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三章 安靜(中)
第六百四十三章
安靜(中)
過了七月半的中元節,轉移間就到了八月初,各家開始送中秋節禮。威北侯分家的事終於塵埃落定。林大『奶』『奶』趁著這機會親自過來送禮節,一來是給十一娘道謝,二來是想和十一娘說說話。
“……太不講道理了。還好有侯爺時不時過府陪著我們爺說說話,要不然,我們爺都要被氣死了。”然後說起家裏的一些事來。
十一娘曾聽徐令宜斷斷續續的提起過。
威北侯世子見自己的兄弟擰成了一股繩,分讓了一些利益出去,采取各個擊破的辦法,很快就打開了僵局。兄弟們商定過了孝期再分家。林大『奶』『奶』因此對妯娌們也是打壓的打壓,拉攏的拉攏,日子過比從前還不省心。天天盼著孝滿快點滿。
兩人說了些家長裏短,林大『奶』『奶』心情好多了,到了中午才打道回府。
下午,十一娘陪著謹哥兒練字。
簡師傅過來。
“終把壁隔的鋪子買了下來。”她十分的歡喜,“以後再也不擔生意做好了東家把鋪子收了回去。”
她們是想把這喜鋪長長久久地做下去的。特別是簡師傅,她不僅僅是在這上麵花了心血,而且要給跟著她從江南過來幫她創業的那些繡娘們一個交待、給奉養她的秋菊一個交待。她是最不希望喜鋪有什麽變故。
“那我明天去跟甘太夫人說說。正好去給她送中秋節禮。”
那個簡師傅和十一娘說了她的打算,十一娘就抽空去了趟忠勤伯府。甘太夫人仔細一想就知道了其中的緣由,心裏十分的愧疚:“都怪我沒有!”又道,“那我把鋪子送給你們吧!反正東西在我手裏也留不住。”說著,想到十一娘和簡師傅的『性』格,又覺得自己說的這話有些不妥,忙補充道:“要不,你們少出點錢把我鋪子買了算了!”
別說喜鋪現在生意好了,就是生意不好的時候,也不能這樣占甘太夫人的便宜。何況甘太夫人那邊情況複雜。如果隻是涉及到甘太夫人想少些鋪子租金之類的事還好說,可要是涉及到甘太夫人想把這鋪子送人或是賣出去,別說是忠勤伯倆口子了,就是甘太夫人的哥哥,隻怕也不會答應。
“以前是喜鋪沒這能力,現在有了這能力,自然想要置點產業的。”十一娘不想甘太夫人在太多壓力,笑道,“這樣您也多了份產業。”
甘太夫人知道她這是安慰自己,但甘太夫人又知道自己在產業的處置上沒有絕對的權力,就算是有這樣的心,但做起來是很困難的。不由黯然神傷。
聽說十一娘帶著謹哥兒來給她送中秋節禮,她高高興興地迎了出去。
謹哥兒跳下馬車,恭敬地給甘太夫人行禮。甘太夫人的笑容就溢滿了臉龐,拉了他的小手就往裏走。
丫鬟、媳『婦』、婆子紛紛曲膝行禮喊著“六少爺”,炕桌上早擺滿了謹哥兒喜歡吃的點心、瓜果。
“聽說你們要過來,我今天一大早特意讓廚房做的。”甘太夫人親手用小勺挑了豆沙糕喂謹哥兒。謹哥兒小聲道謝,要自己吃:“娘說了,我長大了,不能再人喂了。”然後歪了小腦袋問甘太夫人,“太夫人喜歡吃糕花糕還是栗子糕?我們家做了桂花糕,也做了栗子糕。都很好吃的。”
“哎呀!”甘太夫人歡喜得不得了,把謹哥兒摟在懷裏,“不過一個夏天沒見,我們謹哥兒現在也知道心疼人了。”
謹哥兒就朝十一娘望去,笑容裏有小小的得意。
從前謹哥兒會自己拿了吃東西,但不會向人解釋,會送太夫人東西,但不會關心太夫人喜歡不喜歡。太夫人不禁問十一娘,“這也不過幾個月沒見,怎麽一下子像變了個人似的。”
十一娘喝著甘太夫人泡得鐵觀音,笑道:“告訴他‘他想別人怎樣對待他,他就怎樣對待別人’。”
甘太夫人聽著欣慰地點頭,『摸』著謹哥兒的頭,又把謹哥兒抱在了懷裏。
“您把我的頭發都弄『亂』了。”謹哥兒嘀咕起來,又有了幾分從前飛揚的樣子。兩大人不禁相視而笑。
十一娘趁機說了來意。
甘太夫人想了想,道:“那就寫你和簡師傅的名字吧!要是寫了喜鋪的名字,我怕到時候麻煩。”
十一娘也是這麽想的。這筆錢暫時由喜鋪裏墊出來,以後從簡師傅的分紅裏慢慢的扣。萬一太夫人這邊有什麽變故,這筆錢也是筆收入。而且還可以保證細水長流。
“行啊!”十一娘笑道,“那我就去跟簡師傅說了。讓簡師傅打欠錢,找牙行把那鋪子過戶。
甘太夫人悵然地歎了口氣。
十一娘來可不是為了讓她傷心的。笑著拉甘太夫人去看她從徐府帶過來的花木:“有一盆墨菊,養幾天就可以開花了。還有株尺來高的桂花樹,養在大缸裏,正開著桂花……也不知道季庭是怎麽辦到的……我問他能不能在缸裏養蘋果,要是成了,在冬天坐在炕上取暖,俯身就可以摘個蘋果吃,想想就覺得有趣。”
甘太夫人聽了很感興趣,和十一娘領著謹哥兒去了院子。
季庭媳『婦』帶著幾個婆子在擺盆。
謹哥兒跑過去指了放在一旁石桌上隻有葉子還不見***的**:“太夫人,太夫人,您看,這就是墨菊!季庭媳『婦』說,開起來是黑『色』的。”
甘太夫人嗬嗬笑著走了過去:“謹哥兒見過沒有?你喜歡什麽顏『色』的**啊?”
“見過啊!”謹哥兒笑道,“去年季庭就養出了黑『色』的**。不過,花放到桌子沒幾天就死了。季庭花了好大的功夫,今年的**終於可以放到桌子上了。”
兩個人在那裏說說笑笑的,一群丫鬟被被簇擁著甘太夫人走了過來。
“永平侯夫人,您來了也不去我那裏坐坐!”她嗔道,“要不是我看著快中午了過來服侍婆婆用午膳,還不知道您來了!”又彎了腰笑著和謹哥兒打招呼,“六少爺,你也來了!”
謹哥兒恭敬地給甘夫人行禮。
十一娘笑著解釋:“我先過了太夫人,就準備去您哪裏,誰知道您先來了!”
甘太夫人的態度很冷淡:“今天不用你服侍午膳的。你去歇了吧!”
“那怎麽能行?您這邊來了貴客,我自己歇下午,要是讓伯爺知道,定要責怪我沒有照顧好母親的起居……”
“他要是說你,你就說是我說的。”太夫人漠然地道,“要是他不信,讓他來問我好了!”
“伯爺怎麽敢!”甘夫人說了幾場麵上的話,就怏怏然地走了。
甘太夫人的表情有悵然:“自從我拿出錢來給她用,她就這樣了……”
十一娘心裏也有些不好受。
當然親人間變得隻剩下金錢關係的時候,人就會感覺這世間越來越冷漠。
“您剛才還沒有說您到底是喜歡吃桂花糕還是粟子糕呢?”她調節氣氛,“我回去了就讓許媽媽給您送些來。”
“都行啊!”甘太夫人知道她的好意,順著她轉移了話題,“我這幾年,開始特別愛吃甜食……”
兩人說笑著,回避了甘夫人這個話題。
甘太夫人熱情地留他們母子吃了午飯,謹哥兒在甘太夫人暖閣裏小憩了一會,十一娘這才去辭了甘夫人回家。
徐嗣諄和徐嗣誡在家等他們。
“母親,中秋節的時候我們想出去看燈。想把謹哥兒也帶上!”
“那啊!好啊!”謹哥兒一聽,眉飛『色』舞地跳了起來,“還有詵哥兒,詵哥兒也去!”說完,想以母親還沒有開口,忙跑去拉十一娘的衣袖,“娘,我也想去。我也想去!”
這樣熱鬧的場景,對古時候娛樂相對比較少的人來說都非常的有吸引力。
“行啊!”十一娘笑道,“不過那天人很多,你們安排好才行。”想到這裏,她突然冒出個念頭來,“諄哥兒,你是最大的。弟弟們都跟著你出門,你先想想那天該怎麽辦,然後商量白總管拿同個章程來。也免得到時候走散了,或是被燈火爆著了。你看怎樣?”
“我?”徐嗣諄很意外,但很快就興奮起來,“好啊,好啊,我這就去商量白總管。”拉著徐嗣誡就要走。
十一娘笑著送他們兄弟兩人出門,眼角的餘光無意間落在了徐嗣誡的鞋上。
她神『色』微變。
立刻叫了四喜來問:“五少爺腳上那雙鞋,那裏來的?就是我們針線房裏也做出那樣粗糙的鞋來。”
四喜有些茫然:“五少爺出門的時候,穿的是奴婢做的鞋。黑綢緞麵,繡了豆綠『色』彩雲紋……”
徐嗣誡穿著雙很普通平常的黑布鞋。
“知道了!”十一娘讓她退下去。
晚上徐嗣誡過來問安的時候看他的鞋子,換了雙黑綢緞素麵鞋子。
“咦!”十一娘佯裝驚訝地笑道,“你怎麽突然換了雙鞋子?”
徐嗣誡不安地朝內挪了挪腳,一副想用衣擺把鞋子擋住的模樣兒:“我一回來就被四哥叫去商量看花燈的事,沒來得及換鞋。”目光有些閃爍。
十一娘笑著“哦”了一聲,一副接受了他解釋的樣子,問起謹哥兒看花燈的事來:“白總管說要派六七個護衛……”
她仔細地聽著,覺是這方麵可行,笑著鼓勵他:“你去跟你爹爹說說。你爹爹也好放心!”
徐嗣諄猶豫了一下,就笑著應了是。
送走兩兄弟,十一娘立刻叫了琥珀進來:“你去跟秀蓮家的男人說一聲,讓他幫我查查,這些日子五少爺去書局都做了些什麽?有沒有在外麵交什麽新朋友?特別是今天下午,都幹了些什麽?”
琥珀應聲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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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從成都回家。早上起來寫了一章,也來不及仔細地檢查。等回到家再改錯字了。
o(n_n)o~