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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驕寵 92|“摟著我,不許放開。”
他上一世就是太不當心這種事兒了。
偶爾見到他的貴妃找了她來說話,有時候那麽遠遠看一眼,就覺得滿心的知足。後來他那貴妃就每每喜歡叫阿宴過來,他都是遠遠看著。
他看得心裏有時歎息,有時滿足,卻怎麽也不敢靠近,到底是顧著綱常倫理的,於是刻意地不去問不去想。
可是卻不知道她,在他滿足地看著她時,她分明是被人放在火上烤著。
這也是後來她去世後,他才慢慢地領悟的。
領悟到之後,他痛徹心扉。
容王深暗的眼眸微動,當下幹脆攬著她,大手去摩挲她那依然平坦的小腹。
一時想著,這裏會孕育一個屬於她和他的小東西,便總覺得有些異樣和新奇。
“阿宴,你喜歡男娃還是女娃?”他低聲這麽問她。
阿宴聽到這問話,頓時來精神了,滿眼裏都是神采和期待:“我喜歡女娃啊,可以打扮得美美的,我想親手給她繡花兒,做成好看的衣服。”
說到這裏,她低頭凝視著容王,纖細的手捏著他的臉頰:“那你呢?你喜歡男娃還是女娃?”
容王握住她這不老實的手,淡淡地道:“我還是喜歡男娃兒,這樣等他大些,我就可以教他騎馬射箭練武。”
阿宴聽他這麽說,頓時腦中浮現出一個場景,操場上,年輕的容王負手而立,一張俊美的臉猶如冰塊一般,旁邊一個軟糯可憐的小孩兒,噙著眼淚巴巴地望著他,卻是哭也不能逃脫,隻能跟著容王練武。
想到這裏,阿宴忍不住歎了口氣:“那個,那個就算我生個男娃,你也不能對他太過分啊!”
容王卻淡淡地道:“玉不琢不成器,若他真得生為男兒身,我自然要嚴加管教。”
阿宴微怔,忍不住摸了摸肚子,也不知道自己想多了還是怎麽了,那肚子裏仿佛微顫了下。
可憐的娃兒,這還在肚子裏呢,他那年輕好看的爹卻已經在想著等他生出來後該怎麽教訓他了。
第二日,容王殿下私下裏召來了素雪,要她徹查一個叫燈兒的。這素雪擰眉想了好久後,才道:“這燈兒昔日是從宮裏賞出來的,以前是在針線房的,因她前些日子傷了手,沒處去。府裏的總管王世昌可憐她,恰好王妃有了身子,便想著多派幾個機敏的在這邊,於是就把她安排到這正房裏來了。”
素雪沒說的是,她瞧著那丫頭怕是心思不純。不過她想著,便是自己不說,自己這主子不是也看出來了麽。
容王神情依舊淡淡的,不過說出的話卻很是淩厲:“府裏這麽多丫鬟婆子,怎麽王世昌獨獨可憐她呢?讓王世昌來見本王。”
素雪見他神情,知道他是不悅了,當下忙去叫王世昌。
那王世昌一聽說容王召喚自己,還以為又要吩咐關於王妃的什麽事兒了呢。要知道自從這王妃懷孕後,這容王到底是年輕,沒經過這種事兒,竟然把自己叫過去,好一番叮囑,各種細節瑣事兒,他都一一吩咐了。
王世昌早就看出門道來了,知道這王妃是容王心尖尖肉,就是容王不吩咐,他哪裏有半點怠慢呢,那可真是卯足了勁的想著怎麽討好王妃。
當下王世昌想著這個進了屋,一進屋就見容王冷著臉,不喜不怒地坐在那裏,看著一本行軍的什麽書呢。
見他進來了,也並沒有抬頭,當下王世昌就過去規規矩矩地拜了。
半響後,容王總算抬起頭,卻是淡淡地問道:“燈兒,怎麽回事?”
王世昌一聽燈兒這兩個字,頓時微驚,半響,他終於不敢隱瞞:“殿下,那燈兒原本是針線房的,屬下看著她實在是好看,一時沒忍著,便要了她。那次她想著離開針線房,沒奈何,也是恰好王妃那邊需要人,她又是個心靈手巧的,屬下便讓她去了那邊。”
這話一出,容王眸中頓時射出淩厲的寒氣:“混帳。”
混帳……這種話,可真不是往日不喜不怒的那個容王說出來的,當下王世昌心裏一抖,兩腿發軟,噗通就這麽跪在了地上。
“殿下,屬下知錯!”他並不敢說太多話,知道容王是個不喜歡人廢話的。
容王冷冷地皺眉,起身,走到跪著的王世昌麵前:“你當王妃的院子裏是什麽,隨便貓啊狗的都往裏麵放?”
王世昌磕頭如搗蒜:“是是是,殿下,屬下知錯了,屬下實在是一時沒把持住,要了那丫頭,可是殿下也知道,我房裏的娘子也不是個好相與的,屬下沒辦法!再說了,屬下也實在是看那丫頭心靈手巧的,想著王妃房裏正缺——”
誰知道他話沒說完,容王已經揚眉冷斥道:“這等下賤婢子,你也敢稱心靈手巧?”
王世昌簡直想哭了,忙點頭:“是是,這事兒實在是屬下辦得不妥,殿下要罰要打,屬下絕無怨言。”
容王略一沉吟,想著如今府裏諸事兒,還是要王世昌操心,這些日子他也算是對阿宴無微不至處處周到,當下便淡淡地道:“念你初犯,就罰你十大板,再罰你三個月月薪吧。”
王世昌聽了這個,總算是鬆了一口氣,十大板不算什麽,三個月月錢也不算什麽,連忙在那裏跪著謝恩了。
可憐這王世昌領完了結結實實的十大板子,趕緊跑著命人叫來了小燈兒姑娘,原本覺得這燈兒實在是嫵媚可人,如今卻看著猶如妖怪一般。他訓斥了一番,就命人找來了牙婆子,要將這小燈兒姑娘發賣了。
小燈兒其實原本真得正打著如意算盤呢,不曾想驟然噩運降臨了。
她哭著叫著的,求著那王世昌,可是王世昌哪裏能顧念他呢,他屁股上還流血呢!
要說起來這王府裏的牙婆子也是素日熟了的,知道這王府裏還算仁厚,待下人都是好的,哪裏會無緣無故就發落個丫頭呢,還是個這麽俏生生的一個小丫頭子。當下人家一看心裏都門清兒,這定然是勾搭了主子,惹得主母不喜了。
這樣的丫頭啊,誰家也不喜歡的。你要知道,便是府裏的那爺們兒貪個新鮮去碰那小丫頭,也是要家生子,知根知底的,不愛這等被別人玩過不知道多少次的。更不要說但凡買賣丫頭主事兒的都是府裏的主母,一般的主母看了這種都不待見的。
偏生又是個破了身子的,不值幾個錢兒了。
這牙婆子帶了這燈兒,打量了一番,終究是想著,或許也隻有一個地方適合她了。
且說阿宴那天試探過後,雖然知道容王根本不曾在意那小丫頭,不過到底是上了心,想著如果真是個狐媚的,身邊還是不要留著的好,當下就命人去叫這燈兒,誰知道這麽一問,那王世昌卻一瘸一瘸地過來:“回王妃娘娘的話,那燈兒丫頭,已經發賣給牙婆子了。”
阿宴不由得微怔,想著這是怎麽了。
沒奈何,王世昌隻好說起:“早間殿下特意問起來,因這丫頭不老實,府裏不敢留她,就這麽將她發賣了。”
阿宴聽了,也沒法,隻好點點頭:“那就隨她去吧。”
晚間容王回來,她過去幫著寬衣,隨口問道:“你今早命人發賣了一個丫頭?”
容王不在意地道:“嗯,怎麽了?”
阿宴都無奈地笑了:“我也就隨便問問,又不是什麽大不了的!”
容王低哼:“哪管那些,我雖沒見過,但聽說是個不省心的,這種丫頭,留在你身邊,說不得哪天你跟我鬧騰起來,還不如早早地發賣了,杜絕後患。”
阿宴此時正幫容王解下腰封,聽到這個,纖細的手指頓了頓:“我醋性那麽大嗎?”
容王低頭,打量著近在眼前的精致眉眼,隻覺得那眉眼怎麽看怎麽喜歡。
世上千嬌百媚,什麽樣的美色他沒見識過,偏就是喜歡她這種。
他挑眉,望著那讓他移不開眸子的容顏,暗啞地道:“怎麽,你難道真要在我房裏放幾個?”
聽到這個,阿宴陡然睜大了眼睛,清澈的眸子就那麽望著他。
容王黑眸頓時帶了笑意,邊笑,邊輕輕地道:“怎麽,舍不得放吧?”
阿宴默了一會兒,忽然道:“其實,如果你實在是覺得煎熬,也未嚐不可,那個燈兒呢,倒是長得真不錯。”
她話這麽一出,容王的笑容頓時收斂了,就那麽定定地盯著她看。
容王的眸子從來都是深沉難懂的,他就那麽靜靜地望著別人,明明視線很平淡,可是別人卻總是能覺得那目光仿佛能看透自己一般,於是感到不敢直視,感到他的目光非常銳利。
容王自己也清楚,自己但凡望過去,再也沒有人能把心思在自己麵前藏住的。
可是,此時他望著身邊這個枕邊人,卻有些捉摸不透了。
望著她沉靜的臉龐,容王的胸口忽然一陣發悶。
他腦中恍惚想起上一世,想起阿宴是怎麽痛恨著沈從嘉的冷落和遺棄。
她這是什麽意思,輪到自己了,她真不在乎?
想想這個可能,便覺得猶如墜入冰窖一般。
容王定睛,收斂心神望過去,卻見阿宴繃著臉,低著頭,那垂著的眼眸裏,是藏也藏不住的笑意。
阿宴兩肩聳動,終於忍不住,撲到他懷裏笑著說:“才不許你納妾呢,不許納妾,不許有通房,不許親別人,更不許抱著別的女人睡覺!”
容王僵硬地抬起手來,將她攬著,黑著臉說:“以後,不許和我開這種玩笑。”
他不動聲色地摟著她半響,才開始慢慢地去親她的頸子,去親她的耳朵和臉頰,他的動作開始的時候很輕緩,後來就仿佛河流驟然變為了大海,大海驚濤駭浪,他開始把她摟得死緊,就那麽激狂地親著,親得阿宴兩腿發軟氣喘籲籲,兩唇嬌紅得猶如春雨潤著紅豔豔的櫻桃。
待他把這股子勁兒總算發過去時,終於重新開口,低啞危險的聲音道:“摟著我。”
阿宴兩腿發軟,本身就是靠在他堅實的胸膛上的,此時聽到這個,越發用臂膀將他勁瘦的腰杆緊緊環住。
容王低聲道:“摟著我,不許放開。”
他不知道,假如哪天她就那麽將自己放手了,他該怎麽辦。
所以,她不能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