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井貴女

第334章 禮物(下)(兩更合一)

皇上幾不可見地蹙了蹙眉,這小丫頭太囂張了!

烏達邦大王子也迅速變了臉色,父王讓他盯著烏文叻,不許她惹事,沒想到她竟然這麽大膽,擅自做主篡改父王的意思。

他們吞武裏王朝這次確實帶了一件瑰麗的禮物來送給大周皇帝,那是父王誠心敬獻的貢品,哪有什麽收回之說?

至於烏文叻口裏的另一件寶貝,他已經猜到是什麽了,這個妹妹被王後嬌縱狠了,真是膽大妄為,呃,不知天高地厚了。

皇上畢竟是一朝天子,不可能同一個十五六歲的小丫頭計較:“好,朕應了。”和談的條款雍親王與吞武裏國王早已經簽定,他大周也不貪心吞武裏的什麽鎮國之寶。誠心敬獻他接著,自然也會回禮,無心獻上也無妨。

有一句話他沒好意思坦白,他還真不覺得吞武裏王朝有什麽寶貝值得他覬覦的。

“好,陛下不愧為大周天子,有氣度!”烏文叻得意地拍了拍掌,“抬上來!”

抬?什麽寶貝這麽大件?眾人好奇的目光都投了過去。

兩個一身翠綠的女子抬了一幅用紅色錦緞遮蓋著的屏風過來,放置在大殿正中。

烏文叻柳眉一挑:“大周皇帝陛下,這就是我們的第一件禮物,刺繡屏風,名為‘草長鶯飛’”

“嘁,”眾人一下子沒了興致。

刺繡?大周才是鼻祖好吧?番邦敢給大周獻刺繡屏風,可不是班門弄斧?周邊番邦的王室、富裕貴族,哪年不要從大周重金采購絲綢、繡品之類?

司馬妍也暗樂,刺繡?小小的吞武裏王朝會有什麽絕世繡品?不會是從大周哪個繡娘那裏買了一幅上等的繡品,就當作寶貝供起來了吧?卻不知,大周的刺繡傳承已久,各地的繡法皆不同,且各有精華,沒有最好,隻有更好。

想到自己剛剛繡好不久的那副大屏風“鳳穿牡丹”,司馬妍挺直了腰,那是她繡了大半年的一幅巨幅繡品,準備作為嫁妝的。宮裏的針線房集中了大周各地不少頂級的繡娘,司馬妍從小就有心與她們走得近,向他們請教繡藝。

司馬妍是郡主身份,又深得太後寵愛,還能對她們敬重,繡娘們自然樂意討好她,倒是都好為她的刺繡師父。妍郡主什麽身份,總不至於搶她們的飯碗不是?

繡娘們互相之間是提防的,生怕別人學了自己的繡法,但對司馬妍卻沒有藏私,司馬妍也起誓絕對不會將所學繡法外傳。

司馬妍的心血之作“鳳穿牡丹”就是集中了眾多頂級繡娘家傳繡藝中的精華繡成的。司馬妍早就決定,大婚抬嫁妝時,“鳳穿牡丹”屏風不會用東西遮蓋,她要的是她成親那日震人眼球的轟動效果。

不過,如果是在今天震人眼球,那意義就更加非凡了。她在二皇子、馬貴妃、甚至皇上、太後的心裏都絕對不一樣了,因為,那將是為大周、為齊家皇室掙臉的大事!

司馬妍再次坐直、挺了挺腰背,視線掃過坐在她右前方的書瑤時,不禁暗自冷哼了一身,眼裏有得意之色飛速閃過。

**的書瑤突覺後脖頸涼涼的,偏頭一看,正對上司馬妍還沒來得及收回的涼涼的目光,大奇:我又怎麽得罪這位妍郡主了?

司馬妍沒有想到書瑤突然轉頭過來,躲避不及,隻好故意讓自己的目光橫掃了一圈,好似隻是關注大殿裏眾人對烏文叻公主挑釁的反應,無意中瞟向那邊而已。

書瑤也沒有在意,繼續往大殿中間看,她熱愛刺繡,對所有精品刺繡和獨特的繡藝都很感興趣。她能感覺到烏文叻公主語氣裏滿滿的自信,而且能夠推測,前世的時候,烏文叻的挑釁確實成功了。所以,書瑤現在真的很期待看到那副“草長鶯飛”,聽著名字就很美。

烏文叻對眾人的反應並沒有意外,不屑地哼了一聲:“眾位先不要失望,大周的刺繡確實源遠流長,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諸位不是如此自傲短視吧?不瞞各位,完成這幅繡品的繡娘本也是大周人,不過她早年就嫁到我們吞武裏,成為吞武裏子民了。

這位繡娘隨同她的夫君到西洋經商多年,吸取西洋繪畫的技巧,自創了獨門繡技,這幅屏風是她繡了整整三年的心血之作,繡完最後一針她就死了,而且,她沒有子女,也沒有收過任何徒弟。”

烏文叻傲然地掃視一圈,繼續說道:“也就是說,天下再沒有會這種獨特繡法的人,這幅草長鶯飛就是絕世的、獨一無二的珍品,是我們吞武裏王朝的鎮朝至寶。”

皇後也好奇了:“既然公主這麽說,還請趕緊讓我們一飽眼福才是。”

烏文叻一揮手,那兩名綠衣女子一人一邊,手下一抽,覆蓋著屏風的錦緞落到了地上,一幅春意盎然的美景展現在大家麵前。

春風吹拂著綠草,襯托著紅的、白的、黃的……五顏六色的野花。一隻小黃鶯立在一株葦草上,似乎正在歌唱。

好美啊,不僅美,看著這幅繡品,人就反複置身於那片草地中,感受著春分吹來,感受著清新的花草氣息……眾人忍不住紛紛深吸了一口氣,感覺就像痛飲甘露一樣暢快。

見所有人都一副陶醉於畫中春色的模樣,烏文叻揚聲笑道:“大周果真是人傑地靈,看來在座諸位都是有雅趣、會欣賞之人,那麽,找一幅與這幅刺繡有同工異曲之妙,能與其相提並論的刺繡不難吧?

等眾人聽到烏文叻公主得意的笑聲醒神回來,才不得不讚歎這幅“草長鶯飛”的無與倫比。他們都見識過眾多精美的繡品,但這幅圖的奇妙之處在於景致明明是繡在絲絹上的,可是,看著看著,就能讓人感覺可以抬腳走進去似的。好像那花兒可以摘下,那小黃鶯也能飛起來。

就連畫麵右側的“草長鶯飛“四個字都像是懸浮在絲絹上的。

眾人唏噓不已,這種繡法確實絕世,真是太奇妙了。

司馬妍也目瞪口呆,世間怎麽有如此精妙的繡技?她不得不承認,自己那幅引以為傲的“鳳穿牡丹”絕對不是這幅“草長鶯飛”的對手。

被皇後讓人叫來的針線房管事嬤嬤也苦著臉搖頭:她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如幻如真的繡品,針線房裏的繡娘們也沒有人能夠繡出類似的作品。

皇上見皇後苦澀的笑臉,心裏也不由地咯噔一下,大周真的找不出這樣的繡品?他倒不是一定想要這份禮物,重要的是大周的顏麵。刺繡的始祖、泱泱大朝,竟然在刺繡上輸給小小的戰敗國吞武裏王朝?

烏文叻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了:“大周皇帝陛下,畢竟事發突然,我們吞武裏也不是蠻橫無理之徒,可以給你們七日的時間尋找類似的繡品,七日之後……”

“烏文叻,”烏邦達大王子一臉尷尬,烏文叻如此胡鬧,他回去怎麽同父王交代?這幅屏風是父王獻給大周皇帝的,因為大周刺繡文化深遠,送這樣的禮物也算投其所好且有麵子,可現在烏文叻……

“怎麽?大王兄不放心?擔心大周皇帝陛下是不守承諾之人?”烏文叻毫不畏懼這個先王後所出的大王兄,吞武裏王朝遲早是她同胞弟弟烏金達的。若不是烏邦達還算老實,而且他的兩個母舅掌握著吞武裏王朝的兵權,母後早就除掉他了。

“你……”烏邦達氣得臉色都發青了,他不是不知道王後母子姐弟三人不善,但父王很疼愛他,他不想讓父王憂心,所以總是持著不與他們計較的態度。沒想到越發縱得他們猖狂,連涉及邦交和談的事都敢存心破壞。

可是,現在,他總不能在大周君臣、貴族麵前上演手足相殘吧?

就在這時,書傑突然朗聲道:“暮春三月,江南草長,雜花生樹,群鶯亂飛。好,這是我目前為止見過的最好的描繪春景的刺繡了。”

眾人愣住,連正在糾結的烏邦達王子都愣住了,大周這位年輕的侯爺在做什麽?

有幾人竊竊私語:永平侯爺這時候還在誇這幅圖,不是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嗎?腦子昏啦?

皇上和金喜達幾人卻是了解書傑,知道他此時說這樣的話絕對不是沒話找話說,更不會是“長他人誌氣”,他們一下子都將焦點定在了書傑“目前為止”的用詞上,難道他認識什麽絕世的刺繡大師?就算是那樣,七日也不夠不是?沒聽人家說這幅圖繡了三年?

顯然,烏文叻也是這麽理解的,她“嗤”了一聲:“這位公子的意思是你能找到繡娘在七日之內繡出這幅圖來?”

書傑搖頭:“七日時間太趕,會刺繡的人都知道繡這麽一大幅圖,七日是不可能的。本侯雖然不懂刺繡,但是也看過內人和妹妹刺繡不是?再說了,沒必要繡一幅一模一樣的圖吧?春色雖然好看,冬景也有它的美不是?這幅‘草長鶯飛’倒是讓本侯想起另一副刺繡屏風,還真有異曲同工之妙。”

“不可能,”烏文叻眼珠一轉,又是“嗤”了一聲,“如果我們現在要看到你說的那幅屏風的話,這位侯爺是不是要說屏風被燒了,或者失蹤了之類的話?用你們大周的話說,就叫‘死無對證’。”

皇上開口了:“書傑,你什麽時候?在哪見過那幅繡品?”他知道書傑不會信口開河,尤其在這樣的場合。

書傑笑道:“回稟皇上,臣日日都能見到那屏風。”說完轉向書瑤身後的柳媽媽:“媽媽,你讓勇進和南天、北海回侯府一趟,將我書房內那台屏風抬過來。”

“是,我這就去。”柳媽媽一臉笑容。

看著柳媽媽喜顛顛地告退出去,皇上更加有信心了,柳媽媽可是繡女出身,就算書傑對刺繡看不太懂,柳媽媽卻是不可能錯眼的。看柳媽媽的神色,就知道她必然也是見過書傑嘴裏那副刺繡。

皇上突然道:“魅影,你帶幾人護送永平侯府的屏風進宮,不得有誤。”

眾人都愣住了,魅影是誰?皇上這是在跟誰說話?

空氣中傳來幹脆硬朗的聲音:“是,屬下領命,保證萬無一失”。

大家驚魂未定,這就是傳說中的“幽冥”?人藏在哪兒啊?好些人禁不住毛骨悚然。

書傑暗覺慚愧,自己太大意了,還是皇上謹慎。自從皇上在圍場遇刺,以及西北軍出現問題,皇上和他們幾人就懷疑京城裏,甚至朝臣裏有細作,可是剛才自己竟然一點兒防範意識都沒有。

而距書傑不遠處的鬱正然也是一怔,他正在想著如何將指令傳出去,沒想到皇上如此……反應比他還快。

鬱正然越來越覺得,父親的大業恐怕很難實現。

皇上瞟了一眼臉上開始有了慌亂之色的烏文叻公主,對書傑笑道:“好你個小子,有好東西自己藏著樂嗬,也不說請朕一起品鑒品鑒。”

書傑摸了摸鼻子:“恕臣鬥膽,皇上,臣先聲明,那幅屏風可是臣的寶貝,是臣科舉那年瑤兒親手繡給臣的。嘿嘿,皇上您有這幅‘草長鶯飛’,那幅‘喜上梅梢’臣可得自己留著。”

眾人嘩然,琦郡主繡的?永平侯爺奪文武雙狀元那時,琦郡主才不滿十歲吧?

司馬妍掐著自己的腿保持平靜,又有夏書瑤的事?

皇上指著書傑笑罵:“瞧你這小家子氣的,藏著掖著,原來就是擔心朕奪你的寶貝啊?金小子,你看看你這義子能的。”

金喜達一副傷心模樣:“皇上別再戳臣的心了,臣都沒有見過那幅‘喜上眉梢’呢,”說完也不管大殿裏幾十上百號人,“委屈”地看向書瑤:“瑤兒---”

皇上可不管金喜達的委屈,幹脆利索地就要求上了:“瑤丫頭,你是朕的琦郡主,也就是朕的侄女兒,啊不對,你本來就是朕的準侄兒媳婦,得在孝敬你義父之前,先給朕繡上一幅放在禦書房裏的屏風,隻能比‘喜上眉梢’好,不能比它差了。”

金喜達不樂意了:“皇上,您這是仗勢……那個什麽……人。”

皇上哈哈大笑:“朕就仗勢欺人了怎麽著?誰讓朕雙重身份,既是叔父也是皇上呢?哈哈哈。”

在場眾人看著皇上和金舌頭“唇槍舌戰”爭一幅繡圖,不知是該羨慕還是該妒忌,甚至有不少人希望那幅什麽“喜上眉梢”沒有永平侯爺說的那麽好,根本比不過眼前的“草長鶯飛”。

至於大周丟麵子,他們又沒有損失,總好過他們看著兩侯府太得意!為什麽?為什麽自己沒有琦郡主那樣一個閨女?而在場的許多貴女們,尤其是以女紅刺繡出色而被傳揚稱讚的貴女們更是嫉妒得眼睛發紅,暗暗祈禱那幅繡圖讓大家失望。

書瑤卻是差點沒暈過去,皇上和義父兩人加起來都快到一百歲了吧?一個是天子、一個是重臣,竟然當眾“玩”得如此開心?現在是國宴!國宴好吧?

烏文叻公主雖然有些慌了,但還是很快鎮定下來,她真的不相信這個世上還能找出一幅刺繡能與“草長鶯飛”媲美。而且,他剛才聽到有人說琦郡主繡屏風時才不到十歲。不到十歲啊,怎麽可能?這些大周人還真是會……異想天開!

有幽冥的參與,“喜上梅梢”很快被送進大殿來,也用一塊紅色錦緞蓋著。

皇上正要揮手讓人揭開,寶玉小皇子和珠玉小公主拉著小手撲了過來:“父皇,讓兒臣去揭開瑤兒姐姐繡的屏風好不好?”

皇上欣然應允:“好,你們去。”

兩個小家夥一蹦三跳地跑了過去,嚇得旁邊護著的嬤嬤和宮女心都快跳出來了。

龍鳳胎就是有默契,倆人相視一笑,往後一扯,紅色錦緞向後飛起,好似新嫁娘被掀開了紅蓋頭。

眾人眼前一亮,沒法子再去想什麽嫉妒、祈禱了,他們的眼珠子似乎都黏在了屏風上。天啦,為什麽感覺有梅花香飄來,還有,那兩隻喜鵲在叫喚呢,他們好像聽到喜鵲鳴叫的聲音了。更重要的是,這兩隻喜鵲可比剛才那隻小黃鶯還要靈動,因為他們分明看到那喜鵲的眼珠子在動呢。這……這……

突然,一位貴女忍不住叫了出來:“呀,喜鵲的翅膀怎麽在撲愣呢?別飛出來呀。”

書瑤好笑,喜鵲的眼睛和翅膀,她用了“流彩繡”的繡法,這會兒光線正好,光影之間的流動,讓翅膀好像會動一樣。

一對小寶貝更歡樂,他們轉眼就忘記了眼前的景致是他們剛剛親手揭開的刺繡而已。

寶玉小皇子對著撲愣翅膀的那隻喜鵲招手:“喜鵲喜鵲,你到我這裏來,我讓嬤嬤拿米給你吃。”

珠玉小公主則拉著一個宮女的手:“我要頂上那朵梅花,那朵開得好,花上還有白雪呢。”

回過神的眾人,包括烏邦達大王子都被這對小寶貝逗得哈哈大笑起來。烏邦達大王子指著“喜上眉梢”四個字,呃,也許該說是四朵梅花,驚訝地問道:“這是什麽字體?好漂亮啊,是字還是畫?”

書傑友好地為客人解答:“這是梅花小字,是字也是畫。”說完轉向烏文叻公主:“公主殿下,請問這幅屏風你可還滿意?能與你們吞武裏王朝帶來的‘草長鶯飛’相提並論嗎?”

烏邦達大王子搶先應道:“侯爺客氣了,真正是有過之而無不及,令妹實在了不起。”

烏文叻不甘地瞪了烏邦達一眼,可是卻無法反駁,她畢竟是一國公主,不是潑婦,沒法睜著眼睛說瞎話。傳出去人家隻會笑她沒見識、沒有眼光。

皇上大度地笑笑:“烏文叻公主,如果你們實在舍不得這幅‘草長鶯飛’,帶回去也無妨,朕讓琦郡主幫朕繡一幅就是。”

**裸地打臉啊!烏文叻公主咬了咬牙:“皇帝陛下,我們吞武裏雖小,也是信守承諾的,願賭服輸,既然你們能找出與之媲美的繡品,這幅‘草長鶯飛’自然就是皇帝陛下您的了,我們哪有帶回去的道理?”

皇上嗬嗬笑道:“那卻之不恭了。來人,將兩幅屏風先抬下去。禮物,朕已經收了,不如開宴?”雍親王的信中說了吞武裏國王將獻上一份禮物。至於烏文叻公主剛才口口聲聲兩件,他也沒有在意。

“稍等。”烏文叻公主行了一禮,“皇帝陛下,我們還有第二件禮物,宴席稍等一會兒可以嗎?”

“如公主所願,你們太客氣了。”皇上真的有些厭煩這個小丫頭了,長得挺漂亮,怎麽這麽不招人喜歡?

烏邦達拉了拉烏文叻的袖子,卻被她甩開了,她就不相信,她還會輸。

烏文叻拍了兩下手,音樂聲起,四位纖細美麗的姑娘隨著音樂聲旋轉了出來,一人雙手托著一個瓷托盤,就是普通盛菜用的大盤子差不多的磁盤,隻是都鑲著金邊,比較華麗好看而已。

眾人愣了,這獻的什麽?美人?還是鑲金邊的瓷盤?

還沒回過神來,隻見烏文叻公主輕身一躍,躍上了其中一個瓷盤,竟然在上麵舞蹈,接著,從一個瓷盤舞到另一個瓷盤,輕盈如燕,舞姿優美……

這是……傳說中幾百年前的趙飛燕?一眾人張大了嘴忘記收回,緊張地看著下麵那四個纖弱的美人,卻見她們自如地旋轉著,絲毫沒有吃力的樣子,臉不紅氣不喘。

書瑤身後的柳媽媽和藍錦四人一開始也走了一會兒神,不過很快就醒神了,藍錦低下頭撇了撇嘴,這有什麽?有本事在蓮葉上跳啊,我們家郡主就經常幹這事。

直到音樂聲停止,大家才恍然回神,烏文叻公主這是把自己當作禮物了?不過,除了張揚了一點,這位公主還真是個大美人,光這掌上輕舞的嫵媚就足夠醉人的了。

一些羨慕嫉妒恨的貴女暗暗“呸”了一聲,沒見過堂堂公主自薦枕席的。貴族女子為了保持美好的身段和柔美的氣質,多數都是自小學舞的。不過,這掌上舞,她們可不敢試,自己雖然不胖,可下麵托盤子的也是柔弱美人呢,找個彪壯大漢來或許還可以試試。

烏文叻輕盈落地,盈盈一拜:“皇帝陛下,烏文叻自小習舞,雖自問還比不上古時的趙飛燕,但也略有小成。聽說大周的貴女也都是自小學習舞蹈的,而今日在座各位都是精心挑選出來的貴女,若有一人可以與烏文叻共舞,烏文叻自願留在大周皇宮,終身為陛下跳舞。

頓時,在場所有貴女,除了書瑤和四公主、玥貴郡主外,其他人都低下了頭。她們三人正在竊竊私語談論書瑤身上那條美美的裙子,說轉起圈來一定好看。

皇上見狀,就知道沒有人願意迎戰了,不過也是,這種功夫沒有從小練習是不可能達到的。而且,很明顯,烏文叻會輕功。

輕功,皇上突然眼睛一亮,想起書瑤也會輕功,據金小子說還不錯。隻是,瑤丫頭會跳舞麽?

書瑤感覺到灼熱的視線,一抬頭,見皇上正目光灼灼地看向她。書瑤很想撫額,她就不能低調一點,靜悄悄地坐在這麽?

不知為什麽,司馬妍突然看向書瑤,正好看到皇上的視線也正投向書瑤,而書瑤“不敢”反應,暗哼一聲:這就是好出風頭的後果,現在如何收場?

烏文叻因為書瑤破壞了她的計劃本就忿忿,此刻注意到皇帝看向書瑤,有意讓她出醜,好給自己出一口氣,笑道:“琦郡主是嗎,你今日這身衣裙真美,最適合跳掌上舞了。郡主刺繡功夫了得,不知是否會跳舞?烏文叻可以將樂隊和舞伴借給你。”

司馬妍等幾位貴女見烏文叻直接挑戰書瑤,也不低頭了,興災樂禍地看向書瑤,嗬嗬,她們也很想看她出醜啊。她一個人奪走了所有光環,還讓不讓人家活了?

書瑤倒是沒覺得多為難,烏文叻的舞蹈並不難,主要就是轉圈加上柔美的手上動作,因為心思要放在控製自身重力上,也沒法跳多複雜的舞蹈。而她就經常這樣自舞自樂(書瑤從小就喜歡圈圈舞),還借此練習輕功。

這不,在場的鬱正然就很期待書瑤應戰,上一次看小仙子跳舞是好多年前的事呢。

在正然眼裏,書瑤跳舞時如仙子下凡,可比烏文叻好看多了。他在圍場也曾親耳聽到金喜達說過書瑤會輕功,自然不擔心她無法在那瓷盤上跳幾圈,隻是有些擔心那四個吞武裏女子搞鬼。

見烏文叻一臉的挑釁,感受到不少人興災樂禍的眼神,書瑤突然不在乎“高調”了,笑道:“既然公主相邀,琦豈能辜負公主美意。不過,琦不習慣用別人用過的東西。”

鬱正然暗自點頭,小仙子還蠻警惕的,不過,宮裏的舞娘跳舞行,並沒有這樣的經驗,也不安全呢。

烏文叻短暫地愣了一下,不以為意:“琦郡主用自己的人,自然更好,大家也有默契”哼,她就不信這位琦郡主也像她一樣從小練習如此高難度的舞蹈,裝模作樣而已。

皇後同鬱正然有一樣的擔心:“瑤兒,宮裏的舞娘倒是很多,但……”

書瑤微笑著向皇後微微搖了搖頭,給皇上行了一禮:“琦鬥膽,能否請求到禦花園中表演?”禦花園中有一篇好大的蓮花池。

皇上看見書瑤眼裏的自信,興致很高:“當然可以,美景美人美妙的舞蹈,哈哈,各位有眼福了。大王子、烏文叻公主,你們不反對把?”正好牡丹苑就在禦花園旁邊。

不知為什麽,烏達邦大王子有種感覺,這位大周的琦郡主一定跳的比烏文叻好,他甚至開始期待。

烏文叻笑道:“自然不反對,在哪裏跳都一樣,不過,軟軟的草地上,摔下來確實會安全一些。”

有幾個貴女跟著“噗哧”笑出聲來,皇後掃了她們一眼,冷冷地“哼”了一聲。

有父兄正好在大殿裏的,氣得臉發白,別人有女兒(妹妹),他們也有女兒(妹妹),怎麽就相差這麽大呢?這樣的時候竟然跟著笑?

書瑤毫不在乎,還衝著自己的義父和大哥調皮地眨了一下眼,讓正好看過來的鬱正然一顆心都要化了。

距離近,一眾人很快就到了禦花園,跟著書瑤的四大丫鬟到了蓮塘邊。

眾人愣住了,琦郡主不要舞伴,還到這裏來,不會是……?

突然,池邊傳來美妙的笛聲,是永平王爺夏書傑不知什麽時候取了一支笛子在吹。

笛聲悠揚,書瑤倏地一下輕輕地飛起,落在一片蓮葉上翩翩起舞,仿佛蓮葉上的露珠一般輕盈。

這下連烏文叻都目瞪口呆地捂著自己的嘴。

笛聲忽快忽慢,蓮葉上舞動的仙子也隨著笛聲或快或慢地轉著圈子,從這片葉上轉到那片葉上……寬大飄逸的裙擺隨風漣漪,蓮葉上旋轉的書瑤就是一朵最美的蓮花……

藍錦四人得意地看著那些目瞪口呆的人,他們家大爺、二爺經常這樣陪著姑娘練習“飛燕踏蓮”,邊練習邊玩兒。不過,有時是大爺撫笛,有時是二爺弄簫。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