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有事隨時找二哥
眾人哪裏敢說什麽。
趙曉鷗泡在水裏,總覺得全身都癢。勉強跪直了身體,哆嗦:“大人。卑職也任憑調遣。”
殤厭瞟了一眼,“周侍郎的親信怎能受本座調遣?”
“卑職不敢。”
趙曉鷗低下頭趴在水裏。
渾濁的水從他臉上流淌,他緊緊抿著嘴唇。不讓水裏的髒東西流進嘴巴裏。
“起來吧。”
殤厭冷聲。
趙曉鷗趕忙起身,也不敢用袖子擦拭臉。彎著腰站在一旁聽吩咐。
雨水嘩啦啦地落下。
殤厭淡淡地看了蘇如棠。“周夫人。你還是回去吧。”
桃花和容睿垮了臉。
蘇如棠沒有錯過孩子失落的表情,“多謝大人囑咐。我們去破廟探訪幾個朋友。”
殤厭昨天就讓人去查探了蘇如棠的消息。
得知桃花是她從破廟撿回去的小乞丐。
“侍中府的千金,侍郎府的夫人,竟然有乞丐朋友?”他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
桃花不悅地皺了皺眉頭。
推開了殤厭的手,想要滑下來。
殤厭隻覺得懷中空了下來,不禁改了話語:“本座派人送你們過去。”
桃花氣呼呼地吐了吐舌頭,一溜煙回到蘇如棠身邊。像是告訴她,誰都不可以惹我的娘親。
霍覓見此情形,帶人過去將陷住的馬車給弄了上來。
對麵雨幕中。
有個身手矯健的男子飛奔進來,他扯著衣領急促道:
“大人。旁邊巷子裏有不少百姓染上了風寒。”
蘇如棠一聽頓覺不妙。
“不一定是風寒。殤指揮使不如將保和堂的沉大夫請過來,順便將藥方給他看。”
殤厭垂眸片刻。
淡淡的抬眸瞥了一眼,“來人。去請沉大夫過來。”
“是。”
殤厭吩咐完,領著錦衣衛和工部的人衝進了雨幕中。
那工部的幾個白斬雞歪歪扭扭地跟在後麵,心裏把錦衣衛這幫不要命的人詛咒了個遍。又不敢麵上表露出什麽,隻好跟在後麵走得七零八落。
蘇如棠眺望雨中離去的背影。
許久,才收回目光。
“希望百姓平安無事。”
她怕自己重生不能改變這些百姓的命運軌跡,也不能改變蘇家的命運軌跡。
春熙舉起了雨傘。
“二奶奶。咱們走吧。”
“嗯。”
一行人上了馬車,到了破廟旁邊。
破廟破的太厲害了。
連日大雨,導致不少地方坍塌。
一群小乞丐縮在角落裏,最大的不過十一二歲,最小的隻有三四歲。
個個睜著羨慕可憐的目光盯著容睿和小桃花。
這些乞丐中。
有跟桃花她們搶過食物的,也有幫助過她們的。
容睿跑了過去。
“小豆子。”
“二毛。”
“小石頭……”
“小豆子真要變成死豆子黴豆子了。”裏麵的一個小乞丐帶著哭腔,“他要死了。”
蘇如棠拽住了容睿。
隔著一段距離詢問:“是發熱嗎?”
那些人點點頭。
“棠姨,我想去看看。”容睿著急的望著蘇如棠。
“你又不是大夫。還是我去看看。”
蘇如棠讓容睿和小桃花待在一旁,叫春熙看住了他們。自己用巾帕遮住了口鼻,起身走過去查看。
小豆子滿臉通紅,她細細看了看。
伸手輕拂小豆子的額頭,對方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露出一絲笑容。
“娘,是娘來帶我走的嗎?”
“娘,豆子活的好累。帶我走好不好?”
說完,他閉上了眼睛。
蘇如棠又想起了大火中的深哥兒。
她返回到馬車上,倒了熱水兌了藥丸子。吩咐馬六將饅頭和熱水分給這些孩子們吃。
她扶著小豆子,喂他喝了藥。
“上次送給你們的衣服呢?”蘇如棠記得讓馬六送來了吃的東西和衣服,如今看著這些孩子身上依然是破舊的衣服。
有個小家夥哭罵:
“被大人搶走了。說我們乞丐不配有這麽好的衣服。”
蘇如棠站起來。
思索這些孩子以後的去路。
若是繼續待在破廟,怕是能活下來的寥寥無幾。
“棠棠。”
蘇如棠猛的回頭,見蘇不離撐著一把雨傘站在拐角處。身後跟著他的隨從滄溟。
“二哥。”
蘇不離先是過去抱了桃花,顛了顛小姑娘的重量。
“你就是桃花?”
桃花眯著眼睛點點頭。
蘇如棠將小乞丐的事情說了一遍,“二哥,我想給他們安排一個去處。”
蘇不離蹙著好看的眉心。
蒼青色的錦袍下擺被雨水濺濕,整個人跟雨幕融為一幅畫。
“我帶去安置吧。”
他壓低了聲音,“好好地培養他們,以後說不定成為你的助力。”
兩人沒有再多聊。
蘇不離是帶著任務出來的。
他命令滄溟帶著小豆子等人去他的基地,並把基地的地址告訴給蘇如棠。隨後摸了摸蘇如棠頭發,“回去吧。有什麽事情隨時找二哥。”
蘇如棠鼻頭一酸。
“我知道。”
臨分別的時候,蘇不離朝她笑了笑。
“棠棠,二哥希望你像小時候一樣快樂。”
蘇如棠紅著眼眶放下了簾子。
回不去的從前。
到了周府。
已經有仆人在等她,“二奶奶。二爺讓您過去一趟。”
出去一趟,她隻覺得困倦。
“何事?”
“奴婢不知道。二爺他……發了好大一通火。”仆婦得知蘇如棠發落了幾個得臉的管事,說話是斟酌了又斟酌。
主子鬥法,她們這些仆人遭殃。
“你先過去,就說我換身衣服就去。”蘇如棠不想讓桃花她們見識周承儒的暴脾氣,自己回去換了一身散花錦常服。
待到了周承儒的前院。
門口廊下的小廝個個屏聲靜氣不說話。
蘇如棠緊了緊拳頭。
眼眉間一掃而過的蔑視,“二爺在裏麵?”
“在。”
她推開門,一方端硯從屋裏砸過來。
蘇如棠一個側身避開。
她淡然的看了一眼落在外麵雨地裏的端硯,收回了目光。
“二爺在外麵也是堂堂正正的君子,何以在人後隻會向內宅婦人發泄,真正的懦夫行為。”
周承儒坐在黑檀木椅子上,聞言臉色變了變。
“蘇如棠,你對大嫂做了什麽?”
原來是為了他的心上人,蘇如棠心頭帶著捉弄人的惡趣味,淡笑道:
“我對她做了什麽?”
“這句話應該老夫人來問,夫人來問。偏你周承儒以什麽身份來問我?”
周承儒胸口起伏不定。
“我不想後宅不安。”
蘇如棠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周侍郎,你搞清楚你的後宅有哪些人?梨香院的大嫂是拿著貞節牌坊的,真要是有什麽?周府滿門都不夠砍頭的。”
周承儒麵色一冷。
“你胡說什麽?你把我當什麽人?你把大嫂當什麽人?”
“我怎麽看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們是什麽人。”
蘇如棠絲毫不讓,兩人話語中針鋒相對。周承儒心裏起了疑心,他怕蘇如棠知道了些什麽。
在腦海裏過了一遍,又一想不可能知道什麽。
否則,她不會這麽淡定。
想到這裏,心裏的大石頭落了回去。
他語重心長道:“我在外麵遭到了別人的陷害,你作為妻子也該為夫君分憂。咱們夫妻齊心,好好的過日子好不好?”
說話間。
周承儒起身,挨了板子走的並不平穩。
他來到了蘇如棠旁邊,伸出的手想要輕拂蘇如棠的臉。
被她給避開。
“如棠。待我到了那一天,一定讓你當個威風的誥命夫人。”周承儒情真意切的望著她,略帶勾人的眼眸中多了一絲假情假意。
“你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