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那些話,是提醒,也是告誡
顧清綰一字一頓的鄭重,“顧氏的繼承人是我,也隻會是我,隻要你能永遠保持現在的狀況,我會一直敬重你的長輩身份,隻要顧氏不倒,我跟顧家絕不會虧待你,以及喬悅兒。”
別人可能聽不懂顧清綰在說什麽,但她篤定,聰明如何雅穗這般,一定懂得她言下之意在表達什麽。
她在暗暗的說——
隻要她們母女不搞事,一直都像現在這樣保持好各自的角色,真心實意安分守己的待在顧家,哪怕她們沒有血緣關係不是真的母女,她也會保她們母女這輩子的榮華富貴。
何雅穗不露痕跡的微笑,“那是自然。”
得到她的回答,顧清綰也回之輕輕柔柔的笑容。
就算不知道她們之間究竟算個什麽狀況,也體味不倒如同她們這樣重組的家庭關係,這種相處方式算不算正常。
但,陸祁年能察覺得出來,此時彌漫在她們中間的氣氛,很微妙。
看來顧家並不像外人眼裏看起來的那麽和諧融洽。
起碼顧清綰跟何雅穗這對名義上的母女,絕對不像外界傳言那樣母慈子孝堪比親生。
“媽!”
喬悅兒突然不知從哪裏冒出來。
等客廳裏的幾人望向她時,她已然快走到他們身旁不遠。
目光落在顧清綰跟陸祁年身上,準確來說她是盯著顧清綰,皺了皺眉道,“你們怎麽還在?”
何雅穗當即嗬斥她,“你這說的是什麽話?”
喬悅兒漫不經心的解釋,“我的意思是說,如果妹妹沒打算今晚在家裏住,還是早點回去的好,再耽擱夜下去都深了,太晚回去開車不安全。”
顧清綰沒搭理她。
但細心點的人都會發現,今天誰都沒有沒見到顧清綰跟喬悅兒說過什麽話。
自然,喬悅兒也是差不多。
她看似句句提到顧清綰,實際上沒有一句話是真正衝她說的。
喬悅兒話音剛落,樓梯邊又傳來動靜。
是江行淵走了下來。
穿著黑色手工西裝的他出現在幾人視野內,何雅穗這才想起來什麽,解釋道,“行淵,你今天可能白跑一趟了,綰綰她爸今天實在是太高興,一心都在想著她跟祁年的婚事,忘了你還有公事要跟他談,現在也已經回房休息了。”
江行淵淺淡應聲,“那我明天再找顧總。”
“現在看來也隻能這樣了。”
顧清綰在心下暗忖。
這麽說,他還沒有來得及跟她爸提要離開顧氏的事?
不過,就算他今天沒來得及提,估計明天見到她爸爸,他就會提了吧?
那股無端而來連她自己都覺得莫名其妙的火氣,再次湧上她心頭。
顧清綰拉著暗沉的臉,“我們走吧。”
話是對是身側的陸祁年說的。
陸祁年看了看其餘幾人,矜貴優雅的跟何雅穗母女道了別,這才邁開雙腿跟上率先轉身離去的顧清綰。
別墅玄關處不遠,是連著二樓的旋轉樓梯。
江行淵一對錚亮的皮鞋站立在一樓的樓梯口,往外門快步而去的顧清綰需要經過他。
可她在經過他跟前時,卻連一秒鍾的停頓都沒有,腳底生風似的疾步從他麵前離去,滿臉的暗沉怒意被江行淵納入眼底。
那股來自於她努力壓製的氣憤,清晰不落的被他接收到。
他微怔。
下一秒,顧清綰已經徹底消失在別墅門口。
陸祁年也跟著走了。
江行淵快速斂去怔忡的心神,朝客廳那邊的何雅穗畢恭畢敬的道,“顧夫人,我也先回去了。”
何雅穗溫和道,“好。”
“行淵,這麽晚了開車不安全,要不然你今晚就住在家裏吧?”喬悅兒慌忙急聲,“反正家裏空置的房間也很……”
“不了。”
她話都還沒有說完,江行淵的身影已經轉身不見。
喬悅兒麵部表情僵滯著。
如何雅穗這般過來人的人精,怎麽會看不出自己女兒的心思,她歎了口氣道,“一直以來,每次行淵來顧家,你都表現的對他特別在意,明裏暗裏的示好不少次,他哪次不是無動於衷?你難道還不肯死心,不明白他的意思麽?”
喬悅兒神色沉下去,冷哼一聲,“我不相信,我拿不下他。”
“總是這樣熱臉貼冷屁股都不能讓你放棄,真不知道說你什麽才好。”何雅穗歎了口氣搖頭,“行淵雖然無論從哪一方麵來看,都的確是個不錯的男人,可無論他長得再好看,能力再出類拔萃的優秀,終究隻是林媽的養子而已,他這樣的身份,能被你爸賞識提拔到總經理的職位,已經是他事業的頂峰不能再高了。”
喬悅兒複雜著,“媽……”
“你現在雖然還姓喬,但也是顧家的二小姐,你和他之間有身份地位的差距,不合適在一起。”何雅穗苦口婆心的勸,“以後我跟你爸爸完全可以給你找到合適你的人,你就別再執著於他了。”
“……”
“他不喜歡你,他的身份也跟你不合適。”
這樣類似的話,何雅穗說過不止一次。
“行了,這件事以後再說。”喬悅兒不知是怎麽想的,頓了下,她滿臉不快的話鋒一轉,“剛剛顧清綰跟你說的那些話,我都聽見了,她那些話是什麽意思?”
“……”
喬悅兒咬牙道,“她是不是在威脅我們,如果我們有什麽別的異心,她會讓我們母女一無所有的離開顧家?”
何雅穗那張風韻猶存的臉,慢慢的冷凝下來,全然沒了先前顯露於人前的溫婉柔和。
她說,“你可以這麽認為。”
顧清綰的那些話,是提醒,也是告誡。
是恩威並施,軟硬都有。
你可以將她當成善意的勸說,也可以理解為是暗藏鋒芒的警告。
從她第一天進門,再到顧清綰不久後搬出顧家別墅,何雅穗就已經知道,這個年輕漂亮,看起來人畜無害不經世故的顧家大小姐,沒有表麵看起來那麽好拿捏。
……
顧清綰上了陸祁年的車,車子駛離顧家別墅不久——
她坐在副駕駛上,後視鏡裏倒映出一輛黑色轎車,不遠不近的跟著他們。
那是江行淵的車。
腦海中不由回響起他最後說過的言辭——
“等你跟陸祁年結婚以後,我沒有再繼續留在顧氏的理由。”
這話,是什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