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三章 夢開始的地方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雙方節奏極快，球權來回更迭。
每當李康觸球，拜爾競技場先是響起一小股噓聲，繼而是驚濤駭浪般的歡呼。
大部分藥廠球迷，在不知不覺中回憶起了北萊茵英雄為俱樂部征戰的歲月……
歐冠四強。
德甲沙拉盤。
德國杯冠軍。
分期支付的兩億轉會費。
所有的一切，都是此時的阿森納10號所留下的。
喜歡一個人，是慣性。
憎恨一個人，需要自我鞭策。
勒沃庫森球迷們很難鞭策自己繼續憎恨“兩億叛徒”。
……
比賽第十九分鍾。
李康在中圈附近送出一腳超遠直塞。
足球貼著草皮，宛若利刃，頃刻間便穿透了勒沃庫森的中場防線。
莫拉塔再次啟動。
大衛路易斯再次衝刺上搶，在自家半場三十米區域完成攔截！
“又是差那麽一點點。”
“標誌性的蓬蓬頭，披上勒沃庫森球衣後竟然讓人如此安心。”
“大衛路易斯暫時是歐洲足壇最貴的中後衛，當年自切爾西轉會巴黎聖日耳曼的身價，至今無人打破。”
“不出意外，下個賽季就會被範戴克打破。”
……
足壇上經常能聽到“兒薩夢”“兒皇夢”“兒魔夢”“兒蘭夢”……
但大衛路易斯的家人透露：蓬蓬頭其實有一個“兒廠夢”。
當時隻被媒體看作一個笑話：輾轉豪門，身價昂貴的巴西中衛怎麽可能會加盟兵工廠？對方買得起嗎？
直到後來，這貨罷訓也要加盟阿森納……
……
莫拉塔止住腳步，回過頭衝李康豎起了大拇指。
李康調整了一下護腿板。
經過幾次進攻嚐試。
他已經從上帝視角中解構了勒沃庫森的後防線變化：
大衛路易斯之所以那麽大膽地肆意失位上搶，根本原因在於其他後防隊友給他填坑。
不需要他在落位狀態，麵對進攻。
而是充分發揮他的侵略性。
巴西蓬蓬頭不再是被德國隊7：1血洗的背景板，個體的所有缺陷，被勒沃庫森的防線結構所掩蓋。
……
大衛路易斯再次把球傳給了恰爾漢奧盧。
附近看台的球迷們再次高呼：
“Pirlo！！！”
場邊的托普老頭和迪諾表情激動，揚起的手指拚命戳著空氣。
往前傳！
巴洛特利跑出位置了！
……
恰爾漢奧盧不由虎軀一震。
勒沃庫森，你們的核心回來了！
身體後仰。
右腳一抽。
呯！
足球離地而起。
宛若巡航導彈般，躍向阿森納的後場。
拜耳競技場，頓時響起了一陣陣歡呼聲！
“漂亮！”
“無人幹擾下的恰球王，長傳質量可以擠進歐洲前幾！”
“又平又快的軌跡！”
“直接製造一次進攻！”
“就是抓著阿森納防守還未落位的時候……馬奎爾！”
……
阿森納半場三十米區域。
馬奎爾沒有理會從身側掠過的巴洛特利。
而是高高躍起。
呯！
那碩大的腦門，硬生生掐斷了勒沃庫森自後場發動的進攻！
足球彈到了紮卡的腳下。
場邊的托普老頭和迪諾表情更加激動，瘋狂揚手，做出“劃船”的手勢，示意全軍後撤。
……
紮卡的視野很出色。
他觀察到勒沃庫森在回防的過程中：三個中前衛竟然不維持間距，而是直接壓向李康，與此同時恰爾漢奧盧和本德爾又退到了後衛線。
不能直接找李。
要過渡一下，再逐漸打出阿森納的多個進攻點的優勢，從而協助李……
思緒間。
一個梳著莫西幹頭的大黑蛋，遮蓋住了阿森納後腰的視線！
啪的一聲。
球被搶了。
在自家後場被搶了。
“保羅默森曾經說過：紮卡成長幾年後，會成為阿森納的哈維……”
“哇！”
“巴洛特利偷襲成功！”
“他悄悄竄到紮卡的身後，把球一捅，完成搶斷！”
“難以置信！”
“恐怖的個人能力！”
“恐怖的爆發力！完成轉身後立即衝刺！”
“一如當年歐洲杯決賽搶斷拉莫斯！”
……
巴洛特利麵無表情。
帶球疾奔的過程中，速度越來越快。
黑色的皮膚。
完美的身體線條。
宛若一隻猛獸，正在肆虐槍手的半場！
馬奎爾沒有慌，他在正麵防守中不懼怕這種重型前鋒。
但巴洛特利不是純粹意義上的重型前鋒。
他太全麵了。
就像是鋒線形態的博格巴。
不對。
博格巴是中場形態的巴洛特利。
……
二人近身刹那。
腦子正常的巴洛特利，使出了“踩單車”！
雙腳在足球上方，快速邁了一個來回。
沒有持續的假動作。
猛地一提速。
就晃過了馬奎爾！
“精彩！”
“獨特的節奏感！”
“完美的肌肉協調！”
“恐怖的重心控製！”
“僅用一圈就擺脫了阿森納中衛！”
“巴神！”
“單刀！”
“好機會！”
……
拜耳競技場，徹底沸騰！
勒沃庫森球迷們心潮澎湃。
巴洛特利簡直是上帝賜予他們的禮物，北萊茵英雄的繼任者！
托普老頭和迪諾興奮地彎著腰，目不轉睛地盯著阿森納禁區。
很接近了。
藥廠即將攻破所向披靡的兵工廠！
在全場所有人的目光中。
巴洛特利殺到禁區。
忽然。
放緩了腳步。
“哎？”
“怎麽慢下來了？”
“這個姿勢，是要插花腳……還是後腳跟……”
“可以理解，畢竟是麵對切赫這個等級的門將。”
切赫嚴陣以待。
兩人不是第一次麵對麵交鋒了。
歐冠、英超、世預賽……
每次對決，坦克帽門將總會與對方經曆一陣煎熬的心理博弈。
單刀。
不僅僅是技術層麵的對話。
更是心理層麵的博弈。
……
可惜。
切赫真的不知道巴洛特利這貨在想什麽。
啪！
巴洛特利忽然一個轉身！
後腳跟猛地一磕。
足球貼著草皮……滑出了底線。
切赫一臉懵逼。
……
拜爾競技場，頓時鴉雀無聲。
沉默兩秒後。
浩浩****的噓聲，宛若一場雪崩，自四麵八方的看台洶湧滾下。
將意大利黑蛋徹底淹沒。
巴洛特利依舊麵無表情。
“太可惜了！”
“他在幹什麽？”
“又思考人生了嗎？”
“哎呀！”
“浪費了一次絕佳的好機會啊！”
“不可理喻！”
“但這次進攻的機會，也是巴洛特利自己創造出來的！”
……
直播間。
彈幕炸了。
－【這都能不進？故意的吧！】
－【太傻了！勒沃庫森的傻大個前鋒……在想什麽啊？蒙一腳爆杆也行啊。】
－【巴神是在思考人生，我等凡人是理解不了的。】
－【腦子短路了吧，這是第幾次短路？我看他的集錦都有八九次這種行為了。】
－【好險，我的0：3差點完蛋了。】
……
VIP包廂。
正喝著水的沃勒爾，忽然噴了基斯林一臉。
兩代德國優秀前鋒，完全無法理解巴神這種行為。
“抱歉，擦擦臉吧。”
“巴洛特利這小子當初如果留在拉瑪西亞，克魯伊夫的身體狀況可能會更差！”
……
球場邊。
托普老頭氣得臉色漲紅，憤怒踹向教練席。
“可惡的哈肯博士，他不是說巴洛特利這小子的心理狀態非常好嗎？”
“為什麽還會做出這種行為？”
迪諾連忙拍拍勒沃庫森主帥的胸口：“頭兒，別生氣，把剛剛發生的事當做是一個正常的射失球門……該死的！巴洛特利在幹什麽？”
另一側。
溫格和博爾德鬆了一口氣。
巴洛特利曾經是彪馬的頭牌球星。
當年，彪馬方麵表示：‘如果阿森納引援巴洛特利，我們願意承擔一部分轉會費和薪資，希望品牌形象大使能盡快加盟公司所讚助的球隊。’
教授想也沒想，果斷拒絕。
……
切赫接過小球童拋來的足球。
一回頭就看到巴洛特利和馬奎爾正在“頂牛”。
一黑一白的魁梧大漢，正在頭碰頭，嘴巴互相問候著對方。
雙方隊友還來不及拉架。
巴洛特利推了馬奎爾一把，後者隨即倒在了草皮上。
嗶！
主裁判及時掏出了一張黃牌。
“判罰很果斷，有效避免了事態進一步擴大。”
“從回放過程來看，剛剛兩個人是發生了口角！”
“巴洛特利這個舉動沒必要啊。”
“馬奎爾沒什麽大礙，拍拍屁股就站起來了。”
……
紮卡正準備對巴洛特利進行一下“口頭警告”。
卡索拉拍了拍他的肩膀，指向前場：注意看李接下來的調整。
勒沃庫森助教－迪諾也注意到了。
熟悉的手勢。
讓他不免感到一陣恍惚：仿佛回到了與李並肩作戰的歲月。
連忙丟下礦泉水瓶：“頭兒，李準備要破壞我們的左路的防守結構……”
托普老頭愣了愣，無奈說道：“他如果能夠解決大衛路易斯這個點，就會永遠比我們快一步。”
……
比賽繼續。
切赫沒有理會站在對角線的馬奎爾。
直接把門球傳給了回撤的李康。
勒沃庫森前場球員們立即展開壓迫。
“逼搶很凶啊！”
“但是後場球員的間距維持得非常好。”
“巴洛特利還想再來碰碰運氣嗎？”
“漂亮的卡位，切斷傳球聯係，為布蘭特提供了絕佳的搶斷良機……太細節了！”
巴洛特利在正常情況下，球商不低的。
沒打算跟李康硬碰硬。
而是用高大魁梧的身體擋住了李康前行的線路。
布蘭特從側麵急掠而來。
金色的短發，隨風飄動。
胖乎乎的臉蛋，泛著紅暈。
他再也不用像兩年前那般：要根據每個月的發育情況來調整技術。
相比起哈弗茨，本賽季“成熟體”的布蘭特才是歐洲豪門夢寐以求的超級新星！
……
二人近身刹那，沒有發生激烈的肉搏。
李康左腳把球一扣，晃開了巴洛特利。
簡單的擺脫動作。
竟然也拉開了與布蘭特的身位距離。
後者還來不及出腳呢。
李康一個小加速，瞬間突破了二人的包夾！
“太溫柔了！”
“典型的大衛席爾瓦式突破。”
“遭遇局部小範圍的逼搶時，選擇了最輕鬆的解決方式！”
“突圍後沒有把球分給卡索拉！”
“自己繼續帶球推進！”
“拜耳競技場再次響起了他的名字！”
……
與此同時。
阿森納的整體陣型，迅速前壓。
隊員們挾帶著勢不可擋的銳氣，瘋狂殺向勒沃庫森的半場。
J羅很淡定。
沒有參與攔截，而是退到後腰位置，指揮著恰爾漢奧盧和本德爾拉開防守寬度。
隻要保持好防守結構，李就沒那麽容易攻破勒沃庫森的大門……就跟當年的歐冠四強次回合那樣，李一個人根本無法……
思緒忽然被眼花繚亂的傳遞打斷！
……
足球剛剛滾過中圈。
李康把球分給了卡索拉。
阿森納迎來了真正意義上的提速。
時聚時散的跑位。
縮放。
突刺。
幾乎所有進攻球員，都要圍繞著李康的跑位而不斷調整自己的位置！
足球呢？
正在綠茵場上演繹著“亂花漸欲迷人眼”。
“自中圈發起的傳切？”
“不可思議。”
“估計溫格當年自己也沒想過阿森納的招牌絕技，如今會提升到如此恐怖的攻擊半徑！”
“主攻的方向，是勒沃庫森的左路！”
……
J羅懵逼了。
濕漉漉的球衣緊貼著後背。
涼意滲骨。
這種程度的自主進攻，歐洲哪支球隊能抵擋？尤文圖斯？馬競？
如果當年的歐冠四強……
不，李的真實目的是擾亂我們的防線結構……
……
球場邊。
溫格依舊是安靜地坐在教練席，麵帶微笑，輕輕鼓掌。
博爾德忍不住開始想要提前慶祝。
另一側。
托普老頭激動地比劃著手勢，表情慌張。
迪諾目不轉睛地盯著綠茵場上的阿森納10號。
筆尖在小本子上快速滑動。
“李一個人……就把阿森納的進攻體係提升了兩個檔次……”
“跑位間距，進攻點轉化，傳遞線路……”
“傳接的穩定性太可怕了！”
“我們仿佛在麵對巔峰夢三巴薩，還是加快版本的！”
……
三十米區域。
大衛路易斯觀察隊友落位後，開啟自由模式。
沒錯。
想要用好巴西蓬蓬頭，要麽給他身邊配個蒂亞戈席爾瓦、卡希爾，要麽解放他的防守區域！
勒沃庫森選擇了後者！
“藥廠必須要有人站出來！”
“大衛……恰爾漢奧盧！”
恰爾漢奧盧的視野很好，閱讀比賽能力也在這個時期得到了飛躍式的進步。
他不顧J羅的指揮，而是快速橫向移動。
眼看著就要逼近剛剛停下球的卡索拉。
勒沃庫森。
你們攻守兼備的核心回來了。
捅！
什麽也沒捅到！
阿森納中場大師，秀出了一記插花腳！
足球穿過了勒沃庫森核心的褲襠。
“精彩！”
“恰爾漢奧盧失去重心，摔倒在地，太狼狽了！”
“哎？”
“李康怎麽出現在了中路！”
“莫拉塔一腳觸球，及時把球敲了過去！”
“太默契了！”
……
上帝視角中。
勒沃庫森大部分防守力量集中在了左路。
小獅子布萊恩的虛影，發出了一聲稚嫩的吼叫！
北萊茵的晚風。
吹拂著阿森納10號球衣。
李康迎向足球。
身體傾斜。
擺臂。
起腳。
力拔千鈞。
這一刻。
仿佛整座拜耳競技場，輕輕歎息。
呯！
一聲響徹夜空的爆鳴。
讓所有觀眾回到了兩年前的歐冠資格賽。
那是傳奇開始的地方！
……
足球宛若驚雷。
呼嘯著！
旋轉著！
剛猛霸道！
氣勢如虹！
徑直地轟穿了勒沃庫森的大門！
約納坦塔雙手捂檔。
萊諾愣在門前。
身後的球網被劇烈的自旋絞成了一個誇張的形狀。
0：1！！！
時間仿佛凝固了很久。
啪！
啪啪啪！
一陣陣熱烈的掌聲，讓呆滯的人們漸漸恢複了意識……卻不由自主地跟著揚起雙手，參與到喝彩洪流中。
……
“漂亮！”
“這球進了！”
“驚世駭俗的重炮轟門！”
“李康用招牌式的遠射，攻破了老東家的球門！”
“場上的僵局被打破！”
“賞心悅目的傳切！”
“淩厲霸道的終結！”
“這支阿森納的進攻體係，趨於完美！”
……
直播間。
彈幕紛飛。
－【夢開始的地方！】
－【帥呆了！】
－【佯攻左路，中路終結，無法抵擋，超神槍手！】
－【別那麽說，是李康改變進攻方向的能力……太神了。】
－【如果不是恰爾漢奧盧和大衛路易斯同時補防左路，阿森納未必會改變進攻方向，繼續猛攻左路也會有作為！】
－【這就得誇誇莫拉塔的回撤和做球了，靈犀回傳！給小李子架意大利炮。】
－【我怎麽感覺阿森納在把這場比賽當成戰術實驗？畢竟好久沒主力出戰了！】
－【默特薩克：我真的是隊長啊！】
－【感動落淚！小李子攻破老東家的大門後，沒有慶祝！】
－【他攻破其他球隊的大門，也不怎麽慶祝。】
……
球場邊。
溫格含蓄地握拳慶祝。
博爾德興奮地和替補席球員們擊掌。
另一側。
托普老頭終於安靜了下來。
迪諾把小本子塞回褲兜，疑惑道：“頭兒，你眼睛進沙子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