,裝作是在ktv一樣,開始哼著小曲。

“每次我總一個人走交叉路口自己生活

這次你卻說帶我走某個角落就你和我

像土壤抓緊花的迷惑像天空纏綿雨的洶湧

在你的身後計算的步伐每個背影每個場景

都有發過的夢

帶我走到遙遠的以後

帶走我一個人自轉的寂寞

帶我走就算我的愛你的自由都將成為泡沫

我不怕帶我走

每次我總獨自遠走保持寂寞不皺眉頭

這次你卻說一起走彼此溫柔從此以後

像土壤抓緊花的迷惑像天空纏綿雨的洶湧

在你的身後計算的步伐每個背影每個場景

都有發過的夢

帶我走到遙遠的以後

帶走我一個人自轉的寂寞

帶我走就算我的愛你的自由都將成為泡沫

我不怕帶我走

白茫留過漆黑盡頭潮汐襲來浪花顫動停在海岸結成了沫

成為朝向草原其中又在傳來一滴彩虹刻在心中拍打著脈搏

帶我走到遙遠的以後

帶走我一個人自轉的寂寞

帶我走就算我的愛你的自由都將成為泡沫

我不怕帶我走

帶我走就算我的愛你的自由都將成為泡沫

帶我走”

唱完之後,她還長出一口氣,揮了揮手,像在麵對萬千觀眾一樣,對著淋浴房的牆麵,“謝謝大家捧場,你們喜歡我的歌嗎?”

最後還似模似樣地鞠躬,發出愜意的一聲,“謝謝大家的喜歡

!”

淋浴房的門忽地就被拉了開來,一隻手從後麵將她的嘴巴捂住,讓她再也發不出一點聲音。

ps:大更到。謝謝大家的喜愛。另外5號還有一次大更。囧囧有神,咖咖得努力碼字!大家新年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