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你一直跟著我跟到現在,你是不是喜歡我?
陸祁年本不想為了這點小事跟她有所爭執,可她卻主動問了。
他轉過來頭,盯著她,一慣溫和矜貴的麵龐,此時盡顯陰沉與令人陌生人的冰漠,“你真的完全不覺得,你那些話不合適嗎?”
“是的。”顧清綰鎮定著,抿了抿唇,“完全不覺得。”
他不禁笑了一聲,那笑聲裏,全是冷冽跟嘲弄。
陸祁年一瞬不瞬冷然盯著她,“她那邊現在是什麽情況,你都一五一十的聽著,當你說出要跟我一塊去醫院看她這句話的時候,你出於對她關心,還是存著其他心思,你難道不心知肚明比誰都清楚?”
顧清綰麵色不改的淡淡,“我這次還真有點不明白,在你跟她聽來,我說和你一塊去醫院看她,到底還能有其他什麽心思?”
倘若有時間的話,倘若她是真的不懂,他倒是可以跟她仔細說明問題所在。
但現在他沒有時間,也沒有那個心情。
他更是篤定,她不是真的不懂,她隻是在故作不明。
努力壓製著心頭湧起的情緒,陸祁年神色陰沉沉的道,“我不想為了這點事,再讓我們之間有矛盾爭執不愉快,總之你先打車回去吧。”
停頓了下,他寒涼冰冷的補充,“你跟漫漫見過麵的次數還不超過三次,沒必要特意陪著我去醫院,以她爸爸現在的情況,她一個人在醫院著實讓人不放心,朋友一場,我得過去看一看。”
顧清綰,“……”
他不讓她跟著一塊去醫院,無論態度還是言辭,都表達得足夠直白。
所以最後,她沒再執意。
抬手解開安全帶,顧清綰下了車。
雙腳剛剛落在馬路邊的地麵上,身旁的賓利車,在下一秒如同一陣風似的絕塵而去。
哪怕看不見了,都還是讓人不難想象得出,此時男人的心急迫切與濃濃的擔憂。
看著車子遠去的方向,顧清綰輕輕扯了扯唇角。
她突然想起網上盛傳的一句話——
圖書館三十秒,會平等的發生在每一個人身上。
一個小時前,他們還其樂融融,在顧家商量他們婚禮上的事。
一分鍾之前,他們的氣氛都還是融洽。
可這一秒,他還沒有把她送回公寓,就因擔心另一個女人而著急心切,把她這個未婚妻獨自丟在馬路邊。
因為沈漫的爸爸突然被送急救室。
因為沈漫無助傷心的哭了。
因為他放心不下她。
……
確實沒有任何人比顧清綰更心知肚明,她對沈漫說的那幾句話,究竟存了什麽心思。
實際上,她也聽懂了陸祁年在不快什麽。
可他想錯了。
她從不自詡她是多麽善解人意大方的人,她也的確沒什麽理由,對沈漫這個見麵還到三次的人,有真情實意的擔心關懷。
但即便如此,即便對待一個陌生人,她也有著基本的人道主義。
她說跟他一起去醫院,並不是想在沈漫麵前宣誓主權彰顯身份,更不存在偽善或者真情的關切,又或者出於防備不想讓他們單獨相處在一塊。
她也有爸爸,她也是個女人。
讓她不能理解的是,身為他的未婚妻,無論她出於什麽心理跟著一起,就那麽讓人不能接受甚至不高興麽?
陸祁年開車走後,顧清綰沒有打車回公寓。
她漫步在馬路邊的人行道上,低著頭自顧自地走著,絲毫沒有察覺到,在她後麵有一輛車不遠不近的跟著。
就這樣踩著高跟鞋走了不知多久——
沒有看路的她,毫無防備的撞上一堵人牆。
對方身軀挺拔,胸口堅硬。
等顧清綰反應過來,有一尊帶著濃重壓迫感的黑壓壓身影站在她跟前的時候,她已經被他的胸口撞得一記悶響。
她啊了一聲,又是驚恐又是因為疼,本能往後趔趄幾步。
對方完全出於下意識的本能,伸出長臂攬住她腰肢,讓她不至於摔倒的同時,熟悉的清冽味道漫過她鼻翼。
顧清綰仰起頭,對方刀削分明的英俊五官輪廓映入眼中,她黑白分明的眼瞳不可思議的微微擴開,“江……行淵?”
穿著黑色西裝的江行淵情愫不明的道,“是我,大小姐。”
他高大身軀投來的影子將她籠罩在內,她呐呐的,“你不是……”
他不是應該回他自己的住處了麽?
還沒問出來,腦海中倏然閃過什麽東西。
顧清綰眉梢一擰,“你跟蹤我?”
“用跟蹤這個詞不準確。”江行淵淡淡說,“從顧家出來以後,陸祁年的車就在我車前麵不遠,剛才在半路上,他突然把車停下來,接著你下車,他開車走了,我看你一直在路上走著,不太放心所以才一直跟著。”
顧清綰瞥瞥他,咕噥道,“那不還是跟蹤麽?”
江行淵眉心一跳,“是順路。”
“好好好,你說什麽就是什麽。”
她才懶得為這點小事跟他爭。
江行淵對她也頗為無奈,但很快他話鋒一轉,言辭從他薄唇間出來時,他深邃眼眸明顯暗沉下去,“陸祁年為什麽沒有送你回公寓,把你就這麽丟在馬路邊?”
顧清綰心裏正難受不痛快,揮開他摟著她腰的手,兀自轉身繼續走,悶悶不樂的聲音傳來,“你都要離開顧氏了,還問這麽多幹什麽。”
江行淵看著她的背影,眯了眯眼,“我要離開顧氏,和想知道陸祁年把你丟在的這裏原因,有什麽必然的聯係麽?”
她幾乎原封不動的把話踢回去,問出她滿心困惑的問題,“那我跟他結婚,和你留不留在顧氏,又有什麽必然的關聯?”
“……”
身後沒有他回話的聲音。
顧清綰腳步一頓。
她轉身凝視他,巴掌大的俏麗臉蛋神色沉沉不悅著,“你為什麽不說話?”
晚上十多點。
夜裏的人行道上,幾乎沒有什麽行人。
橘黃色的路燈從他身後折射過來,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也令他的五官神色隱藏在暗沉中,讓她看不清他此時的表情變化。
過去半晌,她聽見他暗涼開腔,“我送你回去。”
男人作勢欲要拔腿過來帶她上車。
“你站住!”他沒有一個字解釋,讓顧清綰氣極,“你如果不說清楚我就不用你送,你別跟著我!”
江行淵哪裏會聽她的話。
幾步來到她身旁,他不由分說握住她手腕,冷沉道,“你都走了半個多小時,這麽晚了你想走到什麽時候,想把這雙腿走廢嗎?”
“那也不用你管,江行淵你放手,別拉我!”
可他根本不聽,無論她怎麽掙紮,他遒勁的力道就是不肯鬆開。
顧清綰還是第一次見,這男人居然忤逆她?
她氣得頓時火冒三丈沒了理智,脫口而出道,“你一直跟著我跟到現在,你是不是喜歡我?”
“……”
怎麽這話剛出口,就覺得突然很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