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9章 真正的鬥法
一道人一青牛行進之間，已經來到雄關城門附近，抬頭正看見“鬼門關”三個大字。
“鬼門關？怎會如此……”
就在張角思索的時候，城牆上忽然出現眾多鬼影，為首的正是葛天師留給華九難的兩個仙童：頑石、翠竹。
此時他們麵色焦急，不停的對著張角和鬆老揮手示意——示意他們此地危險趕快離去。
就在兩位大能猶豫的時候，一身整潔灰袍的第一巫從不遠處緩緩走來。
此時的他已經沒有了剛吞噬生命之巫時的猙獰，再次偽裝得淡然平和。
“巫者見過兩位。”
“能在此亡人之地相遇，也算是我們有緣。”
鬆老顯然認識、或者說能感應出第一巫的身份，在輕聲告知張角後便輕輕點頭以示還禮。
張角則在行了一個道家標準禮節後輕聲開口：“亡人之地……原來是幽都山，難怪如此。”
“可小九他的貼身童子為何在此？”
說話之間再次抬頭看時，卻發現頑石、翠竹已經消失在了城門上。
取而代之的是兩尊高大的惡鬼，怨氣衝天、血淚滿麵的惡鬼。
見此情景，即便是張角教主一時間也想不明白，隻能對著第一巫開口。
“福生無量黃天。”
“第一巫先來此地，可知這裏為何如此？”
第一巫緩緩搖頭，示意自己也不清楚。
“不瞞兩位，本巫來此是想尋找血之巫。”
“可惜不但沒有尋找到這位兄弟，生命反倒是被鬼門關吞噬。”
“正值彷徨之際剛好遇到兩位，不知可否施以援手幫助本巫。”
張角略一沉吟、和鬆老對望一眼後盡皆目光堅定。
“第一巫，我們之間是敵非友，幫助之事就不必開口了。”
“倒是貧道有心領略一番上古祖巫風采，不置可否？”
第一巫見拉攏、或者說利用不成，歎息一聲輕輕撫摸手中木杖。
“唉，後人有句話說得好：我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
“既然教主有此雅興，那本巫隻能獻醜了。”
要知道張角不僅是道家教主，還是兵家大成者。
因此自然知道別聽第一巫說的漂亮，實際是想鎮壓自己和樹神，剪除華九難的“羽翼”。
怎會繼續和第一巫假客氣。
微笑間拂塵搖擺，開口輕斥：“福生黃天，道法自然。”
“風起！”
咒語過後，遍布幽都山的陰風立即飛速匯集在一起，化作萬千刀兵朝著第一巫斬去。
張角也不看結果，繼續晃動手中拂塵。
“福生黃天，道法自然。”
“雷動！”
隻見無數道細微的閃電，飛速在幽都上空那積壓萬年的陰雲中匯集。
片刻後便有如成人般粗細，轟鳴聲中朝著第一巫劈落。
麵對如此鋪天蓋地的攻擊，第一巫依舊雲淡風輕。
就像攻擊的目標不是自己那般。
一直等到風刃臨身、落雷擊頂，第一巫才將木杖舉起，輕聲說了一個“巫”字。
字出瞬間，言出法隨。
漫天風刃和落雷立即臨陣倒戈，反朝著張角打去。
“我等巫者本就代表天地，張教主何必用天地攻我。”
“此舉著實貽笑大方。”
另一邊，張教主雖然知道第一巫厲害，可沒想到會厲害到這樣的程度。
雙眉微蹙之間同樣沒有理會反攻過來的風雷，自顧自的準備著下一個術法。
就在第一巫暗中思考張角為何如此托大的時候，一聲牛鳴響徹幽都山。
隨即就見鬆老將嘴裏叼著的鬆枝拋出，化作一顆覆蓋周圍十餘米的青鬆，紮根在了張角頭頂上方。
鬆老自己，也邁著緩慢的腳步走到青鬆蒙陰之處。
那噴湧而來的漫天風雷到了青鬆近前，立即變成柔風細雨、輕輕灑落滋潤萬物。
第一巫見狀，一邊暗想“不愧是萬年青鬆”，一邊開口勸說。
“樹神，你本清靜無為、可以安享自然大道，何必投身滾滾紅塵、沾染世俗因果。”
“如果樹神承諾不介入我們十巫和至人一脈的爭鬥，本巫承諾一定恭請你本體移駕巫山之巔，從此安享天下香火。”
“巫國不滅、巫者不絕、樹神永存！”
青牛聞言緩緩抬頭，渾濁的雙眼平靜如水。
“老樹感謝第一巫好意，怎奈故土難離、心中牽掛甚多。”
說完之後重新低下頭去不再言語，就像真的是一頭普通青牛那般，悠然的在鬆樹下緩緩踱步。
就在這短短兩句話的功夫裏，張角的第三個道法已經準備完畢。
“福生無量黃天。”
“蒼天無眼、不見天下饑殍遍野；張角無能、願以身弑天解救天下黎民。”
“民心所在，無道無法！”
咒語過後，原本荒蕪的四周立即出現數不清的人影。
這些人影個個衣不遮體、骨瘦如柴，隻有相互攙扶著才能勉強站立。
人影的腳下，更是布滿了“凍死之骨”。
雖然身死，但依舊睜著雙眼緊盯著第一巫：似在咆哮、似在控訴，控訴命運不公，天地不仁。
就在第一巫不懂這術法的意義時候，成群結隊的黃巾力士忽然出現在饑民身前。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教主慈悲賜我等一線生機。”
“為天下蒼生，殺！”
看著宛如巨熊般殺來的黃巾力士，第一巫僅是皺眉卻沒有著急出手。
“張教主不愧是道家第一人，居然脫離法的範疇深入民心。”
“不過加害天下者並非本巫，汝等為何與本巫刀柄相見？”
“反之汝等若是拜入我巫之國，自然能得到本巫的庇佑。”
“從此遠離生老病死、再無饑寒交迫。”
第一巫說完輕揮衣袖，一幅巨大的畫麵便出現在了他的身後。
畫麵中萬民對著十巫膜拜，無論乞求什麽都會立即應驗。
不僅是豐衣足食，就連香車美女都能瞬間奉上，甚至連一些肮髒齷齪的願望都能心想事成。
當然，前提條件是跪拜乞求的人足夠虔誠。
看著這幅“盛世”畫卷，衝過來的黃巾力士頓時慢了許多。
就連原本仇視第一巫的“凍死骨”和饑民，也都眼露迷茫。
仿佛都在認真思考第一巫說的話。
書中暗表：第一巫這番舉動可謂是陰險至極，目的是直接壞了太平教存在的根基。
也就是所謂的“誅心”。
太平教建立的基礎，便是為天下萬民謀一條活路。
一條不再有壓迫，不再有欺淩的活路；一條不再易子而食，哀鴻遍野的活路。
換句話說要是能真正的天下至公、萬民安居樂業，那太平教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都不用別人動手，張角自己就會解散教會，從此飄然而去。
張教主之所以滯留人間不願為仙，不就是因為放心不下天下百姓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