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章 她在府上有些艱難
穗歲的神色越來越凝重，這陳家有萬貫家財，如今是大房在掌家，而且大房已經有了兒子。
這毛氏主動送產婆過去，會不會存了別的心思？
若婁紹婉生了男孩兒，又出來一個嫡孫，日後若是分家了，毛氏兒子的財產勢必會被分出去許多，站在毛氏的立場來看，是並不希望自己的幾個弟妹，平平安安地生出孩子來的。
她握住鄧嬤嬤的手：“鄧嬤嬤，可否勞煩您跑一趟淮南？我會派府上的護衛保護你的安全。”
“給你的月例銀子也會翻倍。”
鄧嬤嬤受寵若驚：“夫人這是說的哪裏的話。”
“自從老婆子我來到了侯府，夫人一直好喝好住的供著我們，還對我們客客氣氣的，夫人需要我們做什麽隻管吩咐，老婆子都是一把老骨頭了，要那麽多銀錢做什麽？”
穗歲說：“我堂妹就快要生產了，她……在府上有些艱難，我實在不放心。嬤嬤可否去幫我堂妹接生？等嬤嬤幫著堂妹生產之後，我再派人將您接回來。”
鄧嬤嬤心中了然，很多大戶人家捧在手心裏的小姐，嫁做了別家的夫人後，日後都過的一言難盡。
鄧嬤嬤說：“夫人的吩咐，老婆子我自當遵從，肯定盡全力幫夫人的堂妹把孩子平平安安的生出來。”
鄧嬤嬤頓了頓，繼續說：“隻是……生產完了怕是還有別的事情。”
婦人生孩子是過了一道鬼門關，可孩子能否平安、健康的長大也要看孩子是否有福氣，尤其是宮裏的、大宅院裏頭的，醃臢的事情太多。
鄧嬤嬤長歎了一口氣：“從前，老婆子聽說一戶人家母子平安，可府上的下人清洗衣物清洗的不幹淨，補藥吃的不對，導致那婦人無法控製屎尿……下半輩子也就完了。”
“還有，生產完之後要排惡露（分娩後隨子.宮蛻膜，特別是胎.盤附著物處蛻膜的脫落，含有血液，壞死蛻膜等組織），這排惡露要排大半個月，排不幹淨也會生病……”
穗歲說：“先把孩子生下來吧。”
“這些事情也請嬤嬤找個合適的時機提醒提醒我那堂妹，她是正妻，也見過些手段，我們能幫的盡量幫，但最終這日子還是她自己過，還是要她自己打起精神來，才能對付這些人。”
“勞煩二位嬤嬤收拾收拾東西，準備好了之後，我派人送你們去淮南。”
……
數日後，婁紹婉收到了穗歲送過來的信，兩位嬤嬤也到了淮南陳家附近的客棧住下。
婁紹婉知道穗歲的用意，心中很是感激，她派程燼秘密地將人暗中從後院帶了進來，安置在自己的院子裏。
婁紹婉生產的當日，婁紹婉的大嫂毛氏見自己送來的接生嬤嬤竟然沒有進去幫忙接生，當即就掛了臉，不顧裏麵因為疼痛而喊叫的婁紹婉，在門口大喊大叫。
“四弟妹，大嫂好不容易給你從膠州請過來的接生的嬤嬤，你怎麽不用呢？我是你大嫂，還能害你不成？！你這疑神疑鬼的，心思也太深沉了些！”
“不要把人都想的那麽壞！”
裏頭沒有人答話，毛氏繼續喊道：“我如今管家，若是你這一胎生不好，婆母可是要怪罪我的！好弟妹，你就讓這幾個嬤嬤進去幫幫你吧。”
毛氏給那幾個嬤嬤使眼色，那幾個嬤嬤就想強行推門進去。
守在院門口的程燼立刻快步上前，拔出劍：“沒有夫人的命令，誰都不準進！”
毛氏蹬著程燼：“你給我讓開，一個護院，也敢到內院來看婦人生孩子？！”
程燼寸步不移：“四爺說了，讓我護住夫人的安全，有四爺的吩咐，這內院我自然進得。”
毛氏見她和這個愣頭青說不清楚，繼續扯著脖子往裏麵喊：“四弟妹，我特意花了大價錢給你請的接生嬤嬤你都不用，這是擺明了當著全府上下的麵兒打我的臉呢！”
裏頭的鄧嬤嬤急的直冒汗：“大夫人可別在外麵喊了，四夫人都快要脫力了！”
程燼冷著一張臉，怒道：“請大夫人離開院子。”
毛氏依舊沒有要離開的意思，眼珠子來回地轉著，想要讓這幾個嬤嬤進去看看婁紹婉生產的怎麽樣了。
程燼再次趕人，長劍出鞘，擋在了門口：“大夫人若是再不離開，休怪我出劍冒犯了大夫人！”
這些嬤嬤婆子們都是和內宅的婦人們打交道的，平日裏也都是一些彎彎繞的事情，哪裏見過這真刀真槍的，程燼的長劍一出，幾人當時被嚇的後退了幾步。
毛氏瞪著眼睛，舉起手顫抖地指著程燼：“你不過是個下人，竟敢對我如此無禮，等老四回來了，我一定要讓他將你趕走！”
程燼吩咐其餘的手下：“將這些打擾四夫人生產的人，都給我趕出去！”
“四婦人若是有個好歹，誰都脫不開幹係！”
侍衛們聞言快步上前，將毛氏請了出去，將其餘的幾個吵吵嚷嚷的婆子嬤嬤拖了出去，院子裏頓時安靜了不少。
產房裏的婁紹婉沒有人打擾，更加聚精會神在自己的腹部，鄧嬤嬤在一旁鼓勵：“夫人，用力，就快了！”
半個時辰後，伴隨著幾聲嬰兒的啼哭，孩子終於生下來了。
“恭喜四夫人，是個哥兒！”
鄧嬤嬤將孩子抱到婁紹婉身前，婁紹婉喜極而泣。
鄧嬤嬤讓梨兒去準備補品，給生產過後的婁紹婉喝下，讓她好好休息。
門外的程燼聽說母子平安，懸著的一顆心總算是放了下來，他輕輕敲了敲門，提醒道：“四夫人，四夫人產下一子的消息，要不要屬下派人去通知一聲四爺和老夫人？”
婁紹婉一聽到“四爺”這兩個字，臉色頓時沉了下來。
她本也沒指望陳澤文會擔憂她的身體而等在產房外麵，陪著她生產，可今日這般凶險，他竟然又去喝花酒了，陪在自己身邊的奮力擋住毛氏的，是程燼。
婁紹婉說：“今日辛苦你了，四爺不必通知了，去告訴老夫人一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