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求求你,讓我死了吧,給我個痛快
鬆蓮急的直拍大腿:“這荒郊野嶺的可怎麽辦啊!”
她主子是懂醫術,可這會兒傷在自己身上疼的厲害,又沒帶藥箱,沒辦法診治上藥。
車夫看了一眼疼的快要暈過去的婁鈞,騎上鬆勤的馬朝著王府疾馳而去。
欒竹也跟著從馬車上下來,剛要伸手去檢查婁鈞的腳踝,卻被婁鈞一把握住了手,對上婁鈞的目光,他愣了一下,隨後,一臉了然地沒有再去管,隻立在一旁靜靜地瞧著,陪著他一起等府醫趕過來。
……
天大亮,清水閣內,瀾萍哼哼唧唧地醒了過來,身上的疼痛讓她難以忍受。
瀾萍費力地拽著涓溪的袖子,眼睛發紅,神情猙獰痛苦:“涓溪,求求你,讓我死了吧,好疼,給我個痛快,求你了……”
江澧沅的丹藥護住了她的心脈,此時藥效已過,渾身疼的厲害。
涓溪握住她的手讓一旁的丫鬟將她看好,千萬不能讓她尋了短見:“你瞎說什麽,我這就去找世子妃,求府醫過來給你診斷,用些止痛的麻沸散,你睡著了便不疼了。”
等江澧沅起身後,涓溪將瀾萍的情況一一和她說了。
江澧沅思索片刻,吩咐道:“幫我準備熱水,梳妝後我去找世子。”
涓溪去張羅熱水,江澧沅從櫃子裏拿出來一個小錦盒塞到了自己的袖子裏,片刻後,她穿戴整齊去了婁縉的書房,在外麵等了許久,雲崖才開門讓她進去。
江澧沅舔了舔嘴唇,婁縉冷冰冰的樣子讓她無所適從,但還是硬著頭皮說道:“世子,我今日來是想說,都怪我沒有管好下人,才讓穗歲姑娘吃了這樣大的苦頭,這是我陪嫁的首飾,都是新的,算是給她賠罪。”
江澧沅將一個紫檀木的盒子放在了婁縉麵前的桌子上。
婁縉看都沒看:“世子妃言重了,不過就是個奴婢,哪裏擔得起世子妃的賠罪。”
雲崖在後麵撇撇嘴,若是真心賠罪道歉就該直接去偏殿找穗歲,在世子麵前演戲都不夠看的。
江澧沅一臉為難:“能不能饒了瀾萍,她本性不壞,就是一時被迷了心竅。”
婁縉挑眉看了她一眼:“人都死了,還談何原諒不原諒的?”
江澧沅深吸了一口氣:“瀾萍還有一口氣,她身上帶著我幼時給她的護身符,許是佛祖保佑,留了她一命,沅兒想請府醫給她看看身子。”
婁縉挑眉:“被杖斃之人是要送到義莊的,你把人攔下了?怎麽,我的話在王府都不管用了?”
婁縉被氣笑了:“昨天被杖斃的下人,過幾天又活蹦亂跳的出現在王府,你這不是當著眾人的麵打我的臉嗎?”
江澧沅小心翼翼地說道:“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她還有一口氣,沅兒不好見死不救。對外就說,瀾萍得了神仙托夢,繪製了這運河圖,這次將功折罪……”
說著,江澧沅將那小錦盒雙手遞給了婁縉。
婁縉打開盒子,裏麵是疊的四四方方的厚厚的圖紙,打開一看,是兩湖各個水路通衢的交通路線,每一條河流、每一個港口都被精確地標注出來,比如今各書肆流通的《地理誌》不知要詳細精確多少。
除此之外,圖紙上還清晰地標注著各條運河所運送的商品及貿易路線,這些路線形成了一張龐大的貿易網絡。
運河的生命脈絡清晰無比,將兩湖地區的各個角落緊密相連。
婁縉的手摩挲著紙張,原來,江生那老家夥留給江澧沅的後手就是這個東西,怪不得他走後,江澧沅在淮南王府行事沒有半分收斂。
不過,他沒想到的是,她竟然這般輕易的為了一個婢女就把這圖給他了。
對淮南地界來說,這圖十分重要。
若此次治河成功,各路的水渠都能疏解開,便會減少洪澇發生的情況,可築堤修壩要投入大量的銀錢。若日後能開通商貿運輸,學習兩湖的做法,將會帶來源源不斷的錢財,淮南人民也會越來越富。
江澧沅見婁縉神色微緩,也清楚了這圖在他心中的分量。
“世子,沅兒早就想把這圖給世子了,可前陣子狩獵遇險,沅兒實在是怕你累著,心裏記掛著你的身子,便把這事兒給耽擱了。”
婁縉將圖紙疊好放回到盒子裏,又將盒子放到身後的櫃子上:“你有心了,瀾萍是你的婢女,就交給你處置吧,隻是,以後要管好身邊的人,莫要胡作非為了。”
江澧沅大喜,謝過婁縉之後就回了清水閣。
清水閣外,涓溪焦急地來回踱著步子,方才江澧沅說要自己去,她便沒有跟著,此刻見江澧沅麵露喜色,便知道此事成了。
“世子妃,瀾萍有救了?您是怎麽說服世子的?”
江澧沅走進屋子,就說是用一幅圖換了瀾萍的性命。
涓溪頓時意識到她口中的圖便是那兩湖的運河圖紙,脊背發涼,驚訝道:“世子妃,老爺的意思是關鍵時刻可用那圖助您懷上世孫!怎麽如此輕易地就交出去了?!”
江澧沅煩躁地說道:“和世子圓房,總還有機會,總還有其他辦法的,可要救瀾萍,我實在想不出還能有什麽法子,進了王府就接二連三的出事,沒有安生日子過,煩死了!”
“希望瀾萍,日後不要讓我失望才好。”
江澧沅揉著太陽穴,閉上了眼睛:“快去請府醫過來吧,瀾萍哼哼唧唧的,聽的我腦袋發漲。”
涓溪心下無奈,隻好應聲去了,出了院子去請府醫過來診治,卻被告知府醫不在府上,外出治病去了。
涓溪疑惑:“府醫就是給府上的貴人主子治病的,怎麽會外出治病呢?”
小藥童如實回答:“是大公子在回府的路上受了傷,信不過外頭的山野郎中,就快馬尋了府上的府醫。”
涓溪心裏一涼:“能不能拿點止痛的藥?”
小藥童搖了搖頭:“師傅走的時候拿了許多東西,藥箱和麻沸散、曼陀羅……也都被帶走了……”
涓溪急的額頭上冒出了大顆大顆的汗珠,她急忙派人去外麵尋郎中,可是被門房和守門的侍衛攔住了:“近日有流寇作亂,外頭不太平,王爺有令,任何人都不準出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