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吊死樹上
第146章 吊死樹上
蘭府裏死了人,這事不算小事,李氏這個當家主母必須親自過去,呆在蘭府的賓客平素和李氏的關係甚好,大家都是明白人,知道後宅之中這類陰私之事不少,此時也不知如何勸,也不知要不要跟去看看,因為去或者不去都不妥當。
蘭晴萱在旁聽到這件事情也有些吃驚,她最初的安排不是這樣子的,她的眸光一閃,當即朝簡鈺看去。
此時簡鈺正拿著一個茶盞在喝茶,見她看過來,他氣定神閑的一笑,那樣子在這樣的場景下倒顯得有些高深莫測。
蘭晴萱看到他這副樣子一時間也不知道這件事情和他是否有關係,而事情到了這一步,並不會影響她之前的計劃,於是她在旁道:“我上午還見知棋好端端的,怎麽就發生這樣的事情呢?怎麽會突然吊死在在樹上?”
李氏一聽到她的聲音當即扭頭惡狠狠地看著她,她一臉不解地道:“母親這般看著我做什麽,知棋是大哥房裏的人。”
她這話的意思聽在四周那些夫人小姐的耳中,就有了其他的色彩,上次蘭若軒在萬佛寺與男子有私的事情在整個千源城不算什麽秘密,此時眾人一聽知棋是蘭若軒房裏的人,稍微聰明一點的當即就明白過來,當即就有人不自覺地抽了一口氣。
有了這一番聯想,不管蘭若軒和知棋有沒有事那都變成有事了。
李氏心裏大恨,此時卻也不能當眾斥責蘭晴萱,當下安撫了身邊的幾位夫人,帶著書秀就往蘭若軒住房的地方趕。
蘭晴萱看到這光景,心念微深,因那場麵非她想見,還在猶豫要不要跟過去。
簡鈺卻在旁道:“正戲正式上演了,不去看看實在太可惜,走吧!”
蘭晴萱輕輕抿了一下唇,輕輕點了一下頭,兩人也跟著李氏走了過去。
李氏到那裏的時候,才發現事實遠比她想像中的要嚴重得多,也終於明白書秀為何會那樣慌亂的跑過來告訴她。
蘭明德就站在距知棋不到一丈的地方,蘭明德的身邊是知府陳澤方,而知棋的家人已經趕過來了,此時正無比淒慘的在那裏痛哭。
蘭若軒則有些呆愣地站在那裏,眼前的情況明顯把他給嚇傻了,一雙眼睛裏沒有半分神彩。
蘭府的後院雖大,但是這般鬧出了這麽大的動靜,已經人盡皆知,再加上陳澤方在這裏,李氏頓時明白,今日的事情是不可能壓得下來了,眼下隻能將這件事情往小處化解。
蘭明德一看到李氏過來,當即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如果這裏不是有這麽多的外人在場,蘭明德怕是已經斥責李氏了。
李氏原本還打算問問蘭明德這是怎麽回事,可是此時看這樣的光景,便知道問了也等於白問。
她不由得瞪了蘭若軒一眼,心裏又有些後悔,如果當初知棋來找她調到莊子裏她同意的話,也就沒有今日的事情了。
隻是當時她當時挖空心思在對付蘭晴萱,便沒有去管這樣的小事。
如今小事變成大事,一切都晚了。
李氏深吸一口氣道:“這一切隻是知棋一時想不開罷了,管事,把知棋的屍體先帶下去,他跟在大少爺的身邊已經有多年,這般去了實有些可惜,你去備一口棺材,厚葬了吧!”
她吩咐完這些事情之後又歎道:“這孩子平素見著是極聰明的,怎麽就做了這樣的傻事。”
蘭晴萱在心裏為李氏叫了一聲好,李氏從知道事情發生無比慌亂,到此時無比淡定的處理這件事情,不過隻有片刻罷了,這番話說得可以說是恰到好處,除了將她仁慈主母的形象展現出來之外,還將蘭若軒給摘了出來。
隻是蘭晴萱又豈會讓李氏如願,當下輕聲道:“知棋真是個傻的,就算是受了再大的委屈,也不至於走到尋死這一步。”
李氏當即扭頭極為尖銳的看著她,她回之淡然加可惜的表情。
管事此時打算來拉知棋的屍體,知棋的母親鄭媽媽又如何願意,當即一把將知棋抱在懷裏道:“棋兒之前就曾對我說,蘭府是個吃人的地方,還曾說指不定哪天就會死在大少爺的手裏。棋兒平素性子最是工朗樂觀,好端端的又豈會自殺!一定是蘭府的人把他逼死的!”
李氏的麵色微變,鄭媽媽並非賣身進蘭府,隻是蘭府的長工,此時知棋死了,若是鄭媽媽鬧將起來,後果難料。
因為沒有東西握在手裏,所以平素李氏對鄭媽媽也沒有委以重要,以是讓她在園裏種養草,李氏見知棋機靈所以就讓他跟在蘭若軒的身邊,在知棋小的時候,鄭媽媽覺得自己的兒子能跟在大少爺的身邊,以後會有好的前途,所以對李氏的這個安排也是滿意的。
隻是往後蘭若軒行事荒唐,諸多事情都非常鄭媽媽的所願,隻是蘭府是千源城首富,蘭府給的工錢也比其他地方豐厚,鄭媽媽知道李氏的性子,若是冒然讓知棋從蘭若軒的房裏出來,李氏反倒會生出諸多猜疑,保不定連她的工作了保不住。
所以鄭媽媽雖然動了讓知棋離開蘭若軒的念頭,卻一直沒敢提出來,之前知棋曾隱晦的對她說過了蘭若軒越來越變態的事情,鄭媽媽也沒有太放在心上,當時還曾勸知棋要好好在蘭若軒的身邊做事,等蘭若軒成親之後,她也給知棋說門婚事,然後再帶著這些年攢的錢到莊子上買幾畝地,過簡單的日子。
隻是如今蘭若軒還沒有成親,知棋卻已經死了,鄭媽媽悔不當初。
李氏當即看著鄭媽媽道:“鄭媽媽這話說得有些過了吧!蘭府是這千源城裏出了名善待下人,又豈會逼迫於他?你這樣信口開河的,是不是做得太過份了些?我也是做母親的,知你的心情,憐你痛失愛子,這件事情就不和你一般計較,隻是這樣的話你以後就莫要再說了。”
她心裏窩了一團火,又做了多年的當家主母,此時這般一說話,身上的氣勢立現。
她這樣說話,是想將這件事情壓下去,她的話裏也有太重的威脅成份,意思是如果鄭媽媽再糾纏不清的話,她會就會報官。
她之所以會這樣說話,不過是因為鄭媽媽平素在她的記憶裏,是個性綿軟的好拿捏的。
隻是她此時明顯低估了做為剛失去兒子的鄭媽媽的勇氣,她不這樣說還好,一這樣說反倒激起了鄭媽媽怒氣。
鄭媽媽抬頭定定地看著李氏道:“夫人是蘭府的當家主母,平素待下人是還不錯,蘭府給下人的工錢也是不錯,但是大少爺是夫人的兒子,夫人不會連自己的兒子是什麽品性都不知道吧!”
她說完這句話後直接跪倒在陳澤方的麵前道:“大人,我兒子就是被蘭府的大少爺逼死的,請大人為我做主!”
她說到這裏已經泣不成聲,陳澤方看著她道:“你說你的兒子是被蘭府的大少爺逼死的,可有證據?”
李氏聽到兩人的對話後聲音當即拔尖了些道:“陳大人,這鄭氏平素在蘭府就是個喜歡生事,性子刁鑽的,知棋明明就是自盡的,她這樣說,不過是想賴上蘭府罷了,還請大人明鑒!”
蘭明德也附和道:“是啊,大人,這事隻怕是他們母子想要賴上蘭府,犬子平日待知棋極好,斷不至於逼死他。”
陳澤方的眸子裏有了一分猶豫,鄭媽媽大哭道:“我沒有想要訛蘭府,隻是想為我的兒子尋個公道罷了,我懇請大人明察此事!”
她說完跪在地上就朝陳澤方磕起頭來,她此時心情無比了激動,心裏又無比的痛,這幾下磕得可以說是真真切切,砰砰作響。
陳澤方看了蘭明德一眼,當即淡聲問鄭媽媽:“你兒子現在已經死了,你說他是被蘭府的大少爺逼死的,可有什麽證據?”
鄭媽媽停止磕頭,微微把頭抬了起來,蘭晴萱見她的額頭此時已經磕出血,又紅又紫,她在心裏歎了一口氣,扭頭看了簡鈺一眼,簡鈺的眸光清冷,見她看來,輕輕掀了一下眉。
鄭媽媽的眼神先是有些茫然,而後想起些什麽,當即道:“之前棋兒一直說大少爺總是欺負他,對他非打即罵,想要離開蘭府,我念著他與蘭大少爺一起長大,兩人也是有感情的,所以一直勸他,讓他再忍忍,他當時對我說,有些事情是根本就不能忍的,大少爺根本就沒有把他當人看,把他當做是玩物。我之前一直沒有想明白他嘴裏的玩物是什麽意思,前幾天偶然撞見他洗完澡出來沒有穿上衣,看到他的後背上上滿是傷痕,然後還有不少的燙傷的印子,那些印子一直往下身蔓延,我當時拉住他欲往下看,他說太過丟人現眼不讓我看。”
她說到這裏自己先明白了過來,當即大聲道:“大少爺一直對棋兒做那種見不得人的事情!”
說到這裏她的聲音又尖銳了起來,怪自己太後知後覺,把這件事情想得太過簡單,此時已經後悔莫及。
李氏怒道:“你休得胡說八道,竟這樣毀我兒子的名聲,這事我必不會罷休!”
她說這句話是想將鄭媽媽的氣勢壓下去,希望能把鄭媽媽嚇退,隻是鄭媽媽想明白知棋是為何而死時,心裏又恨悔又恨,想的卻是今日裏就算是拚了這條老命也要為知棋討回一個公道。
她瞪著李氏道:“大少爺是夫人的兒子,這些年來做下了什麽事情,夫人又豈會不知?不說別的,單說之前大少爺房裏的丫環,有多少是死在他的手裏!”
李氏額前的青筋直跳,簡鈺適時的插嘴道:“我覺得吧,知棋已死,這樣爭辯沒用,怎麽著也得尋些有實質性的證據吧,否則雙方各執一詞,何時是個頭?”
陳澤方聽到他這句話便算是聽到了信號,心裏開始揣測他的意思,鄭媽媽卻已經回過神來,當即大聲道:“大少爺是如何對棋兒的,棋兒身上有傷,一驗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