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七章 艾蘭
且不提瑪利亞經曆了何等心路曆程。
當聽到動靜的媽媽來到門外，詢問瑪利亞出了什麽事時。
瑪利亞看了眼鏡中正一臉笑容看著自己的“瑪利亞”，勉強壓下不安，回答道：“沒事，我隻是絆倒了一下。”
簡單閑聊過後，媽媽放心離去。
瑪利亞鼓起勇氣，顫顫巍巍再次來到鏡前，看著鏡子明明與自己長得一樣，但看起來卻像是兩個人的“瑪利亞”，有些顫抖地低聲道：
“你不是真的……是我的想象。”
但到最後，她還是忍不住道：“為什麽我能看到你？”
“因為我一直在這裏。”鏡中的“瑪利亞”意味深長道。
瑪利亞不解：“你到底是誰？我不認識你。”
“你不知道？”鏡中人來回走動中，目光一直盯著瑪利亞，“你可以去窗戶看看，你在哪裏我就在哪裏。你看到自己時，其實看到的都是我。”
瑪利亞照做。
果然，窗戶上倒映的自己如鏡中人一般，主動朝自己眨了眨眼睛。
瑪利亞從未經曆過這種事情。
“你到底來這裏多久了？”她很是心驚膽顫。
鏡中人微微一笑，反問道：“你又來這裏多久了？”
瑪利亞神情激動道：“你想幹什麽？”
鏡中人很是淡然：“你想幹什麽？”
“你想我怎麽樣？”慌張不已的瑪利亞雙拳緊握。
終於，鏡中人眼神一眯，說出目的道：
“我可以帶走你的悲傷。”
“聽著，我是為你而來的。我懂你。我知道你的秘密，你的欲望，你的恐懼，你愛誰，你恨誰。我最懂你了。”
“但你不是我，對吧？”瑪利亞顫聲道。
“對。”鏡中人沉默了一會，點頭道，“看著我，你看到了什麽。”
瑪利亞抬起頭，認真地打量了一番：“另一個我……你…很漂亮。”
不同於現實中膽怯孤僻，雖然有魅力卻從不開屏的自己。
瑪利亞看向鏡中人時，卻看到了一個與自己完全相反，孔雀開屏般，大方且自然展現自我，沒有絲毫孤僻不安的另一個充滿魅力自己。
這是瑪利亞以往怎麽想象也做不到的。
也是她鼓起勇氣，與鏡子自己聊天的原因。
“是我們很漂亮。”這時，鏡中人糾正瑪利亞的話語，接著自我介紹道。
“艾蘭。我叫艾蘭。”
“記住，我可以幫你。”艾蘭向著瑪利亞認真道，“就像今天幫你一把，沒讓你出醜的那個男人，你不敢與他接觸，不敢表達自己的心意。我可以幫你，你隻需要坐享其成就行。”
瑪利亞臉上閃過意動之色。
見狀，艾蘭嘴角一勾，繼續道：“還有保羅那幫欺負你的人。你不敢報複，我來幫你完全。另外，還有艾米那個碧池……”
瑪利亞連忙打斷道：“艾米不是碧池！從三年級開始，我們就是最好的朋友。”
“你真的這麽相信嗎？”艾蘭譏諷一笑。
“三年級的時候，我記得她把你一個人留在了沙坑裏。獨自一人！就因為她想和其它女孩們玩。”
“沒有這個事！”瑪利亞搖頭否認。
艾蘭嗬了一聲，又道：“上學第一天，你們約好了坐在一起。但她沒有照做。”
瑪利亞繼續搖頭：“不！那天她遲到了。她……”
“不！”艾蘭冷聲道，“她比你先到，瑪利亞。坐在克洛伊的身旁，裝作不知道你是誰。”
“可憐的小瑪利亞，你在那裏，獨自一人坐著，穿著粉紅色的衣服。因為這是她讓你穿的，說穿得像個公主。你不記得了嗎？”
“但我記得！我記得她在背後笑話你。你沒注意的時候，她還在翻你的白眼。那些你選擇性忘記的事情，我全都記得。”
瑪利亞已經沒再搖頭。
那些她不願意提及，想要忘記的事情，她其實心裏都有過猜測。
但艾米是自己唯一的朋友，她每次都會下意識地為其辯解，認為對方是無心之舉，或者有其它重要的事情要做。
“真正的朋友是會分擔痛苦的。”艾蘭真摯道，“瑪利亞，你內心的痛苦太多。我可以幫你分擔痛苦。不僅如此，愛情，親情，友情，我都可以幫你。”
“你隻需要相信我！相信你自己！”
瑪利亞神情一動。
她目光希冀地看向艾蘭。
一直很冷靜的艾蘭眼中難得流露出激動之色。
“讓我幫助你！為你而守候！不用你一個人。”
艾蘭說著，一隻手按在了鏡麵上。
“來吧！”
她期待著看著瑪利亞。
瑪利亞想到了艾米，想到了保羅，想到了今天才認識的羅柏，想到了過往堪稱失敗的一切，緩緩伸出了手掌，隔著鏡子與艾蘭的右手重合。
艾蘭眼睛一亮，語氣有些迫不及待道：“把你另一隻手給我。然後…吻我！”
瑪利亞另一隻手照做，嘴唇向著艾蘭靠近。
眼見著大功就要告成，艾蘭正要露出重獲新生的燦爛笑容時。
一隻手攬住了她肩膀，突然將她拉開。
瑪利亞落了個空。
瞬間，艾蘭臉上的笑容僵住。
“誰！是誰！”
十多年的期盼眼見著就要成功了，卻在最後關頭遭到破壞，艾蘭再好的脾氣也承受不住。
更不用說她本身就不是好脾氣。
極端暴怒下，艾蘭完全沒有想什麽樣的人會在鏡子將她拉開。
濃鬱的怨氣從她身上爆發，不管不顧地就向身後手的主人衝擊而去。
然而下一秒。
仿佛遭到了天敵般，怨氣一下子消散的無影無蹤。
還沒等艾蘭反應過來。
一道熟悉的聲音就在她，以及鏡子外麵，正目瞪口呆看著這一幕的瑪利亞耳邊響起。
“小姑娘家的，不要一天到晚想著打打殺殺。”
“要優雅，要可愛，要善解人意。”
“知道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