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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歇息,容王自然是安頓在前麵宮苑的,隻因後麵宮苑有各家女眷的話,男子卻是不好過來的。
可是當晚舉行宴席,仁德帝卻是想起了子軒和子柯,便命道:“永湛,命人把兩個小家夥也抱過來吧。”
容王得令,自然派左右去後麵宮苑了。誰知道恰此時阿宴正抱著子柯逗弄呢,那奶媽抱了子軒走,另一個奶媽來抱子柯,人家是死活不離開,賴在母妃懷裏不離開。
子軒見子柯不離開,也就不想走的樣子,揮舞著小拳頭就要離開奶媽。
又因外麵有侍衛催在那裏,阿宴沒辦法,便道:“備好軟轎,我親自將他們二人送到前麵去,屆時或許小世子便鬆開了。”
於是阿宴抱了子柯,奶媽抱了子軒,就這麽到了前麵宮苑,此時她一路哄著,子柯總算安靜下來,於是她便將子柯交給了一旁的奶媽,讓他們乘著軟轎抱著兩個小家夥過去見仁德帝,自己卻下去了。
隻因這裏不過是臨時歇息罷了,準備自然是不如宮裏府裏齊全,一時也沒其他軟轎可坐,當下阿宴便在侍衛並丫鬟們的陪同下,走向了後麵宮苑。
誰知道走了沒幾步,恰見有一群人牽著馬走過。
一旁的素雪看過去,淡道:“這不是鎮南侯爺麽?”
阿宴一見,果然是自己的哥哥顧鬆。
雖說是在外麵多有不便,可到底是親兄妹,當下她上前笑著打了一個招呼:“哥哥,前麵舉行宴席,怎麽哥哥這才回來?”
顧鬆見了自己妹妹,豪爽地笑道:“原本說今天夜色不錯,想趁著這月光好出去走走的。”
阿宴在那裏笑聽著時,忽而感到一個灼灼的目光盯著自己瞧,待看過去時,卻見幾年不見的阿芒表哥此時怔怔地站在那裏,直直地盯著自己看呢。
她頓時有些麵熱,又有些尷尬,忙對自己哥哥顧鬆道:“哥哥,前麵皇上的宴席,你還是早些過去的好,阿宴一時有些累了,便不多說了,這就回去。”
說完這個,她就急匆匆地轉身離開了。
這邊顧鬆不由大為疑惑,其實他也不是傻,隻是情這一竅實在是有些愚鈍,不由皺眉道:“阿宴這是怎麽了?”
阿芒見此,苦笑一聲,道:“怕是如今已經歸為容王妃,總是有許多不得已吧。”
一時想起那夜,月白星稀,他牽著阿宴的手,在那裏訴說衷腸,月光之下,分明見阿宴眸中閃爍的感動,想著若不是後來發生的那些事,是不是其實他和阿宴還是有可能的呢?
可是心內複又想起,今日所見的那年輕俊美的容王,紫衣白馬,鳳表龍姿,明明俊美如畫,可是卻偏自有一番傲視天地的氣概,就那麽騎馬翩然立於一代帝王之旁,其風采卻絲毫沒有半分折損。
原來這就是她的夫君,那麽年輕,擁有幾乎無上的權利,受盡帝王的信任和榮寵。
相比之下,自己又算什麽呢?
這幾年遠離燕京城,其實每每想起阿宴,總會想著,嫁給一個比她小三歲的少年,她怕是有諸般苦楚吧。可是如今親眼看到了,他才隱約感到,其實她是幸福的。
那些幸福,是自己無法給她的。
伸出手,不自覺地摸了摸胸口處藏著的一物。苦澀地想著,這個物事,出現得實在詭異,這其中還不知道有什麽陰謀勾當,或許自己應該狠心將此物銷毀?
這邊仁德帝命人抱來了兩個小家夥,當下他抱著子軒,笑對他道:“子軒,來,嚐一嚐今日的酒,這可是山裏特有的桑落酒。”
容王見此,頓時覺得此事不妙,皇兄自然是不怕什麽,可是他卻是怕回去被王妃罵的,當下忙道:“皇兄,子軒年幼,或許不該嚐酒?”
仁德帝瞪了容王一眼:“又不是真讓他喝,不過是嚐嚐味道罷了。”
說著,取了銀筷,在那酒杯中沾了一點,就這麽喂給了子軒,讓他品咋下這個滋味。
可憐的子軒,除了奶媽的乳,還未曾吃過其他滋味呢,就這麽直接嚐到了勁道的桑落酒,頓時他小臉皺巴成了包子,小嘴兒咧著,一副苦不堪言的樣子。
仁德帝見此,哈哈大笑,拿手指頭磨蹭著子軒的小臉道:“平日裏看他臉上神情,如同木頭一般,真是像極了你父王年幼時,不曾想,原來一滴酒就能讓你變成這樣!”
一旁的容王聽著頓時臉都黑了,一則他不喜歡仁德帝提起他小時候,特別是當眾提起!
二則他現在忽然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小時候也被仁德帝這樣對待過?
這邊正熱鬧著的時候,顧鬆帶著身邊侍從過來了,當下見了仁德帝,仁德帝賜座,那阿芒便站在顧鬆身邊。
仁德帝見此,便淡道:“顧鬆身邊站著的哪位?朕看著倒是一表人才,氣度非凡。”
顧鬆聽此,忙道:“此乃在下表弟,姓程名芒者。”
阿芒從旁,忙恭敬地上前磕拜道:“小民參見皇上。”
仁德帝抱著懷裏的子軒,隻略掃了一眼,道:“既是鎮南候表兄,原應賜座,當下便命人坐了。”
那阿芒誠惶誠恐地坐在那裏後,目光不由地看向了容王和仁德帝懷中各抱著的一個嬰兒,卻見那孩子約莫四個月大,長得白胖水靈,又是一模一樣的,一個被當今九五之尊那麽抱著,另一個則被年輕俊美的容王抱在懷裏。
一時心中難免黯然,想著她果然是和自己已經是雲泥之別了。若是她跟了自己,哪裏來得這般榮耀。
當下這阿芒心裏有事兒,宴席之上便有些沉默寡言。
那仁德帝何許人也,原本對這阿芒心中就有些許不快,此時隻略掃了一眼,便都看在眼裏了,眸中不由越發泛冷。
此時他一邊逗弄著子軒,一邊抬眸看向容王,卻見容王麵上竟然淡定得很,在那裏抱著子柯,神情並沒有半分變化。
仁德帝皺了下眉頭,心中暗罵一聲:笨蛋。
宴席之上,眾人觥籌交錯,其中自然有人免不了誇讚兩個小世子是如何的俊俏可愛,滿燕京城再找不出這麽聰明可愛的小娃兒了,仁德帝聽了,全都照單全收,深以為然。
一時宴席結束了,大家各回各下榻之處,仁德帝抱著子軒,容王抱著子柯出來,一旁奶媽等在那裏,從兩位懷中接過兩個小世子,帶回後麵宮苑阿宴那裏去了。
因這下榻處的安排,自然是根據各位的身份來的,依照慣例,容王的住處是緊挨著仁德帝的,當下眾將三三兩兩各自散了,容王則是陪著仁德帝回去歇息。
這行宮因是緊挨著依傍著山石而建,行走間難免山路崎嶇,一旁有苦竹幾枝,夜裏蟲鳴之聲不斷,倒是顯得格外幽靜。
一旁伺候的太監等遠遠跟隨在後麵,仁德帝和容王則是走在前麵。
兄弟二人無聲地行走著時,仁德帝忽然開口道:“今日那程芒,看著倒是心思頗重。”
容王其實也不喜那阿宴口中的阿芒表哥的,不過因著到底是阿宴的表哥,當下也就隨口道:“此人少年老成,十幾歲便跟隨父親南北走動,見識頗廣,行事自然慎重。”
仁德帝聽到這個,卻是越發想起昔日那孝賢皇後所言,雖則是並不信,可是到底不喜。
一時他再次掃了眼容王,淡淡地警告道:“平日裏看你也不笨,凡事總是要多長心。”
容王聽到這話,卻覺得莫名,任憑他是如何絕頂聰明,也萬萬沒想到他家兄長已經開始操心他會不會被人戴綠帽子的事兒了。
當下他隻是淡道:“皇兄教訓的是。”
仁德帝聽著他這不疼不癢的話,是越發的不悅了。
於是幹脆又皺眉道:“容王妃的茶莊一事,若是喜歡,交給下人去做便是,萬萬不可自己經手。”
容王點頭:“是,這個是自然,王妃如今每日陪著兩個小家夥,早已不曾操心此事,如今都是交給身邊一個叫惜晴的去打理。”
仁德帝略一沉吟:“那個叫惜晴的,便是昔日曾進宮來見我的那個吧?”
容王回道:“是。”
仁德帝聽了,並沒說什麽,隻是徑自往前走去。
到了下處,兄弟二人各自前去歇息去了,一夜無話。
對於阿宴來說,回到自己下處歇息下後,難免想起表哥阿芒,一時想著他那炙熱的目光,不免忐忑。
說到底自己如今是嫁人了的,且滿心裏都是容王,再也容不下他人。如今表哥對自己這一番癡情,自己隻能是辜負了。
她想著這個,歎了口氣,也不知道什麽時候阿芒表哥才能成親,隻盼著他成親後,把這一番癡情慢慢地忘記吧。
後來好不容易兩個小家夥被抱回來了,子柯也就罷了,子軒卻是滿嘴酒氣,她頓時把剛才的煩惱都拋卻了,隻覺得一股子氣直衝向了腦門。
這才四個月大的娃兒,就喂起了酒?
阿宴先讓兩個娃兒吃了奶,然後哄著他們睡下。
睡下後,她看著子子軒如玉的小臉上似乎透著紅,倒像是喝醉了的樣子。
當下她真個是氣憤難當,便命人傳來素雪,咬著牙道:“你去把殿下叫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