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婚老公真持久

165我要離婚

淩柏凡直勾勾地盯著醫生,“你這是什麽意思?什麽叫血壓低?影響供血和供養?”

“失血過多,但最主要還是病人的求生意誌很薄弱,根本就不想活了。要是她不想活,我們也無力回天

。”

丟下這句話,醫生吩咐旁邊的人將淩菲推進了加護病房,然後衝淩柏凡道,“你是她的?”

“我是她哥哥。”

猶豫了幾秒,他還是這樣答道熹。

“那你進來陪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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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柏凡凝了好大的力氣,才緩緩抬步,走進病房縟。

**的單薄人兒,渾身插滿了各種輸液管和呼吸管。

臉上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

就連一向靈動的睫毛,此刻也如一尾垂死的蝶一樣,毫無生氣地耷拉在那裏。

即將枯萎。

即將.....消逝......

想到這裏,他心尖一顫。

他抬手,輕輕地,緩緩地,像是下了很大決心,才碰了碰淩菲的麵頰。

然後順著她的臉頰摩挲了一下。

這些日子,她在遭受怎樣的煎熬?

而劃下這一刀之前,她又經曆了怎樣的絕望?

才會狠心地,連自己的生命,都不要了?

她瘦了這麽多,這麽多.....

寬大的病號服被她穿得像裙子,躺在**,埋在雪白的被單下麵,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到那裏麵躺了一個人吧?

視線,一點點地下移。

移到她放在被單外麵的,那隻受傷的手上。

白色的紗布包裹了好幾層,卻依舊能看到上麵滲出的點點血跡

那是對他的控訴。

真是奇怪.....

整個病房明明是安靜無比的,可他偏偏,還是聽到了她對自己的控訴。

控訴自己的不爭氣。

不配做她的二哥......

忍不住伸手,上前握住她的手。

冰涼。

涼得讓他心慌。

“醫生!”

淩柏凡慌忙叫了一聲。

外麵的醫生聞聲而來,“怎麽了?”

“她的手為什麽這麽冰?”

冰到讓他以為,她是不是.....是不是......

已經......

淩柏凡無法想下去。

醫生不耐地看了他一眼,“血壓低成這樣,你還想怎麽暖和?”

淩柏凡看了一眼血壓儀上的數字。

低得嚇人。

他連忙坐下來,雙手不停地搓著淩菲的小手。

希望那裏能暖一點,再暖一點......

直到他從她的掌心中,感到了一絲微弱的暖意,才緩緩地,將自己的頭垂下去,埋在淩菲的手掌上。

他的眼角,微微泛起一抹濕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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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柏凡猶記得她初初,被帶回淩家的時候,的樣子

那年淩菲八歲,他十八。

那時她一身不合體的衣服,應該是別人捐贈到孤兒院的。

那雙紅色的皮鞋上麵,隻有左腳上的蝴蝶結還勉強留著,白色的襯衫,白色的褲子。

襯衫的袖子明顯地一長一短,而褲子,一眼就能讓人看出來,是接了好幾次的。

因為褲腳的地方,那些布料的顏色,用五花八門,都不能形容了。

卻是洗得幹淨整潔的。

淩柏凡當時正從樓上下來,要和沈月芳一起去參加一個晚宴。

旋轉樓梯下,小小女孩的眼神裏,透著無限驚慌。

大大的眼睛,蒙著一層薄薄的水霧,如受驚的小鹿一樣,惹人憐愛著。

而他,黑西裝,藍領結,在這個衣著寒酸的女孩麵前,優雅著,浮華著。

淩建祥從外麵匆匆而歸,將淩菲領到了淩柏凡麵前,對他說,“柏凡,這是你的妹妹,她叫淩菲。”

淩柏凡心裏劃過一絲震驚。

淩菲?

剛剛去世的大姐叫淩柏菲。

這是不是,太過巧合了一些?

然而淩建祥臉上的興奮之情到底讓他忍住了種種疑問和猜測,良好的教養讓他對這個小小孤女更加無法冷麵冷心。

破天荒地蹲下身來,對她伸出手,“你好,我叫淩柏凡,從今以後,我是你二哥。”

淩菲咬了咬唇,看看麵前的淩柏凡,又回頭看了看淩建祥

後者給了她一個鼓勵的笑容。

她才怯生生地伸手,“你好,二......哥。”

淩建祥露出舒展一笑,“柏凡,以後不許欺負這個妹妹,可知道了?”

“是,父親。”

在這個家裏,父親鮮少露出這樣的笑容。

今天能這樣開懷,多半是因為這個小妹妹的緣故了。

就憑著這一點,淩柏凡也暗自決定,以後對這個小丫頭好一點。

於是接下來的日子裏,在沈月芳為難淩菲的時候,他會不動聲色地支開她。

在淩蕸欺負她的時候,他會挺身而出,義正言辭。

慢慢的,連傭人都知道,在二少爺麵前,不能說小小姐半個不字了。

兄妹的情分,和相互的信任,以及她的依賴,就這樣一複一日地,被培養了出來。

小丫頭總是喜歡在自己晚歸的時候,偷偷留下一塊蛋糕給自己當宵夜。

還會偷偷溜進他的房間裏等著,等他回來。

結果好幾次,他回來的時候,她已經趴在自己床邊睡著了。

蛋糕,早已被她掉在地上,將地毯都弄得髒兮兮的。

但他也一點不惱......

因為他知道,那是一個小女孩對親情的,獨一無二的表達方式。

在他的鼓勵下,她也每次,在做噩夢的時候,都會跑來找他。

然後在他的安撫下,安安心心地回房睡覺。

這些,都是他們兄妹間的小秘密。

曾經,也讓淩柏凡一度以為,自己會這樣,慣性地護著這個妹妹,一直,到她出嫁的那一天

誰知後來年歲漸長,事情漸繁,他的感情世界裏......,也出現了所謂的命中注定。

和張悅然在一起的日子,他也漸漸地,忽略了這個小妹妹。

再次回首,卻是因為她要嫁人的消息。

嫁的,不是別人。

而是曾經的大姐夫,葉於琛。

沈月芳的用心,淩柏凡這個做兒子的,豈會不知?

隻可惜......,他,終究是懦弱了......

無力阻止的那些因,到今日,終是結下了這些無奈的果......

心中的懊悔,讓淩柏凡瘋狂地,狠狠地扇了自己幾個耳光。

此時此刻,他真的寧願,躺在**的那個人,是自己。

淩柏凡就這樣坐在床邊,盯著淩菲沉靜的臉,感受著她微弱的呼吸,一直到天色泛白,太陽升起。

而**的人兒,終於,動了動,隨後,掀開了眼皮。

淩柏凡眼角的濕潤,終於化成了滾燙的淚,滴落在了淩菲的手心。

“淩菲,是二哥太混蛋了!”,他抬手,再度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巴掌,“你答應二哥,以後不要做這種傻事了,好不好?”

淩菲覺得自己做了一個好長好長的夢,夢裏隻有無盡的隧道,身後的聲音讓她一直一直,不停地往前走著。

卻怎麽走,都走不到盡頭,甚至連一絲光亮,都看不到......

此刻的她,真的是疲倦極了。

緩緩地轉頭,看向淩柏凡,她張了張蒼白的唇,“為什麽要救我?”

與其這樣活著,她寧願,做一個什麽都不知道的人......

而隻有死人,才能夠真正做到,什麽,都不知道吧......

淩柏凡心中一痛,死死抓住她的手,像是怕她再做出傻事那般

“淩菲,”他哽咽著,“是二哥不好,二哥食言了,對不起你。”

淩菲緩緩合上眼睛。

她不想再多說一句話,也不想再多看任何東西。

那樣,太累了.......

臉上的表情,除了絕望,再無其他。

這樣的淩菲,再度,讓淩柏凡感到了無限的慌亂。

“淩菲,二哥從小到大沒有求過你什麽,這一次,二哥求你,一定,一定要珍惜自己,好不好?”

淩菲用力眨了眨睫毛,仿佛聽到淩柏凡語氣裏的乞求,而是淡淡地看著自己上方的白熾燈,“二哥,什麽叫生無可戀,你懂嗎?”

幾乎是在一夜之間,在她措手不及的情況下。

她的愛情,友情,親情,來了個天翻地覆的變化。

而她的心裏,甚至靈魂,都被掏空了。

她甚至不知道,看不看到明天的太陽,對自己來說,又有什麽區別?

生無可戀......

這四個字將淩柏凡再度震住。

為了葉於琛,她竟然如此......

情這個東西,真真是.....,太過害人。

再也顧不得許多,他拉開椅子,直接屈膝,撲通一聲,跪在淩菲麵前,“淩菲,你現在就答應二哥,不要再做這種傻事

!”

淩菲一震。

眼中終於有了一絲微弱的光。

“二哥,你起來......”

他這樣跪她,算什麽?!

淩柏凡咬牙,“你答應二哥,二哥就立刻起來。”

事出無奈,他也顧不了那麽多了。

哪怕說他無賴,說他無恥,說他什麽都好。

他隻要她平安!

淩菲無力地合上眼瞼,連手心,都開始顫抖了。

見她不語,淩柏凡更加慌了。

“淩菲,你答應二哥,不做蠢事,二哥就立刻帶你去加拿大,好不好?我們找一所湖畔的小房子,二哥去那裏戒毒,你去那裏住一住,然後等你開心了,想去哪裏,二哥都帶你去,好不好?”

“你不是一直很喜歡小動物嗎?我們養一隻金毛,或者邊牧,或者其他的,什麽都可以,隻要你喜歡,哪怕是熊,二哥也一定讓你養。”

“我們可以去很多的地方,去的地方多了,心也就大了,有的人和事,也就......渺小了。”

“淩菲,好不好?嗯?!”

淩柏凡哀哀地求著,低三下四到了極點。

直到看到她的眼睛,再度睜開。

心大了......,某個人,是不是真的會小了?

她有點,動心了。

眼前淩柏凡眼中的焦急,讓她終於開了口,沙啞的嗓子顫顫地吐出一句話:

“走之前,我要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